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許佳期抿著嘴兒笑,“阿公,我們文華鎮那兒啊,很多特產和美食的。醬泥白rou你聽過沒有?用農家自養的土豬rou,切得像紙一樣薄,然后用白開水煮熟,再蘸上特制的鮮豆豉醬,那鮮味兒啊絕對是獨家專有!還有杏仁豆腐,八寶佛手瓜,淮山蜜棗糕……這些都是養生又美味的糕點,你就不想嘗一嘗?” 許佳期一邊說,衛老爺子就一邊咂吧著嘴;等她一說完,衛老爺子立刻揮了揮手里的拐杖,豪情萬丈地說道“……好!樣樣都給我來一份兒!” 許mama忍不住“卟哧”一聲笑了起來。 等衛老爺子穿戴好了物理護腰腰帶以后,眾人這才擁著衛老爺子,又抱上寶寶貝貝,大伙兒浩浩蕩蕩,前呼后擁著離開了圓寶小區。 臨上車前,許mama又問女兒,“今天我們可是全家出動,走得真齊整,連施蘭德醫生和老林都跟著去了……你公公婆婆真不去???” 許佳期道,“我已經打電話問過好幾次了,我婆婆說今天有線電視的人要上門來升級機頂盒,彥潔姐也約好了要去看她,所以她和我公公就不去了?!?/br> 許mama這才放下了心,轉身上了車子。 其實文華鎮距離市區不算遠,正常情況下,開車大半個小時就能到。但考慮到家人老的老,小的小,所以魏彥洲把車速放得很慢,足足走了一個小時,車隊才抵達了文華鎮。 許mama已經在文華鎮上昔日老宅對面的臨街酒樓包了一層樓,所以車隊就直接駛到了酒樓門口。 攜老扶幼的下了車,大家站在酒樓門口朝著許家老宅指指點點了一番,這才走了過去。 許家父母自從女兒結婚懷孕到生子,已經有整整兩年沒有回過文華鎮;這會兒站在自家門口,卻見此處已經大變樣了。 大約是政府征下了他們家的宅子之后,又陸續把周圍幾家鄰居也勸遷了。然后,許家的老宅變成了民俗博物館的主區,周圍被擴建得又寬大又氣派,博物館的門口還種植著漂亮整齊的花草…… 許家父母一人抱了個外孫,站在博物館門口感慨萬千。 衛老爺子明顯愣了一下,“這是你們家?看不出來嘛,原來你們家……還是大戶人家!” 許mama驕傲地說道,“那當然啦!明清兩代,我們許家都有祖先入仕做官,官職最大的一位先祖還曾經當過三品官呢!原來這整個文華鎮就是我們許家的……我聽老人說,原先在鎮子口,當地官府還為我們許家還立過三道牌坊,可惜啊在解放的時候全都沒了……” 衛老爺子一邊點頭,一邊左右看。 老林去買了票,大家就拿著票進入民俗博物館參觀。 許mama嘆道,“現在回趟自己家,還要買票!” 許爸爸勸老妻,“沒事兒,以后誰去咱家,咱們也收費!” 眾人聽了,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許mama也笑著白了丈夫一眼。 大家進入了民俗博物館,許mama就充當起了解說員的責任,帶著大家一邊走一邊逛。 其實許家的房子基本上沒怎么變,就是原來屋里的舊家具都變成了復古雕花的酸枝木等高檔典雅型的家具,而且每間屋子里都放著解說牌,說明這間屋子以前是做什么用的,朝向怎么樣,這屋子的看點是什么,窗欞門角又有什么不同尋常的工藝什么的…… 民俗博物館本就不大,眾人走了大半個小時,就里里外外地全部都逛完了。 衛老爺子湊到了小院的一角,去看賣紀念品的小攤位;許爸爸則抱著寶寶在院子里大聲喊著老妻的名字,“……芳?芳啊……快!你快過來,這邊兒!” 許mama趕緊抱著貝貝一顛一顛地跑了過去。 “你快來瞅瞅……當初咱們怎么就沒把這大水缸搬走呢?”許爸爸氣呼呼地指著一件物什,滿臉懊惱地說道。 許mama定睛一看,許爸爸指著的那東西,不就是自家原先用舊了的大水缸嘛! 只見這大水缸的里里外外都被洗刷得干干凈凈,缸里盛滿了清水;缸里還種著一枝娉娉裊裊的,開著粉紅色花朵的漂亮睡蓮;三五尾不大的錦鯉正在大水缸里的蓮葉間快活得游來游去…… 被這么一打理,原來灰樸樸破舊難看的大水缸竟然顯得古樸高雅起來。 