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
書迷正在閱讀:美人渡君、[清穿同人]穿成九阿哥后我成了團寵、每天晚上都被插(NP,高H)、忍冬、離婚前,老公成了兩歲半、meimei會喜歡破鞋嗎、前夫求我做皇后[穿書]、重生之影后再臨、重生八零俏神醫、將軍高高在上
“菁姑、苓姑來了?!毖訕窂呐扇豪镒吡顺鰜?,親昵地半蹲□靠在七娘身邊,笑著朝女郎們道:“這可是我本家的菁姑和苓姑,你們還不快快見禮?” “小侄見過菁姑、苓姑?!毙∧镒觽兌夹χ蟻硪姸Y,很快各自散去了,并不熱情。 延樂在她們身邊坐下了,說道:“樂娘曉得兩位姑姑如今是都居在江州,江州極好,離我們族里很是近的。來金陵也只需一日多,姑姑們在江州若是住得煩了,不妨回到金陵來住一陣子,我們家是都很歡喜的?!?/br> 七娘淡淡笑了笑,道:“金陵有金陵的好,江州也有江州的好?!?/br> 延樂笑得很甜,說:“菁姑,府邸里后院有許多小院子,不知菁姑以往是住在那一座?” 七娘說:“便是茶園?!?/br> “啊,是茶園?!毖訕烦泽@道:“往前是不知呢,如今我們家用這園子安置仆婦了。倒是感覺有些對不住菁姑了?!闭f著站起來笑著一福身:“我們家不曉事,對不住了?!?/br> 華苓皺眉,這話就是說來膈應七娘的。是因為朱家與他們家說定了,朱兆新會與七娘訂婚事? “并無大礙?!逼吣镂⑽Ⅴ玖缩久?,又舒展開了,淡聲說道:“那園子有不少珍品茶花,若是好好照料,年年都能盛開的?!?/br> “也是不巧,太太她嗅不得花粉兒,一嗅就要喘不來氣,府邸里的花兒是都移走了?!?/br> “是如此嗎?!逼吣锩嫔涞?,輕輕地道:“那也是無法?!?/br> 華苓已經心生厭惡,但還是笑的,拉起七娘道:“七姐,我有些內急?!?/br> 七娘知道她的意思,笑了笑說:“罷了,陪你去一趟罷?!訕?,你們好好玩樂罷,我等暫行開片刻?!?/br> …… 看著兩位姑姑走出了偏廳,延樂撅了撅嘴。 小娘子們圍上來,七嘴八舌地說:“樂娘,明明你才是與朱大同一輩的女郎呢,身份上也是你倆最登對,若不是他們家,該是你選朱大的?!?/br> “謝菁娘相貌也只是這樣而已嘛……” “樂娘,我為你覺得十分不值……” 延樂聽了一陣,才皺眉說:“你們都別說了,那是我族里姑姑呢,是我長輩,要尊敬的?!?/br> 小娘子們互相看了看,都是笑著不說話了。 …… 東北已經遍覆大雪。忠武將軍殷林力分兵三路追趕新羅人,一路大雪不停,三路追兵互相之間的信息傳遞幾乎是都斷了。直到三路兵馬沿著忠武將軍定下的路線靠近了哥勿州附近,互相通了消息,才發現,他們追趕的,都只是極少數的新羅兵馬制造出的表象而已! 哥勿州內百姓心惶惶,互相傳說著新羅人將要打來了。 但也僅此而已,這座州城平靜的很。 那新羅大軍此刻在何處? “將軍,新羅人已經反往鴨綠水去了!”終于有將領回過了味來,驚詫道:“那些新羅狗賊,恐怕是趁著大雪,將隊伍繞過了往哥勿州最東的山坳,從最險峻的那處南返?!?/br> 殷林力面色很沉,東山坳那條道十分險峻,又是大雪難行,他料定新羅人要往哥勿州去的,是以只派了三百人巡守,如今恐怕是都折了。 “那處路途最短,確實險峻,但若是新羅人不怕死,先頭有人拼死尋出一條安全路線,大軍要行走并不難!” 殷林力麾下又有一名將領急聲道:“果毅都尉信中所說并不錯!如今我等撲空,果毅都尉是危險了。我等還需速速返回鴨綠水邊,否則,果毅都尉麾下那四千人,即便加上我等營地當中留守的一千來人,怕也截不下新羅八千人?!?/br> 又有老參將說道:“正是如此,果毅都尉有料敵之機,能算到新羅人的路數,定然會率兵截擊渡河的新羅兵馬。衛氏子弟性情悍烈,所練兵馬也都悍勇無倫,即便只剩一卒一馬,也定然不會投降?!獙④?,我等需速速返回,否則果毅都尉危矣!” 將領們紛紛進言,殷林力道:“罷了,確然是我失算了。我等便從西邊路返回罷?!?/br> 老參將著急出了一額頭的汗,進言道:“還請將軍三思!軍情緊急,西邊路最是遙遠,若是大軍從此路返回,怕是趕不上了。不若我等循新羅人行過的路,打那山坳轉回?!?/br> 殷林力不語,自有他的心腹冷聲說道:“陳參將,你這就想錯了。