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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安蓮不發一言,垂首拿手帕擦拭著逝者牌位,神色淡然。 江綺思抱胸站在一旁,默默看她一眼,沒有出聲打擾。她環顧四周,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狹小的房屋和院子,室內陳舊卻干凈的擺設,卻沒有顯示生活的氣息,顯然主人不常住在這兒。 江綺思也沒想到,游安蓮的舊宅,竟然就在太衍宗山腳下。難怪她能和溫之玉她們湊一堆了,原來是住得近。 游安蓮擦完牌位,將其置于佛龕之內。她回頭看了江綺思一眼,對牌位笑道:“娘,我帶人來看你了?!?/br> 江綺思遲疑著,對著佛龕的方向點了點頭。幸好游安蓮沒有亂說話,沒說她是心上人。 游安蓮見狀,對她抿唇笑了笑,轉身走出房間,江綺思連忙跟上去。然后便看見對方在石階上隨意找了位置坐下,然后對江綺思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江綺思慢吞吞走過去,目光在石階上掃了一下,剛剛下過雨,這石階可不干凈。她頓了頓,從袖中掏出一張手帕鋪在石階上,這才慢悠悠坐下。 游安蓮微笑觀察她,看到這里,不由道:“沒想到你還挺講究?!?/br> 江綺思嫌棄瞥她一眼,反唇相譏:“沒想到你還挺不講究?!?/br> 游安蓮頓了頓,輕輕一嘆,兩手一攤道:“我可是散修混過來的,一介散修,還能講究什么?” “倒是小綺思你,從小錦衣玉食,恐怕不知道我們這些散修的艱難吧?!?/br> 這是干什么?比慘大會嗎? 江綺思立即不甘示弱道:“什么錦衣玉食?我從小無父無母,就是一個人人可欺的小乞丐。哪里像你,從小雙親俱在,父母疼愛。哪里是我們這些小可憐比的了的?!?/br> 等等……她有毛???干嘛要和游安蓮比慘?正確的做法,應該是等游安蓮說完后,她溫柔細語安慰一番,然后獲得對方的好感度。 江綺思深感后悔,不由道:“唉,算了,你挺可憐的……我不如你?!?/br> 游安蓮眼睫微微眨動一下,忽然捂住嘴,噗嗤一聲笑了。她抬手臂搭在江綺思的肩膀上,笑瞇瞇道:“小綺思,你怎么這么有意思。你多說點,我愛聽?!?/br> 江綺思幾乎下意識想將肩膀上的胳膊給抖下去,想起對方的好感度,勉強道:“我沒什么可說的了,你說你的,我愛聽?!?/br> 她這依葫蘆畫瓢的拙劣做派,不僅沒讓游安蓮無語,反倒讓她再次噗嗤一樂。她溫柔款款看著她,嗓音曖昧道:“真的?” 江綺思忍住雞皮疙瘩,皺著眉,不走心道:“真的?!?/br> “好了,不逗你了?!庇伟采徶逼鹕碜?,目光順著朝窗外一望,好似看見什么,渾身一凜。她蹙眉道:“不好,出事了?!?/br> “什么?”江綺思喊出這兩字,就見游安蓮走到窗邊,一個縱身就跳了出去。江綺思眼睜睜看著她化為一抹流光朝著天空飛去,朝周圍黑洞洞的景色一瞧,登時抱住胳膊,三兩步追出去。 一夜秋風蕭瑟,草葉凝露,天邊泛起魚肚白。 江綺思氣喘吁吁追到游安蓮時,天已經快亮了。 清晨,山上籠罩著一團霧氣,江綺思盯著游安蓮的對面,有些發愣。 因為與她對峙的那個修士,是一個大概不足一米高的豆丁。 頭發枯黃而稀疏的腦袋兩旁扎了兩個小揪,小小的臉龐粉雕玉琢,上面嵌著一雙葡萄般的大眼。小孩手上拿著玩具似的黑色小塔,一雙大眼睛瞪向這邊。 奇怪的是,本該天真無邪的孩童臉上,卻是一片陰沉的表情,大眼睛下濃重的黑眼圈看起來也違和感十足。 江綺思望著這一大一小,心頭瞬間冒出一個想法。她猶豫片刻,遲疑道:“你女兒?” 游安蓮身體一趔趄,無奈回頭道:“我生得出這么大的孩子嗎?”她頓了頓,繼續道,“再說了,女子之間,又如何能夠生出孩子?” 好吧,她這想法是離譜了點。原文之中也沒冒出游安蓮有私生女。 那小孩沒理會江綺思,只死死盯著游安蓮,忽然嗓音嘶啞道:“是你?!?/br> 游安蓮漫不經心看過去,不置可否。 小孩冷颼颼看她一眼,回頭望了一眼太衍宗的方向,瞬間化為流光飛走了。 江綺思留心觀察游安蓮的表情,見她回頭對她若無其事一笑,不禁抿唇看她一眼。 …… 青霄殿屋頂上方,一個灰衣道人,兼一個黑衣修士正全力對抗另一位白衣修士。白衣修士身形如雪,身姿輕盈落在殿頂,目光冷冽注視這一對不速之客。 灰衣道人手執拂塵,仙風道骨一笑:“溫宗主,別來無恙?!?/br> 溫之玉目光沉沉盯著他,肯定道:“你是瘋道人?!?/br> 上一次無緣山莊之內,就是這瘋道人搶了錦盒。瘋道人顯然也想到同一件事情,想起空空如也的盒子,嘴角就不由抽搐一下。 在他一旁,一個頭發亂糟糟的黑衣修士,手上握著一把锃亮雪白的彎刀,毫不客氣嘲笑道:“之前辦事不利,被人戲耍一通。如今就想搶別人的功勞。瘋道人,你的臉皮可厚的很?!?/br> 瘋道人不在意一笑:“李立,你我若想取神書,非得聯手不可?!?/br> 李立聞言,回頭看溫之玉一眼,不甘地瞪了瘋道人一眼。 瘋道人說得不錯,他們其中任何一人,都不是溫之玉的對手,兩人聯手,尚且有一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