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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青啞然。 “下次還是貼些假胡子,哪兒有長的像你這樣連個胡子根都沒有的小公子?” 謝二娘隨后為她解開疑惑,原來謝家本是兄妹三人,叫梔梔的小妹兒時被人販子抱走了,她和謝大郎這些年走遍大江南北找meimei,到現在還沒尋到人。 “抱歉,二娘?!鄙蚯嗲嗖恢绾伟参?,人販子這種挨千刀的,不論在哪個時代都讓人恨得牙癢癢。 “你不必難過,三妹冰雪聰明,又機靈可愛,許是被賣進了好門好戶也未可知?!敝x二娘說著,心中感懷,尋人尋得久了,總要給自己編制些美好的事,才能堅持找下去,若一昧懷著最壞的想法,她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你們年紀相仿,看到你我就想到梔梔,這才出手援助,不過現在你幫忙理清了舊賬,反倒是幫了我和大哥?!?/br> 謝二娘實話實說,前賬房攢下的一筆筆爛賬委實讓他們頭疼,特別有一家因賬目不清為由,又仗著是權貴親屬,拖了他們好幾年的貨款。 這次她帶著小丫頭去,就是要把這筆款追回來。 沈青青沒再隱瞞,把自己要尋夫之事告知二娘,未想二娘聽了,只搖著頭嘆氣。 “傻meimei,有上個月江州水匪之事,甭管水路陸路,官家都查得嚴,從三溪村往返一趟汴州耽擱二十天實屬正常,你也太心急了,就這么跑出來,不怕你男人正好這時候回去?” 沈青青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但阿洲從未食言過。 她更信阿洲,即便是有事,也總會托封書信回來。 而且,若他真在汴京遇到什么事,她此時去了興許還能幫上忙,可若苦等個三四個月再尋,只怕一切都要晚了。 與其在家熬心熬肺,不如相信直覺闖一次。 “二娘不必擔心,我已留好書信,待到汴京,我就守在那哪兒也不去,再寄書信回去。若我們真錯過了,阿洲也會回來尋我的?!?/br> “這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br> 謝二娘點點頭,看著小丫頭嬌嬌弱弱,不想遇到事情卻能沉著冷靜,分析縝密,心中對她暗暗又生出幾分好意,“罷了,宏泰鏢局在汴京還算有些人脈的,等我們去了,我幫你一同找?!?/br> 沈青青聽了心頭一暖,忙起身行禮,“青青在此,先謝過二娘?!?/br> 謝二娘頷首,把心頭上冒出的另一個念頭壓了下去。 這樣溫柔聰,容貌清麗的小丫頭,怎么會有人舍得不要呢。 罷了,且等去汴京尋過才知道。 * 關卡檢查雖耽誤了一日行程,但走水路,還是比陸路快了四五日。 趕到汴京,恰是大年初五,沈青青身在船上,便聽到城里震天的炮竹聲響,謝二娘是生意人,抵達汴京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帶著伙計放炮仗,送窮神。 謝二娘見她在那干看著,遞過去一支香,“你也來,今日可不止是送窮神,也是送衰神,指不定今日就有你男人的消息了?!?/br> “好?!鄙蚯嗲嗳崛嵋恍?,接下那支香,此時,她同謝二娘很是熟絡,形如姐妹,但在外人面前,沈青青依舊扮著男裝,順便還貼上了兩片扎眼的小胡子。 隨行的伙計瞧見了,站在一旁偷著樂。 如今誰不知道,他們火辣俏麗的二當家,瞧上了新來的小賬房,兩人正是濃情蜜意呢。 放完炮仗,沈青青問二娘打算何時討債,她好把賬本準備妥當,只等同對方核對時,一舉拿下。 謝二娘瞧她神色嚴肅,有種如臨大敵的感覺,只笑著說不急,今日各家還在過年娛樂,若是此時去找對方討債,定是要被轟出來的,需得等到初六才好去敲門。 一連幾日,沈青青陪著謝二娘在汴京城里追賬,私下里,二娘通過自己的人脈關系,把找尋西洲的消息發了出去。 起初追債的幾家都好應付,要么對清賬后痛快付款,要么在武力威脅下乖乖清賬,可最后一家,委實讓沈青青開了眼界,真真正正見識到了什么叫老賴。 對方叫王鶴,聽二娘說,這人同東宮太子沾親帶故,當初謝大郎正是受了這層關系蒙騙,幫他先行押了數十批貨物進京,卻不想,等要賬時,才發現王鶴此人潑皮無賴的很,不但不給錢,還威脅要讓宏泰鏢局在汴京都沒生意做。 謝大郎打聽過,這親屬關系屬實,日子一久,再加上生意繁忙,他便就忍下了。 謝二娘年前才知道大哥吃了這么大的啞巴虧,就等著找機會討回來。 經過幾日蹲點,摸清了王鶴常在哪兒出現,謝二娘帶著賬本雜役,把人堵在了大街上,當街討起了賬。 王鶴是個老賴,哪里只有宏泰鏢局一家欠款沒結,他眼珠子一轉,問清來討債的是個無甚背景的鏢局后,便威脅起來。 二娘不聽他那一套,怒聲讓他要么清款要么留下個胳膊抵債。 一時間,巷頭聚攏了一大堆看熱鬧的。 王鶴名聲在外,聽周圍有人起哄要二娘送他見官,他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耍出賴賬的十八般武藝,大聲嚷嚷稱自己沒錢。 “二娘……”沈青青看他耍潑皮,走到二娘身旁遞話。 二娘含笑點頭,對著坐在地上不起的王鶴道:“王公子是有頭有臉的人,身上衣袍都是蘇繡,也值一些銀子,不如抵了吧?!?/br> 說罷,二娘讓雜役去扒他衣裳,王鶴見狀,一股腦的起身要跑,奈何街上人太多,堵得水泄不通,片刻后,讓二娘的人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