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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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剛來時,正是六月末,末伏之時,如今轉眼間竟然是仲秋時分了。山中不知外面事,不知道路家軍如何了,鳳凰城又如何了,還有十里鋪的人們,是不是已經從鳳凰城之東望垠之地安全返回家鄉了。 秦崢剛說完時,卻聽游喆一聲驚呼,指著遠處道:“快看!” 卻見不遠處的村落,竟然數百盞燈火燃起,瞬時將這個小村落照得燈火通明。那些燈火竟然仿佛在村內行走,仿若游龍一般。耳邊又聽到村人的陣陣歡呼之聲。 游喆吃飽喝足,見此情景,不由捋著胡子笑道:“不如我們也去湊個熱鬧?” 路放見秦崢眸中閃著興味,又想著最近這些日子她身子好了許多,便點頭道:“好?!?/br> 說去便去,三個人沿著山路,走過露水打濕的山間小道,不多時便到了村口。越是到了村口,那燈火越是明亮耀眼,耳邊也傳來眾人的歡聲笑語。 只見村人們用紅紙扎成燈籠狀,里面燃著燭火,然后再拿一根竹竿將燈籠拴在竹竿上,將竹竿高高懸起,舉著在村子里到處游走。你也舉著我也舉著,遠處看恰似火龍一般。 一時又有一行人行來,卻是五六個人,抬著一個泥做的兔子爺,兔首人身,披甲胄,插護背旗,臉貼金泥,身施彩繪,手做搗杵狀,豎著兩只大耳朵,好不詼諧。 有村人見他們幾個,知道是外人,倒也熱情,便解釋說:“這是兔兒爺,每到仲秋時分,我們都要玩兔爺?!?/br> 秦崢聽得好笑,還不知道這里竟然有這等風俗,想著傳言月宮里有兔子,于是仲秋節便玩兔子了? 正說著,有人敲鑼打鼓而來,也抬著一個兔子,卻是一個騎著虎的兔子,很是威風。當下人流攢動,秦崢也跟著湊熱鬧,前去看兔子,路放見此,忙挽著她的手跟著。 游喆本要前去跟著,無奈被人一擠,竟然不見了他們,鞋子也掉了。只好坐在一旁清靜處穿好鞋子,口中念叨著,年輕人啊,不懂事,也不等等他這老人家。 秦崢和路放跟著人流往前看兔子,又看人家燃起燈來,將整個燈籠燒了,一時有小孩子起哄,秦崢也跟著胡亂起哄了一番。燈火映襯在她臉上,倒是看著她像個紅光滿面的,全然沒了以往的病氣。 路放本不想她太過勞累,但看她興致正高,便也不說什么了,只在一旁小心護著,一不讓人擠了她,二不讓燈火濺到她身上。 也不知道玩了多久,這村人們竟然沒有散去的意思,拉住一個一問,原來他們有守月的風俗,說是越是守的時候長,以后的壽命也就長。 路放便要勸秦崢回去,誰知道秦崢也著實累了,一屁股坐在路邊的石墩子上,道:“渴了,你去討杯水來我喝?!?/br> 路放見一旁人家開著大門,燈火也是亮著的,便扶起秦崢,道:“外面到底涼,我們進去,借地歇一歇,喝口茶水?!?/br> 待進了大門,卻見正屋門開著,里面擺著香案,香案上有月餅,瓜果,并擺著桂花酒,一家有老有小,都在那里圍著呢。 路放剛要上前道明來意,那個中的小孩子卻是認出他們來,道:“咦,倒是眼熟?!?/br> 這家主人是個彪形大漢,走出來看他們二人,卻是一驚,忙上前道:“這不是秦兄弟嗎?” 秦崢打眼望去,卻并不是別人,而是當日的彭家兄弟中的老三,一旁是彭家三娘子并孩子。 昔日同為逃難人,沒想到今日在這荒野僻村相逢,一時之間竟然有無數的話,彭三道了別后種種,彭三娘子卻是驚訝地看著秦崢的打扮,這怎地,竟然是個姑娘家? 秦崢笑了下,承認道:“當日逃難,只好女扮男裝?!?/br> 彭三雖然也是詫異,不過倒也見怪不怪了,逃難的時候什么事沒見過,秦崢女扮男裝卻也是常理。 一時彭三又提起自家兄弟,說是當日和兩位兄弟失散了,自己在這牛家村安家落戶,還不知道他們到底如何了呢。 秦崢想起彭大,記起當日那父子被高登拴在馬后活活拖死的情景,幾乎不忍提起,不過到底是說了。 