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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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歲晴饒有興致地哦了一聲,掀開眼瞼笑著問:“你說說哪里不合適?” 那口氣,儼然是拿她當三歲孩童逗趣。 陶嫤不服氣,低頭掰著手指頭一條一條地列給她,“他們性格不合,何玉照沖動魯莽,段世子沉默寡言,湊在一起一定說不到一塊去。而且何玉照是個很要強的人,她一定受不了世子的性格,再說世子也未必受得了她。嗯……還有興趣不合,喜好不合,觀念不合,等等?!?/br> 雖然大部分是胡謅的,但陶嫤真心誠意想解救段淳于水火之中。他拿捏不了何玉照,兩人生活在一起只能是痛苦,何玉照這種人還是留著禍害別人吧,段淳是個好兄長,她還是有點舍不得。 殷歲晴禁不住輕笑出聲,點了點她的額頭,“你怎么這么清楚?玉照就算了,你對段世子很了解么?” 陶嫤老實地搖搖頭,“不了解?!?/br> 殷歲晴問:“那你怎么說得頭頭是道?” 她嘿嘿一聲笑,撲倒在殷歲晴懷中蹭了蹭,“我對段世子不了解,對何玉照還不了解么。阿娘想想,她跟誰說得來過?” 這倒是實話,何玉照的脾性不好相與,殷歲晴當然清楚。 不過,她柔聲道:“這話你在阿娘跟前說說就罷了,千萬不能跟宜陽公主說。這畢竟不是我們家的事,不由我們掌握。最后如何,還是要看瑜郡王府的意思?!?/br> 陶嫤抬起頭來,一雙眸子亮晶晶地,“阿娘嫁給瑜郡王后,不就是我們家的事么?” 殷歲晴難得地紅了紅臉,嗔道:“瞎說什么?” 她眉眼彎彎,慧黠可愛,“是不是瞎說,阿娘心里比我清楚的?!?/br> 真是不得了了,女兒大了居然敢拿她取笑。 殷歲晴不跟她一般見識,省得越描越黑。正好馬車到了楚國公府門口,她走出馬車,迎頭一陣夜風,吹得人清醒不少。 遠處街市上還亮著燈火,有如白晝。站在這里還能聽見喧鬧的聲,可以想見多么熱鬧。 陶嫤立在車轅上眺望,雖然很想去,但天色太晚,再加上累了一夜,實在有心無力。恰好曲江邊上正在放煙火,騰地一聲在頭頂炸開,照亮了半邊的天空。一朵接著一朵,聲音轟鳴,火樹銀花。 她站在馬車上看了好片刻,沒來由地想起遠在松州的江衡來。 不知道這一年的上元節,他是怎么過的? * 江衡是在湖心亭一個人過的。 待賓客散去后,他一個人來到后院的湖心亭里,要了一壺酒和兩碟小菜,對著月亮獨酌。 身邊沒讓丫鬟伺候,只留下李鴻一人。 他倒了一杯酒,看向對面的短榻,清楚地記得某個小姑娘就是坐在這個榻上,笑吟吟地問他喜歡什么樣的姑娘。那天也是這樣的月色,她一個人溜達到后院,正好撞見了他。這姑娘膽子挺大,大半夜出來也就算了,偏偏還在他面前睡了過去。 那時候他壓抑得厲害,沒對她做什么出格的舉動。 江衡一飲而盡,桌上放著陶嫤送給他的那對玉絳鉤。他拿過來細細地婆娑,想起那天陶嫤氣呼呼地把這東西砸到他背上,禁不住低聲一笑。 李鴻在一旁看著,覺得自家王爺大抵是走火入魔了,居然被一個小姑娘折騰得神魂顛倒。 他嘆了一口氣,情這一回事,或許是上輩子欠下的債,這輩子勢必要還的。 這么一想也有幾分道理,誰叫他上輩子害得陶家家破人亡?雖跟他沒多大關系,但慧王謀反,一定是受到了他的威脅,所以才會牽連到陶臨沅,以至于整個相爺府都沒了。 他栽在陶嫤手里也不算虧。 眼瞅著魏王喝了一杯又一杯,李鴻不由得上去勸說:“王爺明日還要去軍府,少喝為妙?!?/br> 江衡沒聽,給自己又倒了一杯,指了指對面道:“你坐下陪本王喝幾杯?!?/br> 李鴻有點為難,“屬下不敢……” 他沒勉強,這兩天剛把秦府的事情解決完,總算替陶嫤出了一口氣,閑暇之余便想多喝幾杯。