如今大雪紛飛,那山坳路線十分險峻,一不小心便要滑下山坡身死,我等手上兵馬如今是此地防線最大的一股兵力,如何能兵行險著?!?/br> “也不知新羅人是否在那條道上設了埋伏,若是有,我等豈非將戰力拱手相送?” “那新羅人如此狡詐,果毅都尉未必能料到他行軍路線。如今是寒冬臘月時,我大丹便叫他新羅人暫且茍延殘喘半歲,待開春了,定然一舉進軍,滅他新羅則個?!?/br> 畢竟大軍是忠武將軍麾下,到底還是從了忠武將軍的命令,從西邊最平坦的一條路途返回。殷林力又命人放飛手上最后一頭信鴿,給鴨綠水邊的兵馬傳遞這樣的消息: “新羅人狡詐,已掉頭回返。放虎歸山,后患無窮。當死守?!?/br> …… 在丞公府里過了不太舒服的一個時辰,華苓和七娘跟著大郎回了家。 自己曾住的園子被如此糟蹋,七娘卻并不是特別不樂。 倒是華苓,一上自己家的馬車就將這事給大郎說了,怒道:“大哥,你看他們家是什么意思,給我們小鞋穿?這是同族人該做的事?他們家也才搬進去幾個月而已,怎么敢如此囂張?倒搞得我們好像成了人人都能欺負的小可憐似的,好生氣!” 大郎贊許地揉了揉七娘的額發。他含笑道:“小九,這人情冷暖,世事變遷便是如此。你敢站出來說話,別人就高看你一眼。你做得了事,別人就愿意聚在你身邊。但即使自己不能做事,背后有人,別人依然要高看你好幾眼,情愿聚在你身邊?!?/br> “我們家以前有爹在,爹是丞公,整個大丹他只在皇帝之下,自然誰也不敢小看我等。如今爹不在了,如今丞公是華德,你看,是不是誰都應當高看他身邊人一眼?與我們那時是一樣的。你鳳嫂嫂有句話是這般說的,食得咸魚抵得渴,我等既然生為謝家子弟,這高低沉浮,也應當有覺悟才是。在此事上,倒是小七比你要通透了?!?/br> 華苓撇了撇嘴說:“他們家就是惡心人,身份上的高低也掩飾不了這一點?!?/br> 七娘抿著嘴,有些羞澀的笑了笑,搖頭說道:“其實我也并不是不生氣的。只是想到他們家是那等裝飾,心里有些明白,與這等人沒有什么好計較的,若是計較了,是與自己過不去呢?!?/br> “什么裝飾——?”大郎問,然后很快想到了那些個回廊懸掛起來的織緞幔子,和那些個枯樹上裝飾的各色緞布條,不由朗聲大笑。 “七姐你可真是高端……七姐你是站在月芽兒上看人呢……”華苓倒在七娘懷里,笑得直蹬腿,連日來的悶氣是一掃而空。 …… 十一月四日,鴨綠水已經盡數封凍。 依據忠武將軍那邊給來的消息,衛羿估算新羅人返程渡河時,最多還能剩下七千人,也許更少。新羅人想要順利帶著物資返回新羅,想要避開大丹人的大部隊,肯定要分出一部分的人馬偽裝出一條大軍行走的路線,不可能毫無折損。 他麾下有四千五百人,若是對上新羅這批人馬,實力上也并不是懸殊的對比了。再加上對方是長途跋涉,靠近鴨綠水邊時,定然已經人困馬乏,他的人則是以逸待勞,守株待兔,戰力上定然還要高出。 如此一看,兩方實力相差是更少。 “若是時機把握得當,許是能把新羅人殺得潰散?!毙l羿反復看著地圖,緩緩道?!爸皇俏业葘π铝_人所知太少,難以確定他們將從何處渡河?!?/br> “只能殺得潰散而已?若是利用這河邊地形,我等是否有可能全殲這批新羅狗賊?”朱謙潮已經知道殷林力麾下兵馬是撲空了,從此對衛羿的判斷力心悅誠服,近乎盲目崇拜?!靶铝_人滅了一個遼城州。若是叫他當真施施然帶著許多物資回家去,我等顏面何在。那殷林力毫無建樹,送了新羅人一營一城,若是我等能剿滅這批人,這份軍功定能叫你連升三級。二十來歲的四品將軍,嘿嘿!” 朱謙潮的話讓衛旺、黃斗等將領都興奮鼓噪了起來,呼喝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都尉,我等便是拼死,也不能叫新羅人跨過鴨綠水。我等好好合計合計,干脆一口吞下這塊肥rou便了,到時兄弟們人人身上有軍功,各個連升三級。到時候我娶個婆娘回家,一進門就給她掙了個誥命,那是何等風光!” 衛羿眼神一動。他抬起頭,盯著朱謙潮等人問:“五品以上與六品以下官員,其妻品級是大有不同?” “那可大有不同了。最要緊的是,六品以下官婦并無授冊?!敝熘t潮立makou沫橫飛地給衛羿數道:“便如你。你娶的是老丞公家的女郎,她嫁與你時,因其父是一品丞公,她能著繡翟鳥的羅衣出嫁,能佩花釵九樹,能有比照郡主品級的嫁妝。