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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有的神情憤恨,有的是事不關己,但都注意著江綺思的一舉一動。被幾千人的目光注視,厚臉皮如江綺思,都有些頂不住。 她硬生生撐起一個笑容,故意不去瞧周圍人的臉,微抬下巴,徑直看向坐在大殿正上方,沐浴著陽光,仿佛神女下凡的溫之玉道:“溫宗主,可以開始了?!?/br> 溫之玉的打扮一如往常,同樣一襲黑衣加雪色狐裘,不過江綺思心思細,一眼望去,便察覺到細微處的不同。 比如她今天的黑衣并非純黑,而是在邊邊上繪了金色花紋,再比如她頭上的玉簪換了一支,無論色澤還是樣式都有不同。 兩人站的并不近,可是江綺思卻可一眼將這些看清,到底是曾是修真大佬的身體,果然不同凡響。 江綺思想著有的沒有的,就聽高座上方,響起了溫之玉的嗓音。 “今日請諸位來,主要想請各位做個見證。此乃我太衍宗的叛徒,江綺思……” 江綺思百無聊賴聽溫之玉把前奏說完,目光漫不經心地落在頭頂罩子上。 罩子大體是透明的,陽光毫無阻礙地照亮大殿。今日太陽不大,曬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江綺思一邊聽溫之玉說話,一邊悠閑地曬起太陽。 溫之玉說完話,便見江綺思坐在那里,姿勢悠閑仿佛踏青,瞇眼抬起腦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溫之玉登時蹙起眉,平靜的語調里難掩怒氣:“江綺思!” 江綺思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半晌豁然回神,宛如上課被老師點名的學生,下意識挺直脊背,喊了一聲:“到!” 眾人:“……” 江綺思見溫之玉臉色當場就沉了下來,連忙將手放下,進入正題。 她先是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塵,然后才揚聲道:“我身上的罪名,剛才溫宗主已經說清楚了,不知在場的各位,還有哪位不明白的?” 眾人目光詭異看向江綺思,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于是神情猶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整個大殿里容納了幾千人,這么多人說話,肅穆的大殿秒變菜市場。 她并不確定除了溫之玉這個仇人之外,是否還有其他人對她‘念念不忘’。 不管有仇沒仇的,最好今日發難,也好讓她瞧瞧,她以后要提防的人都有誰。 好半天沒人說話,正當江綺思松一口氣時,便見一個青衣道人越眾而出,他五官周正,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道人先是對眾人拱拱手,然后才朗聲道:“在下乃辟心派傳人魏飛章,江道君怕是不記得了。去年二月上旬,您的門人在城錦谷屠殺凡人數萬,在下當日親眼目睹,今日便替那些枉死的凡人來討個公道?!?/br> 江綺思聞言,先是臉色一白,心想原主真的這么喪心病狂,拿凡人開刀?然后便見大殿里接二連三站出幾個人,口口聲聲控訴著‘江綺思’曾經做過的惡事。 聽完十幾個控訴的,江綺思不禁氣笑了。她算是看明白了,這些跳出來的都不是苦主,而且基本都是些小門小派的,好幾個還是散修。 今日這么大的盛事,能說上一句話就算出了風頭。更何況痛打‘江綺思’這個落水狗是民心所向。沒見最大的苦主是溫宗主嗎? 這幾人便是沖著揚名的心思跳出來,順便拍一拍溫之玉的馬屁。 溫之玉沒說什么,面上神情淡淡,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小巧的金色手爐。見殿上無人說話,她這才輕描淡寫道:“還有嗎?” 情緒不顯,瞧著卻不像高興的樣子。剩下準備跳出來的人勉強按捺住蠢蠢欲動的心思,縮了回去。 溫之玉這才看向江綺思,示意她繼續。 江綺思見狀咳嗽一聲,一臉大義凜然道:“我江綺思此生唯一做的錯事,便是對不起師門。但是殺師傅的罪名,我不認!” 她聲音清朗,擲地有聲:“還有剛才諸位按的罪名,我也不認!” 話音一落,滿殿嘩然。 剛才第一個跳出來的道人滿臉怒色:“江綺思,你怎么敢!” 他當然知道那些事情不是江綺思做的,但是她沒有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 事到如今,便不是她做的,也要按在她的頭上。 就當道人這么想時,便見站在殿中的那人揚唇一笑,搖頭道:“我當然不敢??墒且陨线@些話,我江綺思愿意以道心起誓,若有半分假話,便叫溫宗主的紅蓮業火將我燃燒殆盡?!?/br> 說完這句話,她視線看向上首的溫之玉,神色平靜道:“請溫宗主施以火刑?!?/br> 第5章 “江綺思,你確定?火刑一施,到時候你是死是活,可就由不得你了?!?/br> 整個青霄殿都被籠罩在光照之中,幾乎有些刺目。尤其高座上的那人,雪色狐裘愈白,黑衣愈黑,越發襯托的她肌膚剔透,眉目如畫。 溫之玉說這話時,語氣并不重,聽著還有兩分勸慰的意思。 不管溫之玉心中到底怎么想的,今天這火刑她是受定了。 江綺思眼神明亮,目光直直朝著上首的溫之玉望去,不閃不避,視死如歸道:“我確定?!?/br> 大殿之中,唐星月站在人群之中,擔憂地望了江綺思一眼,然后又回頭看了看溫之玉,左右為難。 站在她身旁的游安蓮見狀,不禁拍了一下她的腦袋,笑瞇瞇道:“你怎么回事?心神不寧的。你和那人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