許mama瞇著眼睛看著這個大水缸。 以前是因為沒通自來水,所以許mama會請人挑了水回來就倒進這個缸里,充做生活用水。后來老宅里安裝了自來水,這個缸就失去了實際用途;直到許爸爸退了休愛上了釣魚,而且還總是釣到很多魚,這才重新又啟動了這個大水缸,用來暫時養一養他釣到的魚。 搬家的時候,這么大這么舊的水缸也不好處理……所以許家父母就沒帶走。 但這會兒,大水缸上掛著個牌子,上面寫著“文明觀看,請勿手摸。明末古物五鯉戲蓮缸,造于明嘉靖年間”。 這回連許佳期都瞪大了眼睛。 她連忙又仔細看了看這個大水缸,發現果然在大水缸外壁的底部,確實模模糊糊的雕著些繁復豐滿的蓮紋,還隱隱約約能夠看出陰陽刻的魚形…… 許mama也有些懊惱,“哎喲我們真是瞎了眼!這么大這么破的一個水缸,居然是明朝的?老許……你去問問他們,我們還能拿走不?” 許爸爸道,“肯定拿不走啦,咱們搬家的時候不還簽了協議,沒帶走的一律屬于國家了,包括咱家豁了口的破碗破罐子!” 許mama一臉的心痛,“早知道當初就賣掉這個大水缸了……何必賣咱們老祖宗留下來的那些金釵子呢,那些就應該留著,以后給貝貝當嫁妝的……” 許爸爸也心痛了好一會兒,才勸老妻,“算了算了……咱不還留著幾套首飾嘛!寶寶貝貝以后娶媳婦嫁女婿是絕對撐得起場面了……” 話是這么說,但許家父母終是有些意難平。 兩人把手里的孩子交給老林看管,然后就開始在老宅里重新轉悠了起來,意在點清當初自己還有哪些東西沒搬走,又有哪些被國家撿了漏…… 老林和一個隨行的保姆把寶寶貝貝抱到一邊的休息長椅上坐著,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香蕉喂孩子們吃;魏彥洲則拉著許佳期走到了昔日的葡萄架下。 此時已是夏末初秋的天氣,葡萄藤上結滿了碩果累累的果實。 兩年前,他倆曾經坐在這里細談,解開了彼此的心結;他記得很清楚……那時候,她隨手從葡萄藤上摘下了一串葡萄,洗凈之后兩人還一邊吃葡萄一邊聊著天,談論著他們對未來的設想和寄望。 魏彥洲忍不住伸出手,想像以前那樣,摘一串葡萄下來,卻看到葡萄藤旁邊掛了個小牌子,上面寫著“已灑農藥,請勿摘采”。 他嘆了一口氣,苦笑了起來。 “佳期,對不起,”他轉過頭看著她,低聲說道,“……我曾經答應過你,將來要買三幢別墅,讓你爸媽,我爸媽,和我們各住一幢的,可是……” 許佳期抿嘴一笑。 “現在是四幢了!阿公也要一幢的?!彼纹さ卣f道。 見他興致不高,她便存了逗弄他的心思,笑道,“沒事兒!就算你現在買不起別墅也沒關系,我買得起呀!韋氏企業一年給我一千萬呢……再加上寶寶貝貝的錢,一年下來,我們母子三個什么也不干就有三千萬……買四幢別墅肯定沒問題!” 嬌俏甜美的她穿著時尚漂亮的短裙,頭上還戴了頂可愛的帽子,渾身洋溢著青春逼人的氣息。 看著漂亮動人的妻子,魏彥洲忍不住笑了起來。 許佳期以為他心情仍然不好,便故意逗他道,“……帥哥,要是你沒錢的話……姐包養你!”說著,她還伸出一根手指,用力地戳了戳他堅硬如鐵的胸大肌。 魏彥洲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前一步欺身而近,然后一手固定住她的下巴,一手固定住她的后胸勺。 他低下頭,朝著她嬌嫩淡粉色的櫻唇壓了過去…… 許佳期漲紅了臉。 ☆、92|==正文完結== 參觀完許家老宅,眾人回到了民俗博物館對面的酒樓。 許mama熱情地向衛老爺子推薦了好幾樣文華鎮著名的傳統點心。 咸火腿和新鮮豬筒骨煲出來的的咸鮮湯底再配上包著雞rou鮮蝦餡兒的小餛飩,酸蘿卜rou沫餡兒的炸油角,淋著紅棗蜜的淮山糕,九制佛手瓜片,嫩滑彈口的杏仁豆腐,還有甜醋豬腳姜湯和清蒸蓮藕鮮rou丸子…… 衛老爺子笑瞇瞇地一樣吃了一口,愜意地瞇著眼睛直點頭。 