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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吃這樣做的?!鄙蚯嗲啾鞠胝f“你喜歡吃我這樣做的”,終是刪了那個我字。 孟西洲默然,若說失憶后,性格變了,他尚有跡可循,可糖炒白菜這種做法,他不管何時,都不會喜歡吃的。 沈青青看他又不信,懶得計較,便將勺子舀了口白粥,換了些其他爽口小菜喂給他。 待這頭伺候完,沈青青困的直打哈欠,端著空盤起身,剛一扭頭,見身后立著倆大男人。 她“啊”地一聲,托盤上的空碗搖搖欲墜,蕭應眼疾手快,上前邁來一步,穩穩扶住。 孟西洲方才就見他二人來了,二人是顯國公府的老人,自是規規矩矩站在不遠處,等著他用完膳。 “你先出去,我有事同他們講?!?/br> 蕭應將視線從沈青青的臉上收斂起來,看她端著托盤默默走出房門,才想起來她連個大衣都還沒穿。 李炎聽人腳步走遠,急切的走到榻邊,“爺,您昨夜為何不回府??!要不是蕭應找到了您留在小宅外的記號,我們……我們可就差把整個汴京都掀翻了?!?/br> “這次的刺客各個訓練有素,必是打小培養起來的死士,這樣的人,我又怎能引回國公府?到時候,怕是顯國公府也難逃一劫?!?/br> 孟西洲轉向蕭應,問:“父親母親可都還安好?” “是,請爺放心,昨夜屬下看到記號后,便將平安報給老國公爺了,今兒一早,老國公爺就去進宮面圣了?!?/br> “那些刺客身份呢?可有消息?!?/br> 李炎搖頭,他今晨歸來途中得知噩耗,快馬加鞭趕了回來,幸虧先遇到了蕭應得知內情,這才穩住心神,去了趟仵作那查看了死去的刺客,那些人統一著裝,用的都是市面上最常見的布料,就連佩刀,也是近郊鐵坊內可以隨意買到的那種,完全查不到任何信息。 “查不出來才對,要是查出來了,還不知道誰要當這替罪羔羊?!?/br> “那……這是東宮安排過來的?” 孟西洲搖頭,“我說了,這些刺客都是打小培養的死士,不會是他。反倒是讓我覺得,這次近郊調查的幾個命案越發的有意思了?!?/br> 李炎、蕭應聽得滿頭霧水,孟西洲也沒指著他們能聽明白,只道:“我這段時間暫時在這兒養傷,就先讓外面亂著,李炎,你明日悄悄啟程去近郊東臺縣、惠州、邯元鎮一趟,去找來這幾件命案的仵作,如果可以,把尸體也運回汴京,送進大理寺保管?!?/br> “是?!崩钛纂m有不愿,還是頷首應下,“爺,這次是屬下保護不力,我……” “不是你的錯,是我大意了?!?/br> “我今夜便增派人手來小宅保護爺?!?/br> “不必,如今想殺我的人還未死心,你暗中調人,難免讓人看出痕跡,不如就來出空城計?!?/br> “可小宅內都是些手無寸鐵的家丁和丫鬟,您……” 孟西洲沒再搭話,李炎最了解他的脾氣,趕忙道:“是屬下失言,那我這就跟蕭應回稟老國公爺,您是不知道,老國公爺昨夜急的差點就來小宅找您了……” “請你代為轉告父親,孩兒不孝,讓父親憂心,待這次痊愈,定會加倍珍惜身體?!?/br> “是?!?/br> 李炎與蕭應扭身要走,聽孟西洲突然叫住,“蕭應,我還有幾句話要問你?!?/br> 李炎看爺叫住了蕭應,先行離開。 只待屋內唯留兩人時,孟西洲才問:“蕭應,往日我在三溪村是如何對待那個女人的?” 蕭應怔了怔,沒想爺突然問起這個。 他之前只講了二人成親的事實,至于往日爺對青青姐有多么愛護、珍視,他一個字都沒提過。 因為他清楚,爺現在已經不再是三溪村他見過的那個西洲哥,而是變回了那個他認識多年的顯國公世子,那么在爺知道自己在外有一個寵愛無比,卻沒有任何身份的嬌妻后,很可能會直接殺了對方。 所以他不能說。 只有讓爺起疑,青青姐才能活下來。 孟西洲看他不答,換了個方式問:“又或是那個女人是如何伺候我的?是不是跟尋常農婦一樣,粗枝大葉的,什么都做不好?” 蕭應聽罷,一時沒太聽懂。 爺這是在問什么奇怪問題? 蕭應想了下,并不覺得這個問題致命,故而決定不偏不倚如實回答,“是,她是什么都做不會,也做不太好,伺候爺自然也不是很會,其實平日里,都是爺在做這些事?!?/br> 孟西洲眼底驟然閃過一絲極難捕捉的驚詫,他沉默片刻,又問:“……那我可曾喜歡吃甜口青菜?” 蕭應毫不猶豫立刻點頭,關于糖炒青菜這道奇葩到驚世駭俗的菜品,他簡直終身難忘。 “是,爺不但喜歡吃,還總夸那位村婦做得好,每次都會吃整整一大盤?!?/br> 第20章 020 上元節后, 汴京一連飄了幾日的小雨夾雪。 顯國公世子,如今的大理寺少卿孟西洲在離大理寺不足百米的大道上遇襲之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 案發第二日,顯國公帶著血衣冒雪進宮哭訴, 皇帝龍顏大怒, 下令全城戒備, 取消了往年元月十六、十七兩日的夜間宵禁解除的特許,并安排禁軍對全程宅院進行挨家挨戶搜索, 尋找世子及刺客下落。 一時間,全汴京內無人不知大理寺少卿孟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