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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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手電筒的光越來越微弱,而頂上柔柔的日光逐漸照射進林子。 天亮了。 一整晚的搜索,三個警隊,毫無所獲。 所有人精疲力竭。 梁景衍的嗓子近乎沙啞,“都累了吧?” 帶隊的回道:“另外兩個小隊的人回去了,都沒有找到人,梁先生,是繼續還是放棄,我們聽您的?!?/br> 梁景衍長嘆了口氣,將趴在自己背上的顧嬰往上托了托,“到下午三點,要是還沒找到,就先回去,換一隊人,繼續找?!?/br> “是!” 梁景衍覺得自己的喉嚨里傳來一股血腥味,不由得咳嗽了兩聲,他一咳顧嬰便醒了,這回執意要下來,“梁叔叔,現在天都亮了,你讓我自己走吧?!?/br> 梁景衍把他放下,吃力道:“梁叔叔確實背不動了?!?/br> 他們在原地休息了會兒,吃了干糧后,繼續往前找。梁景衍說不清楚自己是抱著一種什么的心態在找人,按理說,顧一兮是他侄子的未婚妻,但在知道她走失消息的那一刻、一直到現在,他始終都沒有想過,要將這件事情告知梁邵或者梁景深。 他只知道,如果找不回顧一兮,他不會原諒自己。 ☆、第19章 六驚心〔3〕 顧一兮沒想到自己還能醒過來,她是被喉中的干澀給痛醒的,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睛,只見陽光從樹林中照射進來,微微有些刺眼。 她抬了抬手后,全身的酸痛感逐漸漫延,強撐著從地上站起來,只覺得腳下的地都在旋轉。 四周都是看不到盡頭的植物,她再次覺得自己是這么弱小,生死之間,半點不由人。 手機已經徹底沒有電,顧一兮抬頭看日光的方向,大致辨別出,現在是中午十二點到下午兩點左右。也就是說,她孤身在這熱帶雨林中行走,已經超過二十四個小時。 她不知道方向,只能從地上的痕跡看出,自己昨晚是從哪一個方向過來的,而后,繼續往前走去。 下午三點,嚴涼來到熱帶雨林的入口,不是眾所周知的景區入口,而是側方只有當地向導才知道的一條偏僻小道。 跟著他的,除了阿杰,還有一支十余人左右的隊伍。隊伍為首那人是個光頭,四十歲左右,一道狹長的刀疤從額頭一路延伸至脖頸,模樣可怖。 刀疤男給嚴涼遞了跟煙,道:“何叔這些年也是退隱了,想當年在這片區,我們都還得仰仗他的,一晃十多年,倒是有些懷念那個時候……”他說著給嚴涼點煙,“我說嚴老大……” 見嚴涼眼神冷冷地往他身上一瞥,刀疤男忙住了口,訕笑道:“嘿嘿,忘了你們嚴家退得更早,這會兒得叫嚴總?!?/br> 嚴涼沉聲道:“不論如何,這次都得謝謝你們?!?/br> 刀疤男知道他出手闊綽,笑道:“不敢不敢,只要您一句話,別的我不管說,這一帶,弟兄們還是能給您辦事的。我一接到電話,就立馬讓六個小隊出發了,我這一隊專門在這里等您。放心,只要是在這林子里的,四個小時之內,一定找得到!” 嚴涼心知這伙人常年在這種地方活動,找人的能力甚至不亞于警方,但是沒看到顧一兮之前,他緊繃著的弦還是無法放松下來。 一行人走在雨林中,約莫一個小時后,突然與另一行人相遇。對方都穿著軍裝,在見到他們的瞬間,驟然全部舉槍:“站??!” 刀疤男等人同樣訓練有素,幾乎在同時,十余把槍也對準了對方,一時之間,氛圍極度緊張。 嚴涼知道,在這個地區,警方和黑道的勢力十分微妙,眼前這種情況,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設想。 對方首先說話了:“大家冷靜,我們各自有事在身,不如都退一步?!?