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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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在自己走前的早上,自己為他挽發,每次挽發前都會用梳子給他梳一會頭發,因為這樣對頭腦好,可順理氣血安神助眠,已經養成習慣。 羅溪玉的力道早已練就的讓眼前這個男人很舒服,一綹又一綹的她又梳得細心,連扯一下頭皮都沒有,那時是圣主第一次在沒有梳完頭的時候,回頭突然握著她的手,連同梳子一起親吻著她的手指,眸子是那么的深,笑著看著她,動作是那么溫柔,細細的輕啄,一下一下,就像她為他梳頭一般。 這是圣主從來沒有過的。 也正是這樣,才讓后來變臉的圣主那么的陌生,也讓羅溪玉那樣的絕望。 可是現在想起來,圣主那樣的動作,那樣的神情,更像是不舍的留戀…… 像是對自己要離開的最對告別與依賴。 羅溪玉想著,想著,雙手握著圣主的手開始發抖,想到她從黑洞離開,想到他每日守在她身邊看著她與小銀蛇玩耍,想著包袱里的地圖與腰鏈,她不由的坐在旁邊嚎啕大哭。 外面聽到女子哭聲的十二劍不由相互看了看,然后目光若無其事的看向窗外。 這個女子那么善良,怎么會真的見到圣主視而不見,葛老這幾日讓他們在這等是對的,他們也領悟這一切,都知道在她見到圣主的那一刻,一定會原諒的。 而此時的葛老卻是慌了神,在旁邊連連勸道:“羅姑娘,可千萬不能大哭,大哭傷身,孩子也會受影響的……” “孩子,孩子,葛老你眼里只有孩子嗎?這孩子是我的,與你有什么干系,圣主現在都這樣了,你還講孩子,我走時明明好好的人,怎么轉眼就變成這樣,你們是怎么保護圣主的? 啊,現在他不行了,要死了,你們抬到我這里來,說什么沒救了沒救了,沒救為什么抬過來,沒救就抬出去,抬出去……”可是說完就趴在他身上哭:“你快醒醒啊,就興你趕我走,我就不能趕你走嗎?你要不醒我就將你丟到門外去,你現在這個樣子,誰會理你啊,又丑又難看,可沒有美女多看你一眼了,你快醒醒,你若不醒我便真不要你了……” 羅溪玉一邊哭一邊氣急攻心的直搖晃他。 葛老在旁邊急得團團轉:“羅姑娘,小心些,小心些你的肚子,哎呀,小心搖晃,圣主有些傷口還沒好利索,圣主暫時醒不過來了,他神識一直是昏迷的,怎么喚都不會醒的,羅姑娘,你可小心些,你……” 羅溪玉聽罷大怒,她像護崽子一樣護在圣主身上,臉上掛淚,扭頭卻對葛老冷冷道:“你真是枉為神醫,口口聲聲說著圣主圣主,說什么我盡了全力,就是這么盡的嗎?左一句圣主不行了,右一句最后一面,現在又咒他永遠醒不過來,要不是你年紀大,我就讓人把你趕出去。 你是什么意思?見圣主醒不過來就打我肚子里孩子的主意嗎?你休想,我沒你們那么冷血無情,你說他不會醒,我偏就不信,你們走開,我就要他醒來看我一眼,我就要讓他醒過來……” 羅溪玉有些激動的用手臂揮開葛老,讓他離遠點,隨即回過頭四下看著圣主,然后用手摸著他脖子身上手臂的傷,又輕輕搖了搖他手臂,掰著手指,可是仍一點反應也沒有,如果不是鼻間尚有氣,真的便像死了一般。 她目光急急的四下看著,心口不由又憐又痛,她口里喃喃道:“你別想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兒,你要死了我找誰算帳去,你以為握著把梳子我就會感動嗎?我才沒那么傻呢,除非你醒過來告訴我,否則我才不會相信呢,你一定是被人家拋棄了才回來找我,我誤會你了嗎?那你告訴我啊,你親口告訴我,別睡了,別睡了……” 羅溪玉抽咽的跪在那里,抱著他念叨著。 看著情緒如此激動的羅溪玉,加上生死不明的圣主,葛老錯算一著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他想到羅姑娘會傷心,卻沒想到她會這般不管不顧的傷心傷身,足可見她對圣主的感情,不比圣主少一分。 老頭既是欣慰又是焦急,生怕因些真傷了肚子里的小圣主,他可就千該萬死了啊。 “羅姑娘……”他忍不住張了張口。 