彭三雖然早猜到怕是兇多吉少,但如今知道終究是沒活下來,也是痛哭了幾聲,一旁彭三娘子兀自抹淚。 后來終究都擦干了淚,說起仲秋來,又給孩子分了瓜果讓他們各自玩去,幾個大人在這里閑談。 說著時,秦崢打量屋里,卻見正屋一旁掛著一個畫像,畫像上的人穿著盔甲,背后插著一個旗子,旗子上寫著一個“路”字,畫像前也擺了月餅并各色瓜果,看那畫像,到時看不出是哪位真神。 彭三見秦崢打量那個,便解釋道:“這是路大將軍的畫像?!?/br> 路大將軍? 秦崢眨眸,莫名。 路放眉間一蹙,忽然有種不妙的感覺。 彭三娘子見他們不知道,便又解釋道:“便是當日大炎那個路家,他們家的小兒子路放,如今領著兵抗擊南蠻,前些日子更是打敗了多湖,解了鳳凰城的危難,真個如天神一般,救了我們這群人。要不是他,我們怕是再也不能得這點安生日子過,是以如今這村子里,都供著他的畫像呢?!?/br> 秦崢看看那畫像,卻見那畫像雖也是穿著白袍,可是卻青目獠牙,面目猙獰,再看路放,卻是朗眉俊目,冷峻清秀,哪個有半分相似? 心中不免覺得好笑,眸中便有幾分戲謔地望向路放。 路放冷眉冷目,并不言語。 一時彭三娘子又問起秦崢怎地來了這里,在哪里落戶安家,秦崢只好說起不過是村外茅草暫時落腳。當下又說起別后許多事兒來,不過是閑言磕叨罷了。 秦崢和路放走出彭三家的門時,月已西沉,村子里也安靜了許多,只有幾個年輕小伙并小孩子們在那里戲耍。 不知道游喆去了哪里,想著那么大一個人總不至于丟了,于是路放便挽著秦崢兀自回家去了。 待到了家,果然見游喆正躺在院子里的草席上,抓著一塊兔rou撕啃著吃,旁邊還放了一壺桂花酒,不知道從哪里得來的。 見他們二人回來,便笑道:“怎么現在才回?” 路放自去準備洗浴的溫水給秦崢,秦崢坐在樹疙瘩上,將今日所見路放畫像說給游喆,游喆聽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路家小伙子,眼看著都要成神了!” 正說著,恰好路放這尊真神一手提了一桶水,一手提了一個大木桶來,見秦崢兀自在那里笑,便平聲道:“你不泡浴了嗎?” 游喆卻越發笑起來,拍手指著秦崢道:“丫頭,你好個福氣啊,萬人供奉的真神伺候你洗澡!” ———————————————————————— 過了中秋節,秦崢掰著手指頭數數,明白路放差不多也該離開了。那夜在彭三家的所聽所見越發讓她明白,路放原本不是她的,更不可能是她一個人的。 在外頭,路家軍十幾萬人馬等著他呢。 這個天下,也在等著他。 可是路放卻仿佛一無所覺,并絲毫沒有牽掛外間的念頭,只每日里依然打獵燒水。 其實秦崢身體好了許多,已經不需要他如此無微不至了,可是他仿佛已經習慣了對她如此。 這一日,秦崢在屋里用牛乳泡浴,游喆飄蕩到了彭三家去逗小娃樂呵了。話說自從那日遇到了彭三,兩家多有往來,游喆早就覺得秦崢路放兩個人話也不多,很是無趣,便時常去彭三家玩兒。 路放呢,則是正在燒火熬湯,熬得是山雞蘑菇湯,新獵來的山雞,彭三家小娃們一早采來的新鮮蘑菇,經過秦崢親自指點腌制,熬出來后極為鮮美,也最補人。 一時之間柴沒了,路放便起身,去一旁提一捆柴來解開麻繩,正解著時,卻聽到有馬車的聲音。 片刻后,路放燒火,便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問道:“可是路將軍?!?/br> 路放回首望過去時,那個女子卻是認識的,正是昔日十里鋪王老伯家的翠兒姑娘。 翠兒如今身著短襦長裙,梳著芭蕉髻,頭戴釵環,胳膊上還挽著纏臂金,全然不似昔日在十里鋪市井小女的樣子了。 此時翠兒剛下馬車,見那蹲著燒過的男子正是路放,不由上前,盈盈拜倒在地,眸間落下淚來,泣聲道:“路大將軍,求你救救我爹!” 路放疏淡地道:“王姑娘此言何意?” 翠兒淚泣,低首道:“我父親如今被城主關押在鳳凰城大牢之中,怕是不能活著出來,如今之計,怕是唯有秦姑娘和路大將軍能救他了?!?/br> 路放手執燒火棍,眸中涼淡。 