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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切,似乎在背道而馳。 杜棱正想著,遠遠地聽見有人喚道:“堂兄留步?!?/br> 不遠處,太子一行正不緊不慢地往他們這處走來。 孟西洲停在原地扭身看去,太子像是剛從仁明殿的方向出來,見他在那等著,便把手里的捧湯婆子遞給內官,一人疾步走來。 “臣見過太子殿下?!?/br> 太子面露關切,一把扶住孟西洲的胳膊仔細查看,他手勁不輕不重,正好捏在了孟西洲胳膊上的刀傷處。 “堂兄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這幾日禁軍都要把汴京城翻個底朝天了,也沒找到堂兄,欸,可讓大家好生擔心?!?/br> “權宜之策,還請殿下見諒,臣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同殿下多談?!泵衔髦薏辉竿谶@里虛與委蛇,只想著回國公府前,繞去小宅一趟。 未想剛走出幾步,聽太子在身后帶著笑意道:“堂兄慢走,只是近日春寒料峭,正是梅開時節,父皇賞賜你的那處宅院里不是有片梅林么,堂兄若是……” “不可?!蔽吹人f完,孟西洲冷冷丟下兩字,大步走了。 “杜棱你瞧瞧,我這堂兄慣是個愛黑臉的臭脾氣?!碧用纨嫀?,完全沒有生氣的意思,對著孟西洲遠去的身影點了點,扭頭看向杜棱,“發生何事了?怎得你的臉色比少卿大人的還不好?莫不是事情辦砸了?” 杜棱垂首低聲道:“是臣無能,惹了陛下龍顏大怒,慧王之事,陛下已交由大理寺嚴查不待,刑部協理?!?/br> “嗯?”太子抱臂,面色驟冷,“你說父皇要殺慧王?” “雖未說明,但依微臣拙見,應該是有此意?!?/br> “怎么可能?我同你講過的那些,可有婉轉告知父皇?” “一句不漏,卻也因此,陛下天怒難止?!?/br> 太子思慮片刻,沉聲道:“父皇還未決斷,此事還有周旋余地,那孟西洲怎么講的?” “主殺?!?/br> “這……”太子收斂起驚詫之意,扭身對張內官道:“遣人送杜大人回府吧,想必他已乏累?!?/br> “太子殿下,還請保重?!倍爬獯藭r身心俱疲,殿前龍顏大怒那一幕,委實讓他受了不小驚嚇,想著從官數十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寬厚仁德的陛下發如此大的脾氣。 臨別前,寒風撲面,杜棱心頭一緊,原來是太子在一側輕輕拍了拍他肩頭,“大人不必憂心,此事不會這么快決斷?!?/br> 另一頭,孟西洲本欲先繞去小宅,再回顯國公府,不想剛出宮門,便看到自家馬車停在那,他瞧著乖乖站在國公府馬車旁的李炎對著自己擠了擠眉眼,孟西洲無奈扶額。 這時,馬車上的布簾突然一撩,老國公爺眉頭緊蹙,對著孟西洲招手道,“上車?!?/br> 孟西洲無處可逃,只得鉆進馬車,一進去,魏氏瞟見他眉尾尚未痊愈的傷口,當即哭了起來,聽得老國公爺也紅了眼眶,啞著聲道:“真是苦了我兒了,那日兇險萬分,的虧有你母親在天上保佑,如今我兒可還有哪里不適?走,咱這就回府,府里的太醫都等了許久,讓他們好好看過再說?!?/br> 見父母關愛至此,孟西洲無法推辭,同他們回到王府細細檢查,待老國公爺再三同太醫確認他沒有事情后,才得了些許空閑。 剛落座要同李炎說兩句話時,魏氏遣人叫他去前廳用膳。 李炎有些為難的看向自家爺,他記得早晨出來時,那位娘子問過爺中午要不要回來用膳,說是會準備一種特別的古董羹,爺雖未直接答應,只道自己會回來,可這對平日素來清冷的爺來說,分明就算是答應同沈娘子一同用膳了吧。 “你現在去趟小宅,把該取回來的東西取回來吧?!?/br> 李炎冒出點壞心思,故意道:“是,屬下今晨也未用膳,現在肚子餓的緊,還請爺允了屬下用過午膳再去?!?/br> 孟西洲默了默,眸光如寒,掃過李炎板正的臉,“……現在就去,有些東西我一會兒要用?!?/br> “是么,屬下以為都是些平常衣物……” “李炎,你跟隨我多少年了?” “不多不少,今年正好二十年?!?/br> “不如你今日同趙暉一樣,去庫房領了銀子回家歇著去?”孟西洲冷睨他一眼,起身同魏氏遣來的丫鬟出門走了。 李炎聽人走遠,才放聲大笑起來。 想那沈娘子的確是個妙人,瞧上去柔柔弱弱的,卻能在這短短幾日,就把爺這塊大冰錐子焐化了些。 之前他還擔心爺會在他查清對方并無背景后,暗中處理掉沈娘子,卻不想,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爺會在汴京城的大街上突然遇刺,后陰差陽錯同那沈娘子一同生活了幾日。 兩人雖不睡在一張床上,可這同在一個屋檐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多少也會生出些不一樣的情愫,更何況,爺之前這一年,同沈娘子已經成親相好。 他去三溪村打探過兩人情況,夫妻相濡以沫,伉儷情深,在村里口碑頗好,甚至爺還落了個寵妻的名聲,委實讓他大跌眼鏡。 想來也是,沈娘子雖是農家出身,但生的貌美,性情溫順和善,待人接物妥帖穩重,有種大家女子的風范,即便是心腸再冷的爺遇到了這樣嬌弱乖順的姑娘也不會真的狠心下手吧。 日后等爺恢復了這段記憶,到時候才是好戲上場,他可不能在這之前就回家養老,想著,李炎起身前往小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