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都是真的嗎？”賀芝洲低聲問，盡量克制著語氣，但仍不免透露出幾分驚訝與心疼的情緒。

    “你覺得的呢？”簡靈淮反問道。

    賀芝洲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把頭埋在他頸窩蹭了蹭，只有切實感知到對方的存在和氣息，才敢相信他們現在是擁抱在一起的。

    “是真的，但我不希望是真的?！卑肷?，他才這么說道，語氣輕得很，“我不想看到你這樣……”

    這樣的努力、這樣的愛我。

    賀芝洲難以言明，在回憶中看到簡靈淮不斷與這個世界抗爭，不斷追尋著他的時候，心里那說不出的震撼與心疼。

    相較之下，自己好像總是遲了一步，遠遠不夠回饋對方的愛。

    似乎是猜到他在想什么，簡靈淮轉個身，和他相對而擁，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如果不是你，我大概永遠都不會意識到自己的世界這么離譜。正是因為你，我才有無限勇氣和力量啊?！?/br>
    沒多久，簡靈淮就感受到脖子上有淚水劃過，他無聲地笑了笑：“賀芝洲，我好像一直在跟你說這句話，但你每次都不知道為什么。那我就再說一次，謝謝你?！?/br>
    賀芝洲抱緊了他，仍是搖搖頭，一聲不吭。

    “謝謝你善待每一個人，謝謝你本是別人故事的配角，卻依然不斷給我回應，謝謝你一次次地愛上我。這一步無論來得早或晚，對我而言，都是一種勝利?！焙嗢`淮吻了下他的發頂，“我愛你，我永遠與你同在?！?/br>
    話音剛落，賀芝洲不再忍耐情緒，抬起頭時臉頰上還掛著淚珠。

    簡靈淮正想笑話笑話他，猝不及防被堵住了唇，攻勢兇猛又溫柔，像那海浪席卷全身，潮起潮落，海聲嗚咽地低著，兩人隨著海面起伏，毫無遮掩地接納對方。

    窗外的太陽緩緩升了起來。

    簡靈淮喑啞地喊了一聲：“賀芝洲?！?/br>
    “我在?！辟R芝洲湊到他面前，額頭和鼻翼還冒著熱汗，低頭吻了他的耳朵，然后將人抱起來，坐了下去，“你剛剛說什么？”

    簡靈淮下意識皺了一下眉，搭著他的肩膀，低聲連連喘息：“夠，夠了?！?/br>
    “不是這句?！辟R芝洲懲罰了他一下，不依不饒地咬了下他耳朵，使出殺手锏，略帶委屈地問，“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夠愛你？”

    “沒、沒有?！焙嗢`淮腦子里一團漿糊，理智早已被拋到了一邊，下意識說道，“你很愛我，剛剛也很爽?！?/br>
    本以為說完就可以就此停下，誰知賀芝洲越說越來勁。

    “得把以前的都補起來，不然你總抱怨我老家伙了?！?/br>
    “……”

    翻舊賬是你這么翻的嗎？

    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時候睡著的，醒來時天已經黑了，一看時間，居然是十點半了。

    身旁之人卻仿佛有用不完的體力，此時正精神十足地躺在一側，用手指描摹著他的五官輪廓。

    “……”

    簡靈淮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賀芝洲繼續畫，在他的背上畫。

    “……”簡靈淮重新翻身，面對著他，“你……”

    嗓子有些啞，他咳了兩聲，再度開口：“你什么時候醒的？”

    “很久了?！?/br>
    “不困嗎？”

    “睡不著?！辟R芝洲一邊繼續描繪他的肩膀，一邊輕聲說，“一閉上眼就是你的那些回憶，不敢睡得太沉，怕醒來分不清現實和夢?！?/br>
    還是受了影響啊，他起初答應賀若汀做這個實驗的時候，打算的是提前就給賀芝洲鋪墊一下，讓他好有個心理準備來面對這個世界的真相。

    可沒想到經過各種事之后，他臨時起意得突然，現在讓賀若汀索取記憶也很突然，導致賀芝洲在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就看到了這么多的事，不可能真的完全無動于衷。

    “別怕?！焙嗢`淮握住他的手，“無論是怎么樣的世界，我們都會在一起的?！?/br>
    賀芝洲半晌才點點頭，起身去倒了杯熱水給他：“先喝點水吧，餓不餓？”

    “有點?！焙嗢`淮喝完水，摸了下肚子，算算時間也快有一整天沒有進食了。

    “我去吩咐廚房，你有什么想吃的嗎？”

    “我現在這么餓，當然是什么都想吃啊?！?/br>
    “好?！辟R芝洲穿上浴袍，下樓去找王管家，“老王，麻煩你準備點粥和糕點之類的東西吧?！?/br>
    王管家說：“早就準備好了，熱一熱即可?！?/br>
    “……”賀芝洲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王管家點點頭，露出一副我很懂的笑容。

    “……行吧，交給你了?！辟R芝洲經過客廳時，看見賀若汀和大嫂正在陪奶奶說話，想了想，把賀若汀叫到角落里，“哥，你既然可以做記憶芯片，能不能復制記憶呢？”

    “你想干什么？”賀若汀問道。

    賀芝洲沉吟道：“我想復制一份自己拿著，萬一……萬一這個世界又開始循環了，我就能擁有這份記憶，不用讓他等那么久了?！?/br>
    賀若汀笑了笑，拍了下他的肩膀：“放心吧，我已經備份好了，雖然我覺得用不上?！?/br>
    “以防萬一，我不想再看見他這樣?！辟R芝洲一想到這事就覺得心痛難忍，“我先回房去看看他?！?/br>
    “嗯，去吧?！?/br>
    回到房間后，賀芝洲就看見簡靈淮躺在床上玩手機：“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