秦崢此時卻恰好沐浴完畢,擦干身子穿好長袍,聽得外面人聲,開窗看過來,見是翠兒,便關上窗,只作不知。 翠兒見秦崢開窗又關上,知道沒戲,當下越發痛哭起來,便用膝蓋行走到了門前,跪在那里連磕響頭。 ☆、第85章 路放見此,便不再看,回轉身來燒火。 翠兒見自己磕頭,竟然沒個人搭理自己,知道他們兩個人都是心狠的,悲從中來,覺得自己父親實在沒救了,不由放聲大哭。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卻見路放做好了湯煲,也不怕燙,就用那修長的手端著,親自端到屋子里,伺候秦崢來喝。 翠兒在淚眼朦朧中,怔怔望著這一切,忽而想到,昔日自己父親也曾讓自己假作有意路放以便去一人飯莊探聽消息。那時候她雖是做假戲,可是心中卻是有幾分真的。沒成想,這秦崢竟然是個女子,這也就罷了,還竟然讓堂堂的路大將軍如此殷勤侍奉。 想到這里,她越發難過,悲從中來,想著自己一家在鳳凰城的地位,想著被囚禁的父親,以及那得了城主青眼便不再理會自己的未婚夫君,還不知道自己將來,可以尋來誰做倚靠。 正在這時,恰好游喆回來了,見了哭啼啼一個美人兒盈盈跪在門前,那額頭都磕得青紫了,不由大不忍心,便問:“這是怎么了?” 翠兒好不容易見到一個理會自己的,不似秦崢路放般冷心冷面,心中一喜,淚珠兒落下來,忙對游喆說了始末。 游喆聽了,敲門道:“喂,丫頭,小伙子,你們倒是見見人家姑娘家啊?!?/br> 秦崢舒適地坐在炕頭,一腳盤著,一腳垂在炕下,而路放則是從旁端著湯堡,拿著箸子湯勺,服侍她喝著。 待一碗雞湯下肚,肚子里暖融融的,好不舒服。 她抬眼看向路放,道:“走吧?!?/br> 路放垂眸,低聲道:“嗯?!?/br> 他們之間,原本不需要那么多話,有時候只一個眼神,便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她早知道他應該離開了,他也知道她是明白的。 這個天下,在這兩個月里,還不知道怎么個天翻地覆了呢。 ———————— 第二日,稍作收拾,幾個人便要打馬上路了。 其實原本也沒什么要收拾的,不過是秦崢的一些日用衣物罷了,其余藥草類,鳳凰城有的是。于是家中鍋碗瓢盆并藥草零星吃食,都送給了彭三一家,彭三一家得了這么許多東西,倒是吃驚不小,只想著怎么他們不過日子么。 一路上,路放依然悉心照料著秦崢,而翠兒總是作哀傷之態,游喆看不過去,便時常照料她。 不幾日功夫,一行人便來到了鳳凰城。 闊別兩個月,鳳凰城依然如往日一般巍立,城門前的百年鳳凰旗迎風招展。 古銅色的城門大開著,何笑早已得了消息,知道他們要回來,已經派了人來迎接。迎接的是一名青衣衛,卻是有些眼熟。 路放記起,昔日自己孤身單馬前來鳳凰城,只為了鬼斧山之困,那時候在城門前遇到的便是玄衣衛蕭柯,后來,更是這名青年,曾經多次帶糧前往邊城送去,為落甲山解了糧食之危。 而當日小小的守城玄衣衛,如今已經是堂堂青衣衛,僅次于何笑身邊的金衣衛了。 蕭柯見了路放,上前抱拳見禮,路放回以一抱拳。 一旁的翠兒,見了蕭柯,卻是仿若有話要說,可是蕭柯卻是連看都不曾看她一眼,便徑自帶著路放秦崢二人,前往城中去了。 游喆從旁看出門道,不由問道:“難道這個便是你未婚夫了?” 翠兒幾乎要落下淚來:“他怕是對我有誤會?!?/br> “誤會?什么誤會,解開便是了?!庇螁床灰詾槿坏氐?。 翠兒這下子眼淚是真要掉下來了,哭道:“怕是不行了?!?/br> 路放聽力敏銳,雖走到前方,卻捕捉到這點聲線,很快便想起昔日,自己進城之時,蕭柯對自己冷視的神態,不由側目掃了蕭柯一眼。 蕭柯何等靈敏,頓時明白路放看了出來,當下也不隱瞞,只淡聲道:“此女卻曾是屬下未過門的妻子?!?/br> 只是以后,便不再是了。 路放并無意探聽別人隱私,當下也便不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