秦家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人,秦中仁早幾年貪污糧餉,以為自己瞞得嚴實,其實早就被江衡知道了,只等著哪一天一舉拿獲。而秦泓冒犯郡主,這罪名他一輩子都別想翻身,不必上報朝廷,江衡自己就能收拾他。 皇上的旨意下來,罷免了秦中仁的官職,秦府所有家當充公。秦中仁和其他幾位貪污的官員罪大惡極,當街處以死刑。秦泓杖六十,流放五年,事后他在去邊關的途中受不住鞭打,聽說死在了半路上。而秦府的其他人淪為庶民,無家可歸,日子過得極其貧苦。 而秦慕慕,為了生計不得不嫁給一個商賈的兒子。對方是個跛子,二十五還找不到媳婦,才向秦夫人買了她去。 這些都是李鴻打聽到的,跟江衡說了之后,他只淡淡地應了聲。 李鴻問:“王爺不告訴廣靈郡主嗎?” 他想了想道,“等回長安之后,本王想親口告訴她?!?/br> 這是等著邀功呢……李鴻心里想道,嘴上卻說,“還是王爺想的周到?!?/br> 他一直在湖心亭待到后半夜,平日里酒量很好的人,今天居然喝得有些醉?;厝サ穆飞蠐u搖晃晃,好幾次沒走穩,李鴻忙去扶住他,“王爺當心!” 他揮了揮手,示意李鴻不必,閉著眼睛緩了一會兒,才笑道:“這是本王頭一次喝悶酒?!?/br> 李鴻沒說什么。 他喟嘆一聲,再走時步子平穩多了,“走罷?!?/br> * 沒兩天,陶嫤親自去了孫府一趟。 兩姐妹許久不見,湊在一塊自然有許多話說,孫啟嫣拉著她左看右看,“是不是松州的水土養人?怎么瞧著更水靈了?!?/br> 這句話陶嫤愛聽,當即捧著臉臭美道:“人家一直都這么水靈!” 孫啟嫣嗔了她一眼,那眼神儼然在說她不知羞。 正趕上今兒陽光普照,萬里無云,兩人商量著去街上轉一轉,看看最新上的首飾和布料。 馬車駛入西市,街上還殘留著上元節的氣氛,有的人家門前的燈籠還沒摘下,紅彤彤地掛在檐下,頗為喜慶。 陶嫤跟孫啟嫣各戴一頂帷帽,從街頭走下馬車,身后跟著兩個丫鬟,沿路來到一家脂粉鋪門口。鋪子里有最新上的胭脂水粉和香料,姑娘家沒有不喜歡這些的,她們也不例外。陶嫤領著孫啟嫣進去逛了一圈,買下一盒茉莉香味的胭脂和一盒口脂,孫啟嫣則買了半斤香料。 白蕊捧著脂粉盒子,咕噥了句:“姑娘皮膚這么好,根本用不著搽這些……” 她搖了搖指頭道:“你懂什么?我就算不用,看著它們也是高興的?!?/br> 白蕊沒法,乖乖地跟在她身后拿東西。 一路下來她們買了不少東西,陶嫤提議去前面的茶樓歇歇腳,抬眸一看,正是瀟.湘茶樓。 她沒多想,讓白蕊上前要了一個雅間。 幾人走上樓去,在樓梯口迎面遇上一人。陶嫤抬眸,隔著一層紗勉強能看清他的輪廓,她張了張口,“段世子?” 段淳停步,往她看來。 方才沒認出她,目下一聽聲音,他便知道是誰了。 ☆、第97章 不軌 原本段淳是來見一個朋友的,那位朋友今日過生辰,邀請了不少人聚在瀟.湘茶樓。后來喝起酒來一個比一個拼命,段淳硬生生被灌了好幾杯,扛不住便借口離開,目下頭腦仍有些不清醒。 他不想讓自己身上的酒味熏到她們,遂往后退了一步,“叫叫?!?/br> 聲音很低,但著些微醉意,卻端的一派正經。 陶嫤敏感地察覺到他的異樣,遲疑地問:“你喝醉了?” 他一手扶著欄桿,一手揉了揉眉頭,倒是十分坦誠,“有些頭暈。方才與朋友不甚多喝了幾杯,讓你見笑了?!?/br> 陶嫤想起宜陽公主跟她說的那番話,本不想多管閑事,然而他剛好出現在視線中,她忍不住想勸他兩句?!笆雷哟蛩氵@樣回去嗎?還是先坐著醒醒酒,正好我跟啟嫣jiejie要來歇腳,聽說這里新上了幾種春茶很不錯?!?/br> 如此明顯的邀請,段淳若是聽不懂,那可真辱沒他的頭腦。 meimei相邀,如何有不去的道理?他點點頭,“正好,我也想試試?!?/br> 于是三人一同入了雅間,孫啟嫣頭一回接觸段世子,顯得頗為拘謹,只坐下是打了聲招呼,后來始終沒吭聲。 