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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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青緩緩望了眼一旁的秦崢,她唇邊泛起一抹疲倦而慈愛的笑來。 那是一個逐漸老去的母親看著女兒的笑。 秦崢心頭微震。 然后段青就倒在了那里。何笑見此,忙接住。 路放的手,原本是去奪那黑色薄片的,此時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可是他面上的神情,卻很奇特。 秦崢見何笑接住了段青,忙去查看路放,上前一把握住他的臂膀,急切而焦急地詢問,眼看著他臉上并無衰老的變化,這才放心一些。 就在這時,路放抬首看了眼秦崢。 明明是瞬間的功夫,可是他望著她的眼神仿佛經歷了很多很多年后的重逢。 路放看著眸中充滿了擔憂的秦崢,竟然綻開一個溫煦而疲憊的笑來,上前一把將她和路綻一起摟在懷中。 他摟得極為用力,以至于路綻在兩個人中間不舒服地扭動著。 感覺到路放劇烈起伏的胸膛,秦崢微顫的聲音問道:“到底怎么了?” 她可以感覺到,現在擁抱著她的路放,好像和剛才有點不一樣。 至于到底怎么不一樣,她卻說不出。 路放抱緊著懷中的妻兒,唇邊帶著笑,出聲卻帶著幾分哽意:“沒事兒,看到你們一切都好,我覺得極好?!?/br> 一場鬧劇,就這么收場了。 秦崢和路放攜帶著自己的皇子路綻,帶領數萬兵馬,浩浩蕩蕩離開了鳳凰城。 而何笑則是抱著昏迷不醒的段青,緩緩邁步進入了鳳凰城。 一路上,秦崢追問過路放,當時發出巨光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么,可是路放只笑不語。 這件事在之后很久的時間里,成為了秦崢心中的一個謎團。 不過此時的秦崢,到底也不會太過于去追究這件事。 畢竟,她的兩個兒子都是那么的軟糯可愛,足以讓她的心融化成水,而她的夫君雖貴為天子,卻是對她疼寵有加。 除了在那個遙遠的鳳凰城,對她來說,有那么一樁無法消弭的遺憾外,她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 179|大結局之鳳求凰 在以后的歲月里,那個令人堵心的鳳凰城的城主何笑,時常派人來送信來,訴說鳳凰城的種種情景。譬如院子里的夾竹桃開花了,譬如你的母親有了一根白頭發,不過我幫她悄悄染成了黑色,反正她一直睡著,也不知道。 段青自從那一日昏迷后,就再也沒有醒來。 又比如,他還會說起幾個長老,說他們對當年悔恨不已,如果不是他們橫加干涉,也許段青不會帶著鳳凰城何家的骨血嫁給別人,于是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管鳳凰城的任何事兒了。 又比如,他還會提起單言,單言如今恢復得還好,每日只是守在羅天閣,極少見到外人。 當秦崢看著這封信的時候,她仿佛能看到絮絮叨叨的何笑,正在對著她訴說種種,說不得還要抬手摸摸他那金光閃閃的帽子。 秦崢不由笑了下,繼續望下看,卻見下面何笑果然是第一百次地問候起了路冉和路綻。 他是這么說的:“路冉和何綻最近如何?小家伙都要過三歲的生日了,他們想要什么嗎?我前幾日看到幾個黃玉的紙鎮,覺得那玉極好,我已經派人送過去了,看他們是否喜歡?!?/br> 秦崢無奈地笑了下,何笑永遠是擺出一副“要銀子嗎,外公這里有好多好多,要多少有多少……”的氣派。 