/br> 刀疤男知道對方不是沖著他們而來,又見那些人個個盡顯疲態,稍稍放心了,道:“那就同時把家伙收起來吧?!?/br> 兩方達成一致,所有人都收起槍支后,那邊忽然傳出一個冷靜的聲音:“嚴總,別來無恙?!?/br> 嚴涼看去,見警隊讓開一條道,剛才被護在后面的梁景衍往前走來,而他手中牽著的,正是顧嬰。 “嚴叔叔!”顧嬰叫了一聲,似是想要往前走,但被梁景衍拉著手,一時脫不開。 嚴涼低低道:“既然目的一致,就不要浪費時間了?!?/br> 梁景衍道:“東、南、北,三個方向都已經找過了,剩下西面那塊?!?/br> 嚴涼等人原本就是往西面在走,聽了這話,他目不斜視地繼續往前走去,刀疤男率眾人跟上,梁景衍等人立即跟在后面。 顧一兮的腳上昨晚就已經磨出了水泡,現在走了許久,水泡磨破,傷口沾著泥濘與鞋子摩擦,疼痛愈甚。對找到顧嬰,她已經徹底絕望,但是她不能停下,只有以這種疼痛的方式,才能緩解心中對顧嬰、對夏語冰的愧疚。 她果然不適合做孩子的母親,世上哪會有第二次把孩子弄丟的母親? 前方的草叢發出沙沙聲,像是有人在那里走動。原本不抱任何希望的顧一兮驟然往那邊看去,那片高高的草叢,的確像是正被人撥動著。她加快步伐,往那里一瘸一拐地走去,嬰兒、嬰兒…… 突然,一道黑影從那片草叢中竄了出來,一直到距離顧一兮十幾步之遙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顧一兮看去,只見灰黑的毛發、慘綠的眼睛,這是一頭……狼。 她往后退了兩步,那頭狼警覺地盯了她幾秒鐘,確認她身邊沒有別的幫手后,猛地往前躥去! 顧一兮蹲下身,下意識地抱住了自己的頭部。 “砰——” 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發生,但是她聽到了槍聲——那種在噩夢中頻頻出現的槍聲。 顧一兮幾乎全身癱軟,瑟瑟縮在地上。眼前出現了夏語冰的臉,顧一兮看到她額頭的血窟窿,白凈的臉上,鮮血汩汩流下…… “一兮!” “一兮!” 不同于以往夢中的槍支掃射聲,這回她真切地感覺到,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嚴涼緊緊抱著懷中的人,太長時間沒有休息的緣故,在驟然蹲下身抱住顧一兮的那一刻,他眼前一花,一只膝蓋跪到了地上。 “老板!”阿杰想上來扶他,被制止了。 顧嬰掙脫了梁景衍的手,像只小獸一般撲了過來。但是他絲毫沒有碰撞到嚴涼和顧一兮,在極近的距離停下后,輕輕地抱住了顧一兮,“mama?!?/br> 兩天不到的時間里,一群人在熱帶雨林中累得幾乎虛脫,好在最終都安全地回到了小鎮上。 顧一兮打了一整夜的點滴,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病房的窗簾沒有完全拉上,些微白茫茫的光線從縫隙里透進來。 她動了動身體,感覺胸口貼著一團溫熱,低頭一看,是顧嬰窩在她懷里,小小的身體蜷縮成了一個球。 顧一兮伸過手,把他緊緊抱在懷里。 她一動,顧嬰就醒了,輕聲叫她:“mama,對不起,我再也不亂走了?!?/br> 顧一兮親了親他的額頭,再次抱緊他。 過了許久,顧嬰突然想起一事,道:“mama,昨天找到你之后,嚴叔叔暈倒了?!?/br> 顧一兮抱著顧嬰的手一緊,探究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 顧嬰道:“醫生說,嚴叔叔很久沒有睡覺了,所以太累。mama,他在隔壁的房間里,你要去看他嗎?” 顧一兮搖了搖頭,靜靜地在枕頭上靠著。但是不一會兒,她便支撐著坐了起來,給顧嬰打手勢,讓他繼續睡覺。 顧嬰聰明的小眼神亮亮的,給他出了個難題:“mama,如果梁叔叔和嚴叔叔一起病了,你先去看誰?” 這小家伙,哪來這么奇奇怪怪的疑問?