他轉過頭,對老林說,“真沒想到哇,這還是塊寶地……你看看,這兒距離a市市區不遠,交通很方便;但飲食習慣和人情風俗又自成一派……最難得的是,這兒還沒有開發商來開發!這真是讓咱們撿了個漏啊……值得開發,值得開發!老林,你跟吉姆斯說說,讓他這兩天就過來一趟……都這么久了,他還沒見過彥洲和佳期,是該見一見了……” 老林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是”。 許佳期和魏彥洲交換了一個眼神,笑了笑,兩人都沒說話。 如果衛氏企業想要開發文華鎮的旅游,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祖孫四代人坐在酒樓里,熱熱鬧鬧地喝著香茶品著點心…… 臨近中午時分,也到了要回去的時候;大家便又各自上車,往圓寶小區趕。 回到家,許佳期剛剛才安頓著孩子們睡下了午覺,手機就響了起來。 電話是魏母打來的。 “我理解你們忙,又要管老的,又要顧小的,但是你們住得那么近……門都挨著門了,平時還要再親近到什么程度????我曉得……我和你爸爸咧住得遠,你們也顧不過來……但起碼你爸爸現在不好了,你倆也應該露個面問一聲吧!都說養兒防老,你說我和你爸爸這是造了什么孽……養大了兒子娶了兒媳婦,卻一個二個的都靠不住……” 說著,魏母的聲音就哽咽了起來。 許佳期連忙問道,“媽!爸他怎么了?” 魏母卻只是抽抽噎噎的哭,也不說話。 許佳期急了! 她直接掛了電話,叫住拿了衣服正準備去浴室洗澡的魏彥洲,拖著他就往外跑。 魏彥洲無可奈何地說道,“佳期?佳期……你干什么,你,你先讓我穿上鞋??!” 許佳期三言兩語的說了。 魏彥洲一聽就急了,隨便籠了雙拖鞋然后就死命地往外跑…… 許佳期追了上去。 魏彥洲三步并成兩步跑,以百米沖剌的速度氣喘吁吁地趕到了魏家,剛一推開門,就聞到了濃重的紅花藥油的氣味。 他看到父母正坐在客廳里的沙發上,不知在忙些什么。 魏彥洲一邊喘,一邊緊張地問道,“爸?爸,你怎么了?” 魏父有點兒不好意思,“我沒事我沒事!是你媽太大驚小怪了……嗨!其實就是扭到了腳踝!” 魏母一邊抽噎,一邊陰陽怪調地說道,“嗯,咱家和別人家一樣,都把兒子養大了又給娶了兒媳婦回來,可為什么人家家里就和和美*美的,咱家……也就只有咱家,咱倆跟倆孤老似的……這病了啊痛了啊身邊也沒個人照看!” 魏彥洲默了一默。 這時,落后一步的許佳期也終于喘著粗氣推門而入,急切地問道,“媽?媽!爸怎么了?”她跑得太急,束在腦后的頭發全亂了,而且滿頭大汗的,一張俏臉漲得通紅。 兒子媳婦都是一副儀容不整的模樣:兒子穿著大褲衩和拖鞋,兒媳婦的頭發也亂七八糟的,這分明就是小兩口準備歇午覺的打扮。 魏父心知,這肯定是因為老妻打給兒媳的那個莫名其妙的電話,才把這小兩口給驚著了;所以連衣服都來不及就跑了出來…… 想到這兒,魏父心中更是不安,連忙說道,“沒沒沒……我沒事,真沒事兒……就是爬上灶臺去擦抽油煙機的時候,腳滑了一下,然后扭到了腳……” 魏彥洲還有點兒不相信,湊過去看了看父親的腳踝;見父親的表情看上去不算痛苦難忍的樣子,而且腳踝處看上去也既不紅又不腫的,這才稍微放下了心。 許佳期道,“爸,您干嘛親自動手啊,家里不是請了鐘點工阿姨嘛!” 魏父嘆了一口氣,“別提了!那個鐘點工啊……又跟你媽合不來,你媽念叨了幾句,那個人就不肯在咱家做了,走了!” 魏母頓時反駁道,“這事兒能怨我嗎?廚房里頭新換的兩塊抹布不見了……那一塊抹布值十幾塊錢呢……況且我也沒說什么,就是問幾句……難道我連說話的權力都沒有了嗎?” “你還說!”魏父想想就來氣,“你,你說別人來咱家做工,偷你兩塊爛抹布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