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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青莞爾一笑,“想來瞧瞧五哥?!?/br> “他身子不好,不便見客?!?/br> “那兒臣手中這兩瓶神藥可就送不到五哥手中了?!闭f著,沈青青拿出懷中的兩支藥瓶晃了晃,眸色一動不動的盯著小閼氏。 像是饑餓已久的人突然見到糧食,小閼氏眼底一亮,“什么藥?” “兒臣從神廟里帶回來的藥?!?/br> 小閼氏一聽,即刻讓開路,她是神廟里出來的神女,自是相信天神賜予的一切神物。 雨水飛落在潮濕的青石板上,濺起一圈圈的水花,年輕的公主停在朱門外,沉聲對身后的侍從道:“在外等著?!?/br> 說罷,她跟著小閼氏跨入殿內。 濃郁的藥香撲面,做了霍羨數月藥罐子的沈青青當即便區分出來,這股子味道是霍羨常用的驅寒滋補的草藥汁散發出來的特有氣味。 殿內燈光昏幽,其內斷斷續續傳出些輕咳,聲音又沉又重。 四顧望去,殿內的擺設同記憶中的沒什么兩樣,依舊是各類動物的頭骨與毛發編制的擺件與飾品。 她穿書的第一日,便是出現在未央宮中。 她像一只瀕死的青蛙,四仰八叉的躺在祭祀臺上。 依稀記得,她醒來時,小閼氏與五哥的表情。 一人痛哭流涕,一人面露驚恐。 見到死而復生的賀蘭卿,兩人都受了不小的驚嚇。 那時候她并不知道,未央宮是金元皇宮的禁忌之地。 又或者說,這是一個與金元信奉的天神,有著緊密關聯的地方。 進入內殿,沈青青見榻上姿容俊雅的男子,他身子單薄的像是一支細柳,好似風一吹,他便會彎下去,再也抬不起身子。 兩年不見,賀蘭棲君散發出的清冷氣質越發的超然出塵,沈青青忽而覺得面前的人似乎已經不再屬于這個世界。 想到原文中賀蘭棲君面臨的命運,沈青青心口不由得一痛,再看去,他幽深烏亮的眼睛正看向自己。 這一眼T梔子整理W,直至心底。 “五哥?!鄙蚯嗲嘌δ?,疾步走到榻邊,拉起他骨瘦如柴的手,低聲問:“五哥又瘦了許多?!?/br> “九妹也瘦了不少,看來是吃了不少苦……”賀蘭棲君淡然一笑,抬手為她攏了攏發絲,烏亮的眸一轉,意欲不明的說了句,“不過九妹這次一別長大了不少?!?/br> 立在不遠處的小閼氏正驚訝于兩人的熟絡時,忽而聽賀蘭卿沉聲道:“今日來打擾五哥,是要帶一人走的?!?/br> 賀蘭棲君頷首:“我知道的,小九,你去吧?!?/br> “多謝五哥?!?/br> 賀蘭棲君不加猶豫,指了指偏室的房間,“那里?!?/br> 小閼氏驀地一怔,尖聲道:“君兒!” 小閼氏疾步來阻,沈青青眸光似刃,冷聲道:“小閼氏,這位霍大夫可不是您想留就能留下的?!?/br> 見母親沖了過去,賀蘭棲君忍著咳意,大聲道:“母親,放了那位霍大夫吧,他是南璃使團的人,即便是您搬出神女的身份,父皇也留不住他的……咳咳……” “五哥!”沈青青見賀蘭棲君話語間噴出不少血沫子,扭身過去。 “你去,勿要管我?!?/br> 小閼氏先一步沖到賀蘭棲君身旁,拿出個藥瓶,趕緊喂他服下兩粒。 沈青青隨即打開偏室大門,此時霍羨腳踝上拖著兩條長長的鐵鏈,上面還掛著兩個臉盤大的鐵球。 他正在里面煎藥。 “……九殿下?!被袅w克制住唇邊的“沈”字,驚訝看向來人。 此刻的沈青青,穿了身極致精美的長裙,眉眼冷冽威嚴,是霍羨從未見過的模樣。 “霍大夫稍等,我會帶你出去?!鄙蚯嗲噫偠ㄞD身。 這時賀蘭棲君的面色稍稍帶了些血色,他搖搖頭,看向有些神志不清的母親,無奈道:“兒子的命會如何,母親不是早就知曉了么?母親如此違逆天神之力,金元定將為其承擔惡果,到時候百姓流離失所,餓殍遍野,是天神大人愿意看到的嗎?!?/br> 小閼氏怔住不言,只露出苦澀一笑。 她早就生了私心,想說無所謂,只要君兒活著,就是天下陪葬她也愿意。 可君兒……卻不能允許。 見她不再做聲,賀蘭棲君話語忽而嚴厲,“母親難道忘了,你我當年欠下的債么?” 話音剛落,一滴黑血順著賀蘭棲君的鼻間淌了下來。 小閼氏眼底發顫,抖落兩滴淚珠。 她看著床榻上憔悴的兒子,緊咬著唇,隨后將藏在袖籠里的鑰匙扔在地上,憤怒離開。 “九妹,快來,鑰匙在這里……”賀蘭棲君無力的指了指地上的鑰匙,指尖發顫。 “五哥?!鄙蚯嗲嘤只謴蚼eimei對哥哥的溫柔,緩步走去,扶住他似要支撐不住的身子,這才發現,他已經瘦的只剩一把骨頭。 “走吧,五哥能做的,只有這么多了?!辟R蘭棲君微微一笑,抬手拍了拍她手背。 “九妹,既來之則安之,仇恨太累?!?/br> 賀蘭棲君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急急喘了兩聲,便由著沈青青扶他躺下。 沈青青不再猶豫,即刻帶著霍羨離開。 這一路,霍羨除了一直打量著端坐在一旁的九殿下外,什么都沒有說。 直至沈青青用公主的馬車將他親自送回驛館大門時,他才張口低聲道:“那位殿下中了鴆毒,雖不知是依靠什么延續了性命,但中毒有一段時間了,昨日在下為其看診時,發現毒已入肝脾,怕是就這幾天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