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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當下沈青青并未真的對外搬入公主府,她素來不喜歡興師動眾,再加上普爾圖木治安不錯,公主府周圍緊臨著二哥的齊王府,自有金軍巡邏,她便沒讓已經升職為都尉的岳楓安排那么多侍衛守著。 故而空蕩蕩的深宅中,沒住人的院落就連燈都不點一盞。 少時,孟西洲帶著蒙在皮氅內的沈青青走了挺長一段路后,察覺到他們依舊徘徊在清冷的花園中。 他竟迷路了。 孟西洲不知道,這處公主府的宅院占地相當大,當初還是大君親自參與設計,精心準備了幾處庭與院相連的花園,不熟悉的人,走在其中就跟迷宮差不多。 寒風漸急,飛雪飄搖,他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 趴在后面的沈青青,本就起了醉意,孟西洲突然加快步伐,她的胃口也跟著翻騰起來。 眼瞅著又進了一處院落,里面竟還有一條狹長的花園假山,孟西洲眸色一緊,輕聲喚她:“青青,怎么去主院?” 迷迷糊糊的,她被他喊醒了,沈青青胃口不舒服,像是有什么東西在不停地往上頂著,她忍著吐意,非常誠實的回了句,“……不知道?!?/br> 孟西洲無奈一笑,把人緊了緊,又來回繞了一盞茶的功夫,才帶著沈青青找到了正院的院門所在。 見到院外有看守的侍衛,孟西洲不好再背著她,只得將人放下。 擔心一會兒沈青青酒后亂言,惹來麻煩,孟西洲便耐著性子哄了她片刻,才攙扶著她一步步的往前走去。 沈青青半闔著眼,胃口難受,她步腳很慢,幾乎是半倚在身旁那人的身上。 侍衛遠遠看到走來的九殿下,被一高大魁梧的男子樓在懷中,模樣極為親密,趕忙低下頭。 方才岳都尉囑咐過,今夜有皇子特地送來的喬遷“賀禮”,讓他們都把眼捂好,把嘴閉緊,不管是誰今夜跟著九殿下回院,都不許多問。 待離近時,正思索著萬一青青說漏什么他要如何應付時,孟西洲才留意到那幫侍衛竟通通把頭死命低下,就這么毫無防備的放他二人進了主院。 孟西洲非但沒有松懈,反倒多了幾分憂慮。 這公主府的守衛也太過寬松了?! 不但主院門口的侍衛如此,就連這一路上遇到的侍女也是一樣,見到他們走來,便即刻向后疾步走開n 很快,五十步內,連個人影都瞧不見了。 孟西洲見狀,不由得后怕,今夜若是歹人見到醉酒的青青,后果將不堪設想。 想到此處,孟西洲倍感安保責任之重大。 他低眼看了下磨磨唧唧走在一旁的人,她小臉通紅,眼角還帶著些許濕潤,似乎在難受,不由得眸色漸深。 此時,周圍沒了旁人,孟西洲也不再耽擱,直接將人橫抱起來。 右臂用力的一瞬間,劇痛錐心,他穩了下,面色如常,大步往寢室走去。 這一抱不要緊,已經堵在喉嚨里的污穢由著孟西洲這一變換姿勢,瞬間壓制不住了。 沈青青發出一聲輕嘔。 孟西洲渾身緊繃,剛說了一個“忍”字。 話音未落,緊接著又是“嘔”的一聲,他感覺到懷中人猛地向他側過身子,隨即一股溫熱落在了他前襟之上。 若說方才他摟著沈青青順利踏入鳳棲閣時,心底對即將共處的漫漫長夜萌生出了什么期許期許,在這一刻,也已經完全破滅了。 孟西洲把人帶進房內,強忍著身上的餿味,折回殿內大聲喚水。 少時,在外候著的赤月帶著幾個女官,小心翼翼地走到屋外,低聲道:“殿下,水已備好,要不要奴婢跟著伺候?” “都進來吧?!泵衔髦蕹谅暦愿?。 此刻,他放下紗簾,寢室內的沈青青只穿著一身荼白里衣,那些沾了污穢的外衣,已經被孟西洲脫掉了。 沈青青還好,沾上的不多。 可他…… 孟西洲盯著自己里三層外三層全臟透了的衣服發了愁。 方才,青青那扭身一吐,可真是不含糊啊。 赤月聽到男人傳話的聲音后,面紅耳赤的帶人進了屋,一股子淡淡的餿味掩蓋于香下,赤月只蹙了蹙眉,并未說什么。 她抬眼往內殿一瞧,只看粉紗帳內,一個高大精壯的身影坐在榻上,側對著她們,看不清模樣。 想到今夜在明月閣的石亭中,奏樂吟詩的那幾位小倌,各個生的高大俊美,再加上眼前這番旖旎的景色,赤月唇角不由得一抬。 一切只要殿下開心就好。 公主府內都是從宮內帶出來的奴婢,絕無一人敢亂言語。 況且,金元民風開化,公主建府養幾個面首,就算傳出去,也不算什么出格的。 赤月不再多想,麻利地遣人抬水,備好皂角、棉巾等浴具后,進內殿將公主請進了偏殿。 離近那男子時,眾侍女一直低頭,沒人敢抬眼瞧那位端坐在榻上由殿下選上的男人。 少時,一眾侍女扶著睡意正濃的沈青青送上鳳榻,聽那男子又叫水,便為他備好新水,又上了些吃食。 孟西洲見人退下,才光著膀子,赤腳走去偏殿沐浴。 直至用完整整一塊皂角后,他才將腦海中帶著餿味的那一幕徹底抹掉。 這時,躺在寢宮內的沈青青頭發潮濕,很不舒服的起了身,她抬了抬眼皮,胡亂的揉了揉,眼前的景象跑來跑去,像在地震似的,眼前發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