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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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妃低嘆一聲,道:“圖大人,如今你和福壽公主并無瓜葛了?!?/br> 如今的圖大人,已經娶了新婦,聽說新婦和福壽公主生下的女兒也極為融洽,將女兒照顧得很好。 圖招財一怔,隨即卻越發流下淚來,望著床上的路錦道:“你竟狠心至此,連女兒都不曾看一眼?!?/br> 可是路錦卻再也聽不到了。 這個女人,她自始至終仿佛沒有愛過誰,就連臨走前,都不會回頭再看一眼。 ———————————— 待福壽公主路錦安葬后,路放疲憊地回到了冷清的承乾宮,可是卻根本無法入睡。 最后他終于起身,斥退了左右侍衛,一個人在這宮中漫無目的地閑逛。一路上有侍衛見到人影,原本要上前,待看到是他,都盡皆退下了。 月光之下,寒風凜冽,他就這么穿著單薄的衣衫,一人在這皇宮中游蕩。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陡然停下,卻見自己竟然立在太和宮門前。此時宮門已經關上,他凄然一笑,干脆翻身一躍,進了宮門。 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兩個娃兒的寢殿外,透過窗欞,想看看孩子,可是卻看不到。他也不想進去,怕驚擾了他們,于是沉默間,又不由自主地來到了秦崢的寢殿外。 外面有苦竹幾枝,寒風吹過,發出簌簌的聲音。 路放默默地站在這竹影間,身影蕭瑟。 也不知道孤身站了多久,最后終于低嘆一聲,轉身就要離開。 卻就在此時,一個孤清的人影出現在這夜色中,面無表情地望著他。 路放微楞。 秦崢走過去,伸手握住他的,感覺到那手冰冷徹骨,不由冷道:“你這是覺得自己活得太長?” 路放渾身僵住,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秦崢放開他的手,背過身去,往寢殿走去。 在這一刻,路放低下頭,去看自己那個剛才被那么溫暖地握著的手。 秦崢淡聲吩咐從寢殿中匆忙走出的阿慧:“去煮碗紅糖姜湯來?!卑⒒鄣褪?,忙下去著守夜的宮女去辦。 秦崢走到殿門前,微回首,見路放矗在那里不動,蹙眉道:“你還不進來?” 路放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邁動雙腿,半響終于僵硬得抬步,踏入了這個有半年不曾到過的寢殿。 寢殿內燒著地龍,很是暖和,在寒夜里留戀了許久的路放,一進去便著實打了一個噴嚏。 秦崢眸中越發冷沉,道:“你有妻有子,卻不愛惜身體,若是真個病死了——” 話說到這里,秦崢竟無法說出口接下來的話。 于是接下來,在秦崢又恨又冷的目光下,路放來到了暖閣中,很快手里托著一碗紅糖姜茶,在那里低頭喝著。 暖閣中只點了一盞蠟燭,晦暗不明。在那燭火跳躍下,阿慧忽然有一種錯覺,仿佛那個可憐巴巴的皇上是被皇后剛剛撿到的流浪狗。 待皇上喝完了姜茶,阿慧又機靈地拿來了暖爐,遞給皇上。 知道接下來的事兒她最好退下,于是便悄無聲息的下去了,只吩咐一旁的守夜的小宮女道:“機警著些,伺候好皇上和皇后?!?/br> 暖閣中,路放抱著一個暖手爐,面無表情地坐在那里。而秦崢則是脫了外袍,只剩下里衣,吹滅了蠟燭準備上榻就寢。 她側躺在那里,面朝里。 半響,榻邊的路放依然一動不動地抱著一個暖手爐,跟個石頭一樣,她無奈,只好回首,淡道:“你如果不睡,那就出去?!?