顧一兮輕輕刮了刮他的鼻子,給他蓋好被子,出了房間。 阿杰站在嚴涼的病房門口,看到顧一兮走過來,自覺讓開了。 顧一兮推門而入。 房間里,窗簾嚴嚴實實地拉著,病床上的人似是剛醒,聽到有人進來,微微拉起了被子。他這樣半醒狀態下的無意識動作,讓顧一兮突然明白了,原來嚴涼,也會有因為缺乏安全感而自我保護的時候。 她微微拉開窗簾,一縷柔柔的陽光恰好落在了嚴涼的臉上。 他臉色有些蒼白,似是被這陽光一照,才剛剛清醒過來??吹阶哌M來的是顧一兮,他緩緩坐起來,斜靠在床頭。 顧一兮走過去,在床邊蹲下,看著他放在外面的手微微水腫,手背上的一根青筋也凸了起來。 嚴涼靜靜地看著她,把呼吸控制到很輕、很輕,像是怕會嚇到她一樣。 他們靜默了很久,最終還是嚴涼打破了沉默,“別怕,沒事了?!?/br> 顧一兮輕輕摸了摸他的手背,很涼。她將他的手背翻過去,掌心向上。 嚴涼的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他感覺到顧一兮細細的手指放入了他的掌心,那柔柔的觸感,幾乎攪動著他的心臟。 “對不起,鬧出這么大動靜,勞民傷財的。還以為嬰兒丟了,原來你們都在找我?!?/br> 顧一兮見嚴涼不說話,又寫:“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 “是啊,但是我更傻?!眹罌鲚p聲說著,蒼白的臉上浮出了笑容,然后很篤定地說:“好在我這么傻?!?/br> 為了找她,他近六十個小時沒有睡覺,慶幸的是,把她安安全全帶回來了,沒有晚一步。 見顧一兮怔怔然看著自己,嚴涼有些不好意思,他覺得在目前的這個狀態下,應該不太好看。 于是,只好轉移話題,問道:“你錢包里,為什么會有時亦歡的照片?” ☆、第20章 七如果我們在一起(1) 見顧一兮變了臉色,嚴涼頓時有些慌了,生怕她又誤會,急忙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翻你的錢包,醫院登記,要身份證的?!?/br> 他說得急,說完一連咳嗽了幾聲,臉色泛起潮紅。 顧一兮站起身,倒了杯水給他。 嚴涼接過杯子,雙眼還是停留在顧一兮的手上,因為在黑夜中摸索的緣故,她的手指破了好多口子,雖說不嚴重,但嚴涼還是覺得難受了。 二人一時無話,室內,只有溫暖的陽光緩緩流動。 嚴涼的突然出現,讓顧一兮感動又為難。他們前一刻才劃清了界限,本以為往后可以涇渭分明,不料此刻,這個人為了找到她,還把自己弄進了醫院。這樣的人,應該……不是壞人吧。 嚴涼之前累到虛脫,一覺睡醒,精神已經恢復,他起身道:“我下面還有事情,你是回家、還是繼續玩幾天?” 顧一兮想再留幾日,因為這里是夏語冰喜歡的地方。但是她不想住在劇組,跟組的這段時間,她已經認清,像她這樣一個不善于和人打交道的編劇,是不適合留在劇組里的。她所喜歡的,不過是文字創作的那個階段,至于拍攝的過程,她并不關心。 正準備告訴嚴涼的時候,顧嬰的聲音從外面傳來:“mama,梁叔叔在找你!” 顧一兮打開門,見顧嬰仰頭看著她,而梁景衍站在他身后,雙手放在顧嬰肩膀上,微笑看著她,道:“來跟你道別的?!?/br> 顧一兮反手關上了門,一時有些內疚,她醒過來后第一時間就來看嚴涼,幾乎都忘了梁景衍,他畢竟算是……長輩。顧一兮想到這里,朝梁景衍深深鞠了一躬,再抬頭的時候,做了個手勢。 顧嬰立即解釋道:“梁叔叔,mama的意思是,非常感謝你!” “我能看懂?!绷壕把苋嗔巳囝檵氲男∧X袋,隨后又看向顧一兮,道:“我大學的時候學過手語,正常交流沒有問題,所以,以后,你可以用你習慣的方式跟我說話?!?/br> 顧一兮沒有糾正他,她其實更習慣于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