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也太……”孫錦程琢磨半天，也只能擠出個形容詞，“太正經了吧，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穿得跟個圣誕樹似的。當然我不是說你以前不好看啊，只要是你這張臉，哪怕就是棵樹呢，那也必然是最好看的那棵圣誕樹?！?/br>
    簡靈淮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襯衫和西褲：“大驚小怪?！?/br>
    孫錦程又看了看他的發型，柔軟蓬松還有型，確實比自己這油頭好多了。

    “出發?！焙嗢`淮說。

    賀家祖宅和簡靈淮原來住的別墅距離非常之遠，不過這次是從市中心出發，也就少走了半個小時的車程。

    抵達賀家時，已經快十二點了。

    一道鐵門攔在前面，保衛確認過后才放行，往前沿著蜿蜒的馬路行駛十分鐘后，才看見莊嚴又華麗的宅子，堪稱宮殿般的別墅。

    宴會是在晚上才舉行，而近親們大多在這時候都趕來了。

    簡靈淮下車，抬頭張望著這棟房子，默默計算著房價。

    “里面請?！币粋€熟悉的女聲響起，張秀芬臉上掛著八顆牙齒的微笑臉，都快僵了。

    簡靈淮低頭看著被迫營業的張秀芬，勾唇：“好久不見啊?！?/br>
    張秀芬癟了癟嘴，放松一下表情：“快點進去吧，老太太等你老半天了?！?/br>
    簡靈淮回頭看了眼孫錦程，孫錦程拎著幾個禮袋迅速跟上來。

    庭院很大，左右兩邊還有噴泉，踏上臺階時，隱約聽見里面的談笑聲。

    簡靈淮微微一頓，眉眼一彎：“奶奶，我來了?！?/br>
    滿屋皆靜。

    各種不同的目光投放在來人身上。

    簡靈淮目不斜視，邁著沉穩的步伐，步步生輝，直直地走向坐在主位上的老夫人。

    老夫人穿著艷麗的旗袍，臉上堆砌了歲月的痕跡，眉眼都是笑開的，她伸出雙手，喜道：“哎喲，是小簡來了嗎？”

    簡靈淮握住了她的手，點點頭：“是我，祝奶奶生日快樂?！?/br>
    “什么？今天天兒有點熱？”賀奶奶大聲問。

    老人家有點耳背。

    簡靈淮拔高音量：“對，天氣也有點熱，還要祝您生日快樂！”

    賀奶奶：“乖孩子，你怎么知道我想聽你唱歌??？”

    簡靈淮：“……”

    “我最喜歡聽小簡唱歌了?！辟R奶奶開心得拍了拍他的手，笑得像朵花兒。

    旁邊一人道：“大姨，人家不愿意給您唱呢，不如讓我們小杰來給你唱吧?！?/br>
    賀奶奶扭頭看她：“什么？小杰又有爸爸啦？”

    那人剛離完第三次婚，聽到這話，不由老臉一紅，訕訕地退后幾步，降低存在感。

    其他人也不敢做聲了，扭頭的扭頭，捂眼睛的捂眼睛，一個家長甚至悄悄捂住了孩子的耳朵。

    賀奶奶又轉回頭期待地看著簡靈淮。

    簡靈淮能怎么辦，看著這么位可愛的老人，當然是要寵她啦。

    他提氣吊嗓，唱道：“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兔，玉兔又早東……”

    眾人俱驚，這是京劇《貴妃醉酒》的唱詞，并非大家預想的口水歌。

    樓上的書房門打開，賀家父子倆聽見動靜，走到走廊邊，瞧著客廳里的動靜。

    唱了一小段后，賀奶奶意猶未盡，夸道：“好嗓子，真是好嗓子，又想起當年看戲的時候了，真好。哎我老了，唱不動了，讓小洲來跟你唱，小洲呢？”

    “我在這?！辟R芝洲走下樓，扶著祖母入座，“累了吧，要喝點水嗎？”

    賀奶奶：“嗯對，要和小簡睡?！?/br>
    賀芝洲很耐心地說：“你不能和小簡睡?！?/br>
    賀奶奶點點頭：“我是不能，你才能和小簡睡?！?/br>
    簡靈淮：“……”

    簡靈淮飛快遞上水：“奶奶你快喝水！”

    老人家喝水時，賀芝洲才起身看著他，問：“什么時候學的？”

    “小時候，也不算很精通?！焙嗢`淮的外婆曾經做過梨園子弟，每次去外婆家，總要被拉著學兩句。

    但他怕說漏嘴，便轉移話題：“我給奶奶帶了禮物?！?/br>
    孫錦程立馬將禮物遞過來。

    眾目睽睽之下，一屋子人就看著簡靈淮給老婦人送了件毛衣和針織帽。

    “奶奶，這是我親手織的，很暖和，冬天就能用上了?！焙嗢`淮說道，他記得原著里描述過賀奶奶是個很怕冬天的老人。

    眾人：“……”

    眾人不由想道：他一定是為了成為賢妻良母而努力，這一切都是為了賀芝洲和家產。

    賀奶奶接過毛衣，很是開心，摸了又摸，愛不釋手。

    后面又來了幾位親戚，簡靈淮退到一邊，正好站在賀芝洲旁邊，扭頭看了他一眼，卻發現賀芝洲也正在看他，趕緊撇開了眼神，心臟劇烈地跳了一下。

    還好撤得及時，沒有發生別的反應。

    賀芝洲淡淡地收回視線，背在身后的手上突然多了個袋子，悄無聲息的。

    他又朝簡靈淮看了一眼，對方腦袋湊過來，眼睛卻看向別處，小聲說：“這個是送你的?！?/br>
    賀芝洲將袋子拿到前面，打開掃了一眼，是個手工編織的小超人。

    “毛線剩了點，不能浪費?！焙嗢`淮輕聲笑了笑，“沒騙你，我真喜歡織毛衣。這些愛好不丟人，喜歡就喜歡唄，你說是吧？”

    賀芝洲眼眸微動，波瀾不驚的內心泛起一絲漣漪，還未來得及深究，簡靈淮就戳了戳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