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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身板自然帶不起來祝紅塵,但她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她坐起來,說道:“前面帶路,我跟你去看看?!?/br> 鷹在前面飛,祝紅塵在后面追。 明教弟子是有點馴鷹技巧在身上的,祝紅塵穿越了,自己的鷹沒跟來,她就又馴了一只,這次幫了大忙了,到了目的地只見滿地狼藉,腳下是貨車殘骸,還有一動不動的駱駝,沙子幾乎沒過它們的身體。 恐怕是遇到了沙漠里最可怖的黑風暴,那是連駱駝都能卷上天的死亡颶風,過后再將一切掩埋,夜空下的沙漠依舊平靜。 鷹又飛了下來,咬住她一縷頭發,扇扇翅膀要飛。 “別咬別咬,我跟你去就是了?!?/br> 她的鷹很通人性,怕是又發現什么了。 那是個一頭栽倒在沙丘后的人,祝紅塵把他翻過來,探鼻息,摸脈搏,得出來的結論都是這人沒救了,為了救人提著的那口氣一松,她發現了攥著這人腰上布料的一只手,扒拉扒拉沙子,底下竟然還有個人,雖然呼吸微弱,確實還活著。 祝紅塵:“……” 就特么離奇。 不管怎么說救人要緊,她把人從沙子里扒拉出來,費著老勁拉開他的手,讓他和死人分開,傳過去內力護住他心脈,將將在他斷氣之前。 別看這人年輕,內力還挺深厚,若非如此,根本不可能在無水的沙漠里活這么久。 她取下自己一只手套,羊皮袋水囊微傾,然后把打濕的手套放在他干裂的唇邊,讓水一點點滲透進去。不是她不舍得給人家喝水,這種情況下讓他大口大口喝才是害人。手套肯定不像剛洗出來那么干凈,她也沒帕子,要命的時候湊活湊活。 給他補充了點水分和內力,眼見著沒有生命危險了,祝紅塵給他蓋上自己的斗篷,讓鷹在天上看著,她再去貨車翻倒的地方看看。 她心知大概率兇多吉少,但是萬一呢?萬一還有人活著呢? 兩把彎刀自她入沙漠第一次從背上取下來,刀上攜裹的猛烈刀風幾乎再掀起一場大風暴,厚厚一層沙子被帶走,埋在底下的人就出現了。 九個人,無一不是先被狂風帶飛,再重重摔在地上,可能這個過程還往復幾輪,早就沒救了。 祝紅塵有幾分唏噓,這些人看面容都是中原人,中原人講究個落葉歸根,他們死在沙漠中,尸體要是運回去早就腐爛了,怎么看都是客死異鄉一種結局。 她把尸體整整齊齊擺成一排,等她到了沙漠之王的領地雇人把他們埋了,然后把那邊的活人抱過來,斗篷墊在身下,自己坐下來,拍拍他身上的沙子,讓他的頭枕在她的腿上。 白天的沙漠像霸刀山莊的鍛刀爐,晚上也不見得多涼快,相反是刺骨的冷,這人死里逃生,身體虛弱,正是受不住的時候,她要隔一段時間給他送一次內力。 之前沒注意,閑下來細看,這人長得還挺好看的,年輕俊秀,卻有這個年紀少有的毅力和頑強,這種惡劣的環境下都能活下來,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也絕對不是池中之物。 正想著,他的眼睛突然睜開,里面哪里有瀕死的虛弱,盡是祖母綠般的冷色光澤,他也確實擁有一雙碧綠眼眸。 有點好看。 她驚艷于那點碧色,殊不知自己也成別人眼里的風景。他一睜眼,黑夜深邃,繁星點綴,眉目如畫的女子垂眸下望,聲音動聽。 “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我……” 他不適應躺著和人說話,或者說是不喜歡人前示弱,再無力也坐了起來,感覺到經脈丹田之中陌生的真氣流淌,心知是恩人一番好意,正要道謝,待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停滯了。 恩人美貌世所罕見,暫且不提。 她穿的是什么???上衣僅包裹住胸部,腰身纖纖一握,沒有穿綢褲,只有樣式奇怪墨色短裳,長度將將至大腿中部,他一想到醒來時似乎枕在她腿上,紅色從脖子升起,一直蔓延到頭頂。 這大概就是與中原女子截然不同的西域女子吧? 他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我沒事,恩人不用擔心?!甭犞呃涞囊痪湓挶澈蟛刂挥兴约褐赖木o張。 “閣下怎么稱呼?”祝紅塵問,然后補充,“不用恩人恩人的?!?/br> “冷血?!?/br> “……” 祝紅塵先是沉默了一下,想自己的問題是不是問錯了,冷血是個什么鬼?天下父母誰給孩子取這么個名字?繼而反應過來十八萬御林軍總教頭、當朝太傅諸葛正我門下有四個弟子,并稱四大名捕,冷血是最小的一位。 “可是六五神侯高足冷四爺當面?” 江湖中人輩分高的叫一句冷捕頭,別的顧及著官家天子都要尊稱一句冷四爺。 冷血:“不敢當,恩人叫我冷血就是?!?/br> “……”還真是,她又問他怎么跑到沙漠里來了。 冷血說有公務在身。 四大名捕。 公門哈士奇。 再看她,主業吃瓜,副業暗殺。 他相貌堂堂,氣度不凡,互通姓名后,她本想著結交一二,現在嘛,默默挪遠一點。 冷血見她不說話,又道:“大恩不言謝,還請恩人留下姓名,容我日后相報?!?/br> 祝紅塵忙擺手:“太客氣了,你謝謝我就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