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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思,良緣似錦,千里姻緣,結兩國同好,這是母親的一片心意,還請出使的官員,代為轉交給這位準兒媳?!?/br>    當時,他客客氣氣的接下來,沒有任何的喜怒哀樂。    之所以毫不猶豫的應下了這門親事,是因這是父皇為他布下的第一招棋。    娶一個異國受寵的小公主。    賀蘭卿雖貴為金元公主,但在南璃無權無勢,容易掌控,其后又有金元國為其撐腰,不得不算是個不顯山露水的后招。    可現在……    孟西洲整個人僵死在原地,他先是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隨后抬唇一笑。    他怎么會把這么重要的事忘了呢?    她說過她要回家的。    被天神眷顧的九殿下,重歸金元。    這句話,是他來金元國后,聽到最多的一句。    整個普爾圖木都在瘋傳這位經歷離奇的小殿下,她是如何憑空出現在烏里沁部的神廟之中,又是如何被恰巧去祭祀的二皇子尋到。    似乎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有所指引。    神思清澈通達的一瞬間,孟西洲猛地起身,把一旁正在換藥的霍羨驚了一瞬。    還未等霍羨說些什么,他肩頭忽而一沉,聽那人平靜的問:“霍羨,那九公主是不是跟青青長的一模一樣?”    “您……怎么會知道的?”霍羨雙眼發懵,再回神時,屋里哪兒還有人?    *    今日的金元皇宮,素縞一片。    火傘高張,若大的空地上,靈幡樹成數列,靈棚內靜悄悄的,連一聲哭喪都沒有。    五皇子身份特殊,他是大君同神女的子嗣,同其他皇子不同,死后不入皇陵,而是要將尸身送回烏里沁部的神廟。    是以死后,神子需要以其他形式,繼續供奉天神。    故而賀蘭棲君剛剛薨逝,就被入殮送上馬車,一會兒便會啟程前往烏里沁部。    既是送行,所有的皇室宗親都會來。    但也只是走個過場罷了。    因賀蘭棲君的身子一早就顯衰勢,烏里沁部的神官,早早就等在皇城,準備著這一天的到來。    一眾人來來往往,只有沈青青一直站在烈陽之下,靜靜地看著靈棚里的那副棺槨。    此刻,立在靈棚中的小閼氏,并未穿素縞,而是換回往日的神女長裙,她面色冷淡,睨向不遠處的沈青青。    兩個人對賀蘭棲君的死,都心知肚明。    沈青青面帶哀傷,只覺得自己這位五哥委實可憐,他作為神子,這一生都被疾病纏身,困在未央宮中。    神子的存在,注定是悲劇的結局。    他要為金元擋災。    其實,她不欠賀蘭棲君什么。    但賀蘭棲君的死,跟她似乎有關系。    直到那日聽到霍羨口中的鴆毒二字,沈青青才明白,賀蘭棲君當時對小閼氏講的,所謂的還債,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大抵是他用了某種法子,替她中了鴆毒,算是還了當年小閼氏對原本賀蘭卿動手的殺孽。    沈青青徹底明白,她所在的這個時空,自始至終就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她的無端存在,注定會導致另一個人的消亡。    就像是她當初選擇留下,導致文中反派孟西洲的白月光沒能按照劇情死去,失去了原有的人格黑化催.化.劑,才有了他之后遇險失憶,忘了她的劇情改變。    一切都是逃離不了的宿命。    守在一旁的赤月擔心小殿下立在艷陽下受不住,湊過去輕聲道,“小殿下,要起靈了,我們該走了?!?/br>    沈青青頷首,默默同五哥道別,隨后同赤月一路往鳳陽宮折回。    烈日炎炎,一行人走得很慢,她正聽著赤月要準備些紅豆冰沙消暑時,眼簾之中落進個高大清貴的身影。    他一身黛青長袍,白玉發冠,身姿挺拔的立在騰騰熱氣之下。    沈青青步腳一滯,隨即露出個無奈的笑。    如果可以,她是打算一輩子都不再見孟西洲的。    所以之前她避開國宴,可冥冥之中,似乎無法得償所愿。    這一次,沈青青步腳不停,挺直身子,繼續往前走去。    她有什么理由怕去見他?    她沒有。    如今,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驕陽之下,再也不必遮遮掩掩,躲躲藏藏。    她再也不用卑微的仰望他,奢求那些不切實際的事了。    沈青青悄然無聲的深吸口氣,堅定的邁出步伐。    孟西洲其實在這里等了有一會兒了,借著拜見大君的由頭,他一路繞到鳳陽宮前。    李炎跟在一旁,有些不知所以。但想著主子同這位小殿下似乎還有婚約在身,便沒有言語什么,只靜靜地跟在一旁。    “殿下,這處太曬,要不咱們去拐角處的涼亭坐著等小殿下回來吧?!?/br>    “不必,就在這里等?!?/br>    孟西洲自己都沒意識到,他這句話,幾乎是顫著說出口的。    緊張,期待,又或是……害怕。    許多情緒混雜在一起,他的腦中一片空白。    其實他自己也沒想到,能這么快找到青青,能再見到她。    連重逢時的開場白,他都沒有準備好。    他應該想一個的。    卻終究不敢深想。    那些日夜縈繞在他腦海中的場景,一次次的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