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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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燈籠照著也不是太清楚,傅宛一邊牽一個,先送傅宣回去,這才問傅容:“今晚jiejie陪你睡吧?”她不知道父親具體如何做的,只知道齊竺肯定遭了秧,她擔心meimei心軟,夜里做噩夢。 傅容搖搖頭,見jiejie滿臉擔心,故意打趣道:“要是jiejie想跟我一起練腿,那就來吧?!?/br> “我才不陪你一起瘋?!备低鹉罅四髆eimei的臉,meimei還能開玩笑,她也就放心了。 到了路口,兩人分別回了自己的住處。 傅容感覺有些累,洗漱過后就讓兩個丫鬟出去了。 今晚該梅香守夜,送走蘭香,她關門熄燈,摸黑爬到了外間榻上。 屋里傅容特意讓她們留了一盞燈照亮。 在被暖婆子捂熱了的被窩里躺了會兒,傅容睜開眼睛,將半邊紗帳掛了起來。燈光漫進來,床里頭亮了不少,她重新掩好被子,望著床頂發呆。 不算這一次,兩輩子加起來,她都沒有害過人。 自家被父母打理地井井有條,下人們安分守己,一家人更是親密無間,傅容對大宅里的陰謀詭計的了解全都是聽來的。嫁到郡王府后,婆婆只需拿出一個孝字就能對付她,用不上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小姑子也只會哭鬧耍賴,除了給她添堵,也沒有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 然后她就隨父母去京城了。 傅家三房人,大房景陽侯很重規矩,侯夫人言行舉止也頗為大方,當然這都是明面上的,親兄弟妯娌間還鬧罅隙呢,更何況父親是個庶子,不過就傅容所知,父母跟大房似乎沒鬧過大別扭。至于三房,三老爺早早沒了,丟下三夫人跟五姑娘,平時深居寡出,少惹是非。 傅容倒是跟大房的四姑娘和一些京城貴女鬧過別扭,只她年底進京,五月就搬到肅王府去了,因此也沒有機會陪她們勾心斗角。肅王府呢,整個后院就她自己,傅容小日子過得是前所未有的清凈。 所以今晚的事,是她兩輩子見到的最慘烈的報復。 或許是太出乎意料,根本沒有想象里的暢快。 不過怪誰呢? 想到前世弟弟沒了齊竺假惺惺的嘴臉,傅容又安心了。 但她還是半點睡意也沒有,翻來覆去折騰兩次,傅容將被子推到床里側,躺平了,抬腿練習。 屋子里擺了銀霜炭,乍然露出來還是有點冷的,好在練著練著就熱起來了。 傅容是存心想把自己累睡著的,因此練完兩刻鐘后,依然繼續堅持。 她閉著眼睛,專心致志,沒察覺有人無聲無息走了進來。 徐晉停在了遠離燈光的屏風一側,看著床上動作古怪的姑娘,鳳眼幽幽。 她用的是淡粉色的紗帳,床褥也是同樣的顏色,卻穿了身大紅的睡衣。冬天睡衣也比夏日嚴實,脖子下面露出的肌膚不多,胸前呢,站著時瞧著有點看頭,現在平躺著,就不明顯了。 讓徐晉移不開眼的是她微啟的朱唇,是她緊緊抓著床褥的小手,是她在空中蕩來蕩去的一雙白白凈凈的蓮足。 讓他渾身血液躁動的是她唇間溢出的聲聲嬌.喘,是隨著她雙腿擺動架子床發出的咯吱咯吱聲,是她累得緊咬嘴唇偶爾擺動腦袋的隱忍動作。 這一切都是他熟悉的,只不過那時她的腿被他高舉在肩上,她的手一會兒抓他一會兒抓床褥,她的頭擺動得更厲害,嘴里是連續不停的哭求,只不過那時床晃動得更響,因為他在她上面…… 喉頭發緊,徐晉抬手,松了松衣領。 傅容突然停了下來,睜開眼睛。 徐晉在她放下腿的時候便一個箭步沖了過去,霸道地壓在她上面,一手緊緊捂住她嘴,凝視她驚怒的美麗眼睛,啞聲低語:“是我,我來看你了,我松開手,你別喊?” 嘴上這樣說著,其實一點都不想松開。她臉龐細膩發熱,因為還在喘,發燙的唇碰著他手心,帶來難以言說的舒服。一顆心早就想到了別的上頭,徐晉都沒意識到他的臉都快貼上去了,眼中欲.望更是無處遁形。 這個混蛋! 驟然被襲,還是一個根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還是在她的閨房,傅容眼里都快噴火了! 