羅溪玉突然起身,直朝外面大叫:“伙計,伙計,秀瑾,天南……” 本來就在隔壁揣揣的人,聽到聲音,頓時打開門沖了進來,然后便見自家的夫人擦著淚的跪坐在一個……恐怖的人,應該是人嗎?不是骨架嗎,跪在他身邊。 這情景驚得幾個人一震,頓時收住了腳步,一時面面相視。 便是外面身驚百戰的十二劍,在聽到羅溪玉突然的大叫,都嚇得一哆嗦。 能不怕嗎,里面的人若有任何好歹,哪怕掉一根發絲,那都是不敢想象的。 “還愣著干什么?快點過來,把人給抬進家里……”羅溪玉怒斥著縮手縮腳的幾人。 秀瑾頓時反應過來,急忙讓伙計上前。 “羅姑娘……” “不用你們管了,既然你們放棄了,那就跟你們沒有任何關系,我來接手……”羅溪玉擦干了眼淚,冷淡的掃了他們一圈,然后指揮著人將里面的男人小心的連板子抬到轎中。 十二劍看著他們搬動圣主,不由上前想阻止,葛老卻是在后面對他們搖了搖頭,幾人這才又縮回了手。 醫館離程宅不過才兩條街,很快就走到,她讓人將男人送到自己房間,一到房間便趕了她們出去,她開始慌亂的去找桌上的水壺,水壺里一直是熱水,下人知道她愛喝花茶,定時的會換水。 慌亂間她不由打翻了一只茶杯,好不容易才穩定下情緒來。 她憑什么質問神醫,又憑什么說出由她來接手這種大話,是因為她看到了圣主胸前她以為不會看到的白芒,是的,是白芒,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白芒的意思,他需要自己的幫助。 圣主身上從來都沒有過白芒,她確定過無數次,她知道圣主殺過不少人,這種人身邊無善人,惡人連鬼神都怕,誰會敢幫他,誰又會求他幫忙,惡貫滿盈的人怎么可能有白芒,便是死了也不會有的。 可是圣主胸前卻出現了,從來沒有白芒的人,現在出現了是什么意思,是代表著他還能活著,他還有未消耗完的因果功德在身?是代表還有救嗎? 羅溪玉回來的路上一直看著,就怕自己眼晴看光了,確實是白芒,很小很的白芒,小到要湊近了看,可是確實是白芒,那心情被冰透了心又用熱水澆灌,冰火兩重天。 連杯子打翻都不自知。 怎么能救他,怎么能救他? 圣主不缺錢不缺物,甚至不缺藥…… 羅溪玉想到了,她自己比別人多什么?無非是多了心中一枝玉蘭花,對對對,她的功德玉蘭花已經有五朵了,每天能得一小瓶粘稠有些發白的花露,只要喝一點就會覺得精神清爽,無論是有多精疲力盡,都如一股暖流撫過,還有玉蘭,玉蘭花五朵中有一朵不是白色,而是帶著淺淺的水藍色,不知是變異還是吸收了什么功德白芒,總之吃這朵玉蘭時,即解饑,又會覺得身體狀態好,感覺連皮膚上都像布了層溫潤的油光。 羅溪玉手忙腳亂的將玉蘭花摘了下來,她的玉蘭果外人是不能吃的,只有她自己吃,玉蘭果是自產自銷,完全是功德白芒所化,不可轉接別人,而玉蘭花可治她身上的傷,對她最有效,只是別人喝了可能只有十分之一的功效,并不十分明顯。 可是露水卻是所有人都可用的,安神,提神,又能緩解負能量,羅溪玉懷孕情緒低落的時候全靠著露水,才能睡著,熬過一日一日的不眠夜。 她將今天還未采的五朵玉蘭摘下放到桌上,然后打開柜子里的一只木盒,里面整齊的碼著圓肚子五只的玉瓶,里全是裝著她積攢下來的白色花露。 其中一只還是早上接的,她伸手將其取了出來,又匆忙蓋上盒子,拿著瓶子與盤中玉蘭返回到床上,此時的她先將那藍色的玉蘭花摘下一瓣到嘴里,嚼動幾下間便化成了一團細碎的花瓣rou,然后捏著那人的下巴,湊上前連著花汁將口中的花rou喂進去。 “不疼,不疼,吃了就好了……”羅溪玉不斷的揉著他那只緊握梳子的手,看著他手背用力的筋,就如同忍受著巨大痛苦一般,雖然表面看著圣主似乎陷入昏迷的沉睡著,可是誰又知道他是否是不能動,是否與什么在爭,在斗。 是否一直在痛苦的掙扎,總之,不會像眼下這般平靜,羅溪玉喂一瓣花,便含幾滴花露,花露已是淡淡的白色,入口即化,和著花汁一起喂進去。 一邊喂,她一邊將手指搭在他手腕上,感覺著那脈動,很慢很無力,如同拉不動的軸帶,沒有電力的機器,看著那微弱的白芒,似乎隨時會消失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