秦崢想了下,命人拿來紙筆,開始回信,前面贅述種種,不必多言,只最后,她寫道:“路冉和路綻前幾日玩水,險些落水,到底是太過調皮。至于紙鎮,他們倒是喜歡,幸好有兩個,不然又要難分。最近路放說要對他們勤加教導,每晚都要檢查功課……” 寫完信后,卻見窗外金腰兒花開得正好,便隨手摘了一朵,放在信封之中,又命人用火漆封了,派信使送到鳳凰城去。 數日之后,收到何笑來信,先是盛贊了這金腰兒花之清雅,接著又說:“路冉和何綻這兩個孩子啊,實在是不省心……”云云。 秦崢見此,當即提筆:“路冉和路綻……”云云。 過了數日,何笑又回信,卻是:“路冉和何綻……”云云。 秦崢:“路冉和路綻……” 何笑:“路冉和何綻……” 秦崢:“路冉和路綻……” 何笑:“路冉和何綻……” 如此循環往復…… 路放每每看著奮筆疾書,將那路綻兩個字寫得力透紙背的秦崢,忽然覺得,這兩個人真不愧是父女??! 相對于他這位如今把寫信當做樂子的皇后,作為皇帝的路放真得很忙很忙。 他每天除了要處理各種國事政務,還必須抽出時間來勤練身體,保持體力,免得哪天被自己的皇后嫌棄。為了好好教育兩個皇子,以免將來大熊孩子成為一個昏君,或者二熊孩子成為一個混世王,他必須抽出時間來親自檢查他們的功課,有時候還要親自教導。 每逢天氣好了,閑暇之余,他甚至還會教導兩個孩子練習武藝騎射。 兩個孩子之前已經被秦崢荼毒,并且一直以為自己的母后是如何的英明神武以及騎射功夫天下無雙,一直到有一天,他們看到父皇射出一箭,百步穿楊,不由得欽佩地望著父皇。 路放不動聲色地放下手中的弓箭,揚眉道:“你們母后的騎射,原本也是父皇教的?!?/br> 路冉和路綻頓時瞪大了雙眼,不相信地說:“不是吧?可是母后說了,她可是教了你好多東西啊……” 路放嘴角抽動了下:“你母后倒是也沒說錯。不過呢——”他嚴肅地道:“你們必須分清楚,到底是母后教你們的多,還是父皇教你們的多?” 見兩個熊孩子還一副不能理解的樣子,他只好越發提示道:“比如父皇檢查你們功課,你們母后會嗎?父皇寫了書法供你們臨摹,你們見過你們母后的字嗎?” 兩個孩子想想也是,便點頭,望著父皇的目光越發崇拜了。 ———————————— 而此時剛剛寫完信的秦崢,在眾宮女和內侍的擁簇下,前往兩個孩子所住的永福宮,待到了那殿前,卻見殿門前幾十名宮女內侍,路放身邊的大總管王敏文就在殿前伺立著,一見是皇后來了,忙迎接過來,恭敬地回道:“皇上正在教太子和二皇子彈琴?!?/br> 話音剛落時,秦崢便聽到里面傳來悠揚的琴聲。 那琴聲卻是忒地熟悉,秦崢記起,正是昔日在山野之中養傷時,路放曾經用柳葉吹給她的曲子。 當時問過這曲子的名字,他卻不說,后來也曾要求過再聽,他卻說,再也不會彈給她聽了。 沒想到,不給她彈,如今卻偷偷地在這里彈給兒子聽! 秦崢感到很不是滋味。 她低哼了聲,轉首就走了。 到了晚膳時分,一家四口一起用晚膳,小太子和小皇子便發現母后的臉色頗為不豫。 小太子路冉眨巴下雙眸,歪頭笑了下道:“莫不是何外公說了什么惹母后不高興?” 小皇子路綻瞄了眼一臉嚴肅的父皇:“依綻兒看,怕是父皇惹母后不高興了呢?” 路放淡掃了下兩個兒子,道:“食不言,寢不語?!?/br> 小太子和小皇子頓時不說話了,規規矩矩地坐在那里用膳。 用完晚膳,自有奶媽并嬤嬤接了小太子和小皇子各自出去就寢。 路放抬眸看向秦崢,一改剛才的威嚴,笑著過去,將秦崢攬在懷里,低聲道:“難不成真是我惹你不高興了?” 秦崢睨了他一眼,將腦袋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哼道:“你以前說最愛的就是我,如今我眼看著都要排到第三去了!” 路放見她竟然吃自己兒子的醋,低沉地笑出聲,一笑之下,胸膛渾厚的震動。 