她怒火熊熊,徐晉猛地記起上次小姑娘被他輕薄后落淚的樣子,連忙松開手,一把扯過被子將她裹得嚴嚴實實,低聲賠罪:“你別氣,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怕你喊出聲驚了丫鬟?!?/br> 傅容被他裹成了蠶寶寶,只剩一個腦袋露在外面??粗鴤茸谏砼缘哪腥?,傅容再氣也知道不能鬧起來,恨聲道:“你怎么來了?你這樣過來,是想害我身敗名裂嗎?王爺真想我死,直接說好了,我這就咬舌自盡!” 她這怒火半點不摻假,徐晉有些不解,對上傅容防備的眼眸,馬上又釋然。 在他眼里,她是他的準王妃,是那個與他有過無數次魚.水之歡的女人,他根本沒想過避諱??伤灰粯?,她只是個剛剛十四歲的官家小姐,就算有心嫁他,肯定也受不了他這般沒有規矩的。 想要得到她的心,怎么能惹她生氣? 徐晉起身,搬把椅子過來輕輕放到床前,落座后見傅容依然滿臉不快,很是無奈地道:“我連夜趕來,只為見你一面,你何必說得那樣難聽?如果不是白日不方便見你,我也不會出此下策?!?/br> 傅容實在不習慣這樣溫聲細語的肅王,古怪地看他一眼:“今日是元宵,王爺不用進宮嗎?” 她渾身小刺終于收斂,徐晉暗暗慶幸自己選對了法子,身體微微前傾,鳳眼別有深意地看著她:“去了,一直待到后半晌,借故醉酒逃了出來,幸好我有良駒,這才快馬加鞭,在你睡著之前趕了過來,才能跟你好好說說話?!?/br> 說到最后,他聲音輕得如春風,撩人心弦,眼里更是情意綿.綿。 作者有話要說:肅王:我家nongnong真勾人,嘿嘿。 佳人:所以說我對你夠好吧?小黑屋多住幾天,出來就有福利。 肅王:嗯嗯,那啥時候能成親呢? 佳人:兌換成親的小黑屋章節數啊,等等,我得點開計算器算算。 ☆、第36章 徐晉甜言蜜語說得好聽,傅容左耳進右耳出,壓根沒往心里去。元宵佳節啊,一家團圓的時候,就算徐晉對她有點喜歡,也不可能為了她放棄在皇上面前獻殷勤的機會,八成又出來辦什么案子,順便拐過來看看她。 真當她是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嗎? 懶得拆穿他,傅容瞅瞅內室門口,再看看眼里欲.望未能盡褪的男人,咬咬唇,垂眸催道:“見也見了,王爺快點走吧,被我的丫鬟聽到動靜,我唯有以死殉節?!?/br> 若是白日,她肯定要把那枚龍紋玉佩找出來還他,但此刻夜深人靜孤男寡.女,絕不是說話的好時機。她剛剛又露出了腿腳,傅容記得清清楚楚,徐晉最愛她的腿,那時候總喜歡扛著她腿折騰。 芙蓉帳里,美人青絲散亂枕于枕上,臉上因方才的古怪動作艷若海棠,長長的眼睫輕輕顫動,紅紅的唇緊緊抿著,怎么看都是羞惱交加,還有幾分惶恐懼怕。徐晉強忍著伸手去摸她腿的沖動,柔聲道:“放心,她吸了點安神香,睡得沉,不會聽到的?!?/br> 又是這種手段! 傅容忍不住諷他:“這安神香可真是好東西,既能抹到針上暗算我哥哥,又能迷.暈我的丫鬟,王爺何不直接用在我身上?” 徐晉一點都沒有做錯事的心虛,笑著看她冷言冷語的樣子,雖是生氣,整個人裹在被子里動也不敢動,反而像是在撒嬌。又想到她今晚對齊策愛搭不理的,對徐晏更是沒有正眼瞧過,分明是因為惦記他的緣故,心情就更好了。 心情一好,哄人的話便信口拈來,“還生我氣呢?上次是情非得已,那會兒咱們不熟,今晚不是怕她嚷嚷出去嗎?至于你,我巴不得你醒著好好陪我說會兒話,又怎會給你吸那種東西?” 他要娶她為王妃,妻者,齊也,是要敬重的,成親前小打小鬧是情.趣,真草率要了她,她定要惱死。若是妾室,倒不用如此處心積慮,只管自己快活便可。 這話說的,就算明知道是假的,聽著也舒服。 傅容抬眼瞧他,被窩里小手悄悄摸摸身上睡衣,念頭一轉,放柔了語氣,“既然王爺想說話,那可否先到堂屋坐坐,容我起來收拾收拾?這樣狼狽,實在愧于見人?!睌f不走,只好打起精神應付。 徐晉就喜歡看她躺著,馬上道:“不用不用,你躺著好了,剛剛我看你出了一身汗,起來穿衣,折騰出病怎么辦?我……” 剛想關心一下她的身體,卻見床上美人冷了臉,看他眼神跟刀子似的,徐晉不禁頓住。 傅容趁機斥道:“王爺做得出來夜闖閨房的事,我卻沒法如此與王爺說話,王爺若只想看我,干脆也弄暈我,免了我心中羞愧惱怒?!?