/br> 路放聽了這個,抿了抿薄唇,終于將那暖手爐放到一旁,慢條斯理地脫了袍子,也只剩下中衣,然后躺在了榻上。 床上只有一床錦被,于是路放只能掀開那被子進去。 于是一條被子,兩個人各自占了一邊,兩條凸起,中間那處便懸空下去了。 就這么躺了也不知道多久,很明顯兩個人都沒有睡,彼此的呼吸都能聽到,那不是熟睡之后均勻平穩的呼吸聲。 在這黑暗中,兩個人都睜大了眼睛,緊閉著唇,誰也沒說話。 一直到外面宮中打更者敲起了三更的鐘聲時,秦崢終于低咳了聲,扭臉,側目看著路放。 路放察覺到她的目光,堅毅的側臉不由動了下,也側過來看她。 黑暗中,四目相對,雖看不清楚,可是仿佛都能感覺到對方的目光。 良久,路放終于開口,澀啞的聲音道:“你——”他只說出一個字,卻把接下來的話都硬生生咽下。 半年多的時間,兩個人都不曾看過對方,曾經那么熟悉的兩個人,竟然變得有幾分生疏。 秦崢抬起手,卻是在被子下,摸索著捉到路放的手,握在掌心。 他在外面受了那半夜的凍,如今雖進了被子,可是依然覺得涼。 她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懷中,為他暖著。 久違的馨香,不曾預料的溫暖,迎面就這么襲來,就好像冰凍三尺的寒氣遇到了暖流,頓時,那寒氣化作點點水珠,在路放心里慢慢流淌。 這一刻,他忽然再也無法壓抑自己,伸出有力的臂膀,上前就那個身子狠狠地壓在懷中。 入手間,卻覺得那身子單薄——她竟然是瘦了這么許多! 路放顫抖的手撫摸著她的后背和腰肢,嘶啞而狂亂地道:“秦崢,你心里是不是還在怪我……是不是根本無法原諒我……” 秦崢聽著那熟悉的聲音,一時有眼淚陡然涌出,她哽咽著,埋首在他寬闊的胸膛里,咬唇泣聲道:“路放……我……”她忽然啜泣得很是厲害,根本是語不成句。 路放心痛萬分,放開她,胡亂地親吻著她的眼睛,吸去她的淚珠,低聲道:“如果你心里還生氣,那就繼續打我吧,好不好?” 秦崢躲開他的親吻,卻將臉埋在他的肩頭,嗚咽大哭。 路放竟然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伸手拍著她的后背,像哄一個孩子一般哄拍著她。 秦崢哭了不知道多久,才慢慢停息下來,將一臉的淚水還有鼻涕都抹在他肩頭,這才挪了一個位置,靠在他胸口那里磨蹭著。 聽著這個男人沉穩的心跳,她漸漸地停止了啜泣,不過也閉嘴,不開口說話。 黑暗中,秦崢嘶啞的聲音打破了沉默:“路放,你知道嗎,我心里雖然恨你,可是更恨我自己?!?/br> 路放正待開口,卻被秦崢抬手捂住了嘴。 于是秦崢繼續埋首在他胸膛里,悶聲道:“無論你對單言做了什么,我發現自己根本舍不得動你,因為我愛你,我不愛單言。所以我恨我自己竟然辜負對我那么好的單言,而沒有辦法為他報仇出氣?!?/br> 路放頓時僵在那里,不敢置信地望著那個將腦袋埋在自己懷里的女人,竟不知該說什么。 許久后,他終于抬起手,顫抖地撫摸著她柔軟的發絲。 他張開薄唇,低低地道:“我以為……我以為你終于發現,單言比我重要,所以才……” 所以才當時對自己那么的厭恨,恨不得殺了自己,恨不得一輩子再也不要看到自己。 秦崢埋在他胸膛里的腦袋動了下,咬了下唇,終于艱澀地道:“我也氣你,氣你竟然為此做出那么多卑鄙的事來!實在丟我的人!更氣你竟然對我耍這樣的心機!難道你我之間,非要這樣嗎?” 路放一時心中不知道是何滋味,或許驚喜來得太快,他還不知道該怎么去品味,當下只是胡亂地親著秦崢的頭發,低聲喃道:“秦崢,我也愛你,我那么愛你,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秦崢驟然抬起頭來,黑暗之中,發紅的眸子盯著他,低聲罵道:“路放,你個笨蛋!你要多笨有多笨!” 