秦崢將臉在他震動的胸膛上磨蹭了下,帶著撒嬌的孩子氣道:“你果然不愛我了……” 路放攬住她,望著她的眼眸中帶著nongnong的寵溺,就如同看著一個孩子一般:“我怎么不愛你了?” 秦崢瞄了他一眼,趁機提出讓自己不滿的事來:“你給他們彈曲子,不給我彈!” 路放眼底帶著笑意道:“我當日給你彈時,你也未見得聽到心里,如今卻又要聽?!?/br> 秦崢微愣了下,然后便在他大腿上坐起,湊到了他耳邊,審視著他的臉色,軟聲道:“你這人未免太小心眼,竟然一直記掛著我的不好呢,也不過是當日讓你受了一些氣罷了?!?/br> 路放側首,凝視著懷中的女人,低啞的聲音喃道:“笨蛋,你何止讓我受了一些氣……” 他為她所忍受的,所經歷的,她是永遠不會知道的。 秦崢忽感到一股熟悉的異樣感,是了,自從那一次離開鳳凰城后,她總覺得他某些時候會讓他有一點陌生,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問他,偏又不說。 可是就在秦崢疑惑時,路放卻忽然俯首下來,精準而霸道地吻上她柔軟的唇。 他強迫她修長的兩腿分開,叉坐在他的腰桿上。 一雙修長的大手靈巧地解開兩個人的袍帶,很快兩個人的肌膚在那隱秘之處相接。 秦崢身子一軟,腦袋無力地趴在他肩膀上,隨著他鈍鈍的進入,她身子在輕輕地顫抖。 盡管兩個人已經是老夫老妻了,可是他近些年來那越發囂張的尺寸每每讓她猶如做了新婦的感覺。 他在下邊極為囂張跋扈,強行按下她,又因姿勢的問題,迫使她不留一點余地地將他吃下。 秦崢在劇烈的顛沛流離中,艱難而吃力地低低喘息著,時不時發出一點脆弱的泣聲。 想起她和路放新婚之時,當時是萬沒想到,時過境遷,她竟然被他弄得早已是毫無招架之力。 她在難以忍耐之中,忍不住賭氣拍打著他因為上下劇烈起伏而震動著的堅闊寬厚的背,口中怪責道:“你如今是一日越發大似一日,再這么下去,我要受不住了……以后再也不理你,你自己找別人去吧……” 可是她這話剛一出口,便換來路放越發猛烈的攻勢。 待到一切平息下來,路放倒是很快收斂了氣息,秦崢卻猶自在低喘之中,久久不能平息。見此情景,她越發的感到,為什么她和路放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是她不夠勤奮的緣故嗎! 就在她想著的時候,路放卻已經整理好袍子,系上山河帶,整好通天冠,準備出門了。臨出門前還氣定神閑地道:“今晚宮中有煙火,等下出來看?!?/br> 秦崢有些莫名,心想不是過節過年的,怎么來的煙火?而且她作為后宮之主,怎么就不知道? 秦崢忽然有種被架空的感覺,再想起剛才,她深深覺得婦綱不振,她必須振作起來! 待好不容易歇息過來,阿慧卻笑盈盈地過來,道:“后花園中有煙火,皇后娘娘,我們現在過去吧?” 昔日鳳凰城一事后,蕭柯等人算是從此徹底留在了秦崢身邊,而秦崢也成為了蕭柯等人名副其實的少主人——盡管秦崢嘴上根本不承認。 蕭柯和阿慧,在三年的時間里,經過不知道多少次的偶遇和接觸,漸漸地上了心,如今蕭柯已經向秦崢求娶阿慧。 不日他們即將成親。 秦崢此時聽到阿慧這樣說,便起身,出了殿后,上了鳳輦,前往御花園中。 待到了御花園中,卻見這是一個無月無風的夜晚,周圍一片黑暗,連個花兒都難以看到。 秦崢越發無語了……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一陣煙火轟鳴之聲,緊接著,仿佛點燃了什么似的,有煙火直沖入半空之中,然后在暗黑的天幕中開出絢爛至極的花朵。雖轉瞬即逝,卻絕美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