/br> 徐晉見她如此剛烈,不知該喜該惱,但他真的想跟她平心靜氣說會兒話,便起身道:“好,那你簡單收拾收拾,不必再折騰頭飾了,一會兒還要睡下?!?/br> 傅容沒應聲,看著門口等他離開。 徐晉戀戀不舍看她一眼,轉身走了。 眼看他出了內室,傅容慢慢掀開被子,躡手躡腳走到門前,等了會兒,悄悄挑起簾子。才挑開一點,就見底下男人的靴子飛快閃開了,對面隱約有急退的動靜。傅容撇撇嘴,將兩扇門板合并,落了拴。 想到男人進來時悄無聲息,傅容摩挲兩下門栓中間,又搬了把椅子擋在前頭,如此只要徐晉想推開門偷窺,她肯定能聽到動靜。 做好準備,傅容這才選了身家常衣衫穿好,長發簡簡單單綰個髻,除了束發的玉簪,沒多戴任何首飾。照照鏡子,確保沒有失禮的地方,傅容走到箱籠前,將那個小木匣翻了出來。 她低頭看著手中木匣,面現沉思。 如何讓他心甘情愿收回玉佩呢? ~ 徐晉再次踏進小姑娘閨房時,已是一刻鐘之后。 其實在外面等著的時候,徐晉感覺挺新鮮的,有種私會的興奮。這種私會不是說他單方面溜進來,而是她也在等他,并且在為了見他而打扮。女為悅己者容,時間越長,說明她打扮得越精心,他就越期待。 只是聽她搬走椅子,徐晉佯裝平靜地走過去,卻見她一身尋尋常常的扮相。小姑娘人美,就是穿粗布衣裳也照樣好看,可,跟她出去賞燈時的艷光四射相比,此時就太敷衍了。 徐晉不解地看著她。 傅容沒看他,開門后轉身,走到遠離燈光的桌案前,自己坐左,請徐晉坐對面。 她坐姿端正,儼然名門貴女風范,徐晉緩步走過去,落座時忽的懂了。 她真精心打扮,豈不表明了對他有意?這姑娘最會裝,現在又正是需要矜持的時候…… “王爺來此,到底有何話想與我說?”傅容率先開口,面容冷靜。 徐晉是來看她的,看她病有沒有好利索,也是來關心她的,讓她早點喜歡上他。 這樣的情.話,她若嬌嬌地躺在床上,或是像在她哥哥面前那般柔柔地笑,又或是眼中含淚委屈可憐,徐晉都能說出口,偏她一本正經,與他隔桌而坐,徐晉就放不下.身段了。 目光從斜對面的床幃掃過,徐晉慢慢道:“上次分別時,我說過有機會就過來見你,如今已經四月有余,再不來,怕你誤會我當時只是隨口說說。倒是你,怎么瘦了這么多?” 傅容等的就是這句話,看徐晉一眼,嘆道:“年后病了一場,王爺早來幾日,怕是會嚇到?!?/br> “什么病這么嚴重,可好利索了?”徐晉早就對兩人中間的距離不滿了,聞言噌地站了起來,趕到傅容身邊想跟她擠一把椅子。傅容氣得要走,被徐晉強行按在腿上,一手摟腰一手摸她手腕,沉聲道:“別動,我會看脈,你讓我看看,我才放心?!?/br> 說著已經扣住傅容手腕,眉頭微皺,神態專注。 傅容倒不知道他有這種本事,反正也掙不過他,便將信將疑地等著。 屋子里安安靜靜,呼吸可聞。 過了會兒,徐晉搖搖頭:“脈象有些虛浮,具體什么病倒是不清楚,郎中怎么說的?” 傅容露出一副失望樣,順勢想起來,徐晉加大力氣,掰過她肩膀讓她面對自己,眼里多了懇求:“今晚我還要連夜趕回京城,給我抱一會兒?就抱抱,絕不做旁的?!?/br> 傅容怔了怔,下一刻眼淚落了下來,低頭怨他:“王爺到底想怎樣?我的病就是因你而起,還請王爺放過我,收回玉佩,以后別再過來糾纏我了,民女真的受不起?!?/br> “這話從何說起?”徐晉目光微閃,抬起她下巴,看她水霧氤氳的美麗眼睛。 傅 容沒躲,默默落淚,扭頭訴苦:“你是王爺,我只是一個四品小官之女,論身份根本不配,王爺贈我玉佩又有何用?我日日夜夜想著它,藏在身上不妥,放在屋里又 怕不小心被人瞧見,時間久了,一病不起,幸而老天垂憐撿了條命回來……王爺,我求你了,求你收回玉佩,讓我安安心心地過下去吧?!?/br> 她的病因只有自家人知道,徐晉就算心血來潮去問郎中,也問不出所以然來。 懷里美人淚如雨珠,連串滾落,嬌弱惹人憐惜,徐晉沉默片刻,“你真的不想要那玉佩?” 傅容閉上眼睛:“私定終身本就不對,又注定沒有結果,留在我身邊只是徒增煩惱罷了?!?/br> 徐晉仔仔細細琢磨這兩句話,無聲地笑了。 她口口聲聲強調兩人身份之差,還撒謊騙他,是希望他再給她一個更確切的承諾? 他可以給,只要他告訴她年底他們一家就可以進京了,她定會欣喜若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