路放攬著她,凝目望著她道:“是,我是個笨蛋,我笨死了?!?/br> 秦崢卻忽然埋首下去,狠狠地咬上他的唇,咬著不放,于是那唇上便泛起腥咸的滋味,她如女妖一般,將那血絲吸下去。半響,抬起頭,唇邊猶自帶著血的她嘶啞地道:“以后不許再干這種鄙視的事兒,不許瞞著我任何事!不然我就咬死你!” 路放點頭,乖順地道:“好?!?/br> 秦崢卻猶自不解氣,抬手揪住他的耳朵,恨聲道:“你怎么可以這么狠心,竟然把單言打成那樣!” 路放眸中泛起委屈,低聲道:“我沒有打他?!?/br> 秦崢愣了下:“你說什么?” 路放抿唇道:“如果我說了,你信嗎?” 秦崢趴在他胸膛上,感受著那胸膛有力而規律的起伏,語氣忽然轉柔,低低地道:“如果你說了,我自然信的?!?/br> 這個世上,她不信他的話,卻又去信誰。 路放低嘆了口氣,撫摸著她的頭發道:“一龍確實曾試圖將單言仍在南蠻,可是這件事我當時并不知情。后來單言從南蠻逃回來,你當時醉酒,和單言混在一起,我是很生氣,可是我答應了你不殺他,也知道如果殺了他你肯定不會原諒我,所以我就沒要殺他。后來我察覺到一龍有些不對勁,當時就出了宮,恰好見到一龍要殺單言,當時我就阻止了他,并為此痛責了一龍?!?/br> 秦崢卻是不曾想到這一節,蹙眉問道:“然后呢?” 路放無奈:“然后怎么樣,我就不知道了,我當時只是讓單言離開,永遠不要回來?!?/br> 他用下巴磨蹭了下她的頭發,委屈地喃喃:“當時你酒醉,幾乎要和他那樣,我當然是希望這個人永遠消失在我們面前?!?/br> 秦崢想想也是,當下瞇眸,回憶自己和單言所言,恍然間才發現,其實單言并沒有直言當日傷害自己的人就是路放,一切都不過是自己猜度罷了! 她切齒地望著路放:“既然將他重傷又扔下懸崖的人不是你,你為何不說?” 路放聽了這個,眸中黯然,低聲道:“我確實對他做過一些讓人不齒的事情,也隱瞞了你許多。你自然是先入為主認為一切都是我干的,當時你盛怒之下,我若是辯解,你能信嗎?” 路放扭過臉去,耳根微紅,半響終于別扭地又道:“其實我也是想知道,在你心里,到底對我有幾分信任,卻不曾想……” 卻不曾想,根本是不分青紅皂白,便將一切污水潑向自己! 而這,才是過去半年來最讓他心痛的。 秦崢想想也是,心中不免歉疚,忍不住抬手,摸了摸當日自己踢過的那處,放柔了聲音道:“如此說來,倒是我莽撞了,竟然那么傷你?!?/br> 路放低哼道:“你那一腳,倒是極狠?!?/br> 虧得他是練武之人,若是個普通人,怕是那一腳便沒命了。 秦崢也是無奈:“我先打你一巴掌,你躲開了,我自然就沒想到踢過去時你竟然不躲?!?/br> 路放瞥了她一眼:“你既生氣,我自然是讓你打了,不然你豈不是氣壞了?!?/br> 秦崢挑眉:“那我開始打你一巴掌,你怎么躲開了?弄得我當時越發生氣?!?/br> 誰知道路放卻握住她的手,低聲道:“我堂堂天子,如果真被你打一巴掌,留個巴掌印,第二天可怎么上朝?!?/br> 秦崢聽了,又氣又笑,又是心疼,最后實在無奈,用手撫摸著當日那處被踢的地方,喃聲道:“當時看你都吐血了,一定很疼吧?” 路放低哼:“虧你還能看到我吐血了?!?/br> 秦崢摸了摸他臉頰,心疼地道:“后來御醫怎么說?” 路放瞥她一眼,淡道:“我沒有找御醫看?!?/br> 秦崢皺眉:“你瘋了?!?/br> 路放一雙黑眸沉沉地望著她:“你既下手那么狠,我為什么還要去找御醫看?!?/br> 那處內傷,足足過了兩個月才好,一個個無眠的夜里,他孤冷地承受著那痛楚的滋味,品味著她狠心踢下來時的冷絕和厭恨。 秦崢無奈地嘆了口氣,拿手揉捏著那處,心疼地道:“你……現在早就不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