伙計上了一壺新茶,茶葉透黃,茶湯晶瑩,聞著撲鼻香味。 陶嫤給每人倒了一杯茶,她心里揣著心事,本該只倒半碗,卻給段淳幾乎倒滿了。 段淳抬手阻止她,“酒滿茶半。叫叫給我倒一碗茶,是想送我走的意思么?” 她聞言一笑,慶幸他理解自己的意思,“不是我想送世子走,而是不得不把您送走了。前幾日宮宴上宜陽公主找我說了一件事,我忽然想起來,你不僅是我未來的兄長,還是未來定陵侯府的女婿。我若是跟你走得近了,一定會讓玉照對我不滿的?!?/br> 話剛說完,只見段淳端茶的手頓了頓。 定陵侯府確實有這個意思,前幾日旁敲側擊地問了瑜郡王的意見,事后瑜郡王跟段淳說過,只是段淳不知道,為何陶嫤也清楚? 這門婚事瑜郡王正在考慮中,段淳今年剛過而立,確實該為終身大事考慮一下。 不過聽說宜陽公主的千金何玉照是個刁蠻的姑娘,不知段淳能不能降得住她。而且段淳沒有表態,他拿捏不準他的意思,便想讓他多考慮幾天。 段淳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茶,茶味香醇,坐了這么一會兒,酒勁清醒不少,“你叫我來,便是為了說這個?” 陶嫤微微一笑,很誠懇,“正是?!?/br> 段淳想了片刻,淡聲詢問:“聽說你同宜陽公主的千金關系親密,她為何會對你不滿?” 這個問題問得犀利,險些讓陶嫤不知如何回答。她斂下長睫,扇子似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圈陰影,模樣竟有些楚楚可憐,“世子有所不知,玉照的性子很好強,不甘人后。自打我被封廣靈郡主后,她便一反常態,處處針對著我?!?/br> 說到一半,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阿娘如果嫁給了瑜郡王,咱們三家避免不了碰面,到那時我……” 她沒說完,吸了吸鼻子,別提多么委屈。 段淳心里是喜歡這個meimei的,自然不愿意讓她受委屈。面上不好表示得太明顯,唯有壓下心里的憐惜,緩緩地問:“那你,不希望我娶她?” 陶嫤點了點頭,趕忙又搖頭,把為難和彷徨表現得淋漓盡致,“我并非這個意思,如果世子真心喜歡她,想娶她為妻,根本不必考慮我的意見?!?/br> 段淳不予回答,握著茶杯靜靜地沉思。 陶嫤以為他真對何玉照有意思,心里暗暗著急,真不想眼睜睜地看著他陷入水深火熱中,“柿子可否聽我多說兩句?” 段淳看向她,“你說?!?/br> 她斟酌了一下用詞,頓了一會兒道:“玉照是個性格有點古怪的姑娘,她小時候不跟人說話,是我主動找她的。后來我們一起長大,她只有我一個朋友,對誰都愛答不理。沒長大以前,我們確實是最要好的手帕交,后來發生了許多事,讓我不得不對她改觀?!彼钗豢跉?,抿唇無言地笑了笑,“跟世子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好好考慮這親事。世子應當能找到更好的姑娘,與你攜手一生,共度良宵?!?/br> 段淳沉默許久,略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時候不早,他該回去了,遂起身對她道:“多謝你今天這番話?!?/br> 陶嫤站起來送他,搖搖頭道:“世子畢竟要跟我成為一家人,我想幫助你是應該的?!?/br> 他微一愣,停下來盯著她看了好半響。 直看得陶嫤頭皮發麻,還當自己哪兒說錯了,他才慢條斯理道:“既然總要成為一家人,你便不必再稱呼我為世子了,日后喚我哥哥便是?!?/br> 陶嫤毫不忸怩,揚起璨璨笑靨,“世子哥哥?!?/br> 他也露出淺笑,轉身滿意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