但再風光也好,她并無授冊,嫁與你以后,也不過是普通官婦而已?!?/br> “若我是五品以上,又如何?!?/br> “若你是五品以上,她還是風光大嫁,一到你家,手上就有授冊,若你是五品,她便是縣君,若你是四品,她便是郡君,實打實的正五品、正四品外命婦,地位與你等同。若你還能往上升,她自然也還往上升,這有品級的與無品級的女郎,地位自然是差了天與地那般多的?!?/br> 衛羿慢慢點了點頭。女郎的風光榮耀是來自于供養她的男人。他自然不會讓謝九嫁與他之后,風光比在娘家時少一點。 如今他只是正六品,很有必要盡量多掙功勛。 沉思半晌,衛羿眸中厲色一閃,道:“在北邊河岸,新羅人可擇的來路太多,我等畢竟人少,防線不能分散。若是埋伏在河對岸,又如何?他過了河以后,要返回新羅州城,又有多少條路?” …… “大哥這幾日里與華德堂哥是談得如何?” 回到兄妹三人在城西暫居的宅邸,華苓略作梳洗,讓金瓶帶著兩個侍婢收拾物品之后,還是跑到書房尋大郎。 “能如何?”大郎是在翻看屬下送來的資料,聞言搖了搖頭,神色清明。他說道:“爹曾說,若是這件事不能在他手上有所進展,到華德這一代是不可能了。我當時還并不很同意,但如今方才覺得,爹是看人看得極準?!?/br> 華苓抱著手臂靠在另一張書案前,輕聲說道:“大哥,你說句實話,謝族族長是華德的話,你心服嗎?” 大郎神情一震,深深望了華苓一眼。他笑了笑,也站了起身,背著手在書案后來回走了兩圈,淡淡道:“心服又如何,不服又如何,族規便是族規,若是大家伙兒都不遵守,這家族也就散了?!?/br> “是這道理?!比A苓說:“只是在他手上,怕是散得更快些呢。我很不看好他?!?/br> “你這看的也太悲觀?!贝罄珊眯?,道:“平心而論,華德為人還是可以的?!?/br> “千里之堤,潰于蟻xue?!比A苓說:“大哥,你是太樂觀了。就從今晚上說罷,你看他們開了個這樣的宴會。我粗略數了數,丞公府里少說也用了有三千支蠟燭。一個晚上罷了。其他的,食物、器具、帷幔、車馬,那座府邸里,如今一切都是新置辦的?!?/br> “為了辦一場宴會,他需要從半個月之前就開始忙碌,他這一家子,就為了一個晚上的風光,要差遣多少人,耗費多少物資?廚下制了大量的食物,到最后基本都是作潲水喂豬罷了。你沒聽那婢子說,他們每月都開二三場這樣的宴會?!?/br> “大哥,我們做一件事總要計算他的投入和產出的。若是投入遠遠大于產出,還死命去做,這是沒腦漿的豬嗎?他一家折騰一個宴會,他的投入和產出合理么?堂兄如今已經算站在大丹頂層,人尖尖里最尖尖的一個,他辦這種宴會,除了炫耀他的地位和風光,享受眾人的追捧,除此之外,還有什么用?” 大郎說:“你是說,華德有些耽于享樂了?!?/br> “是的?!比A苓盯著大郎,盯著他的眼睛,柔柔聲說道:“也許華德本身并沒有想到這么多。是他的妻子、或是他身邊什么人慫恿的他。他自己不過半推半就罷了。但這本身就是他的過錯。他享受的,他消費的,是前人攢下來的財富,這些財富來得與他無關,所以你看,他花費起來,他的妻子、兒女耗費起來,都是如此爽快?!?/br> “而人么,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只要條件允許,他們只有一年比一年奢侈的,絕不會往回走?!?/br> “最可怕的是,他是丞公啊。他表現得喜歡這些,要多久,金陵就能刮起這樣的風潮,爭先恐后辦宴?!?/br> 大郎一凜,頷首:“最要緊的,現在還是戰時。華德他們是過分了些,不該如此鋪張的?!?/br> “東北燃著戰火,金陵依然酒醉金迷?!比A苓揉了揉自己的臉,說:“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從這里我就覺得,大丹已經走上下坡路了。這個國度的擴張已經到了極致,只要守不住邊地,只會節節潰敗,領地年年縮小……唉?!?/br> 大郎握緊了拳頭,眉眼間是壯志熊熊。但想了一遍以后,他苦笑道:“即使如此,也不能輕易將他換下來。丞公身邊聚集有太多厲害干系,輕易變動一丁點兒,都要牽扯出許多事?!?/br> “這比變更族律要容易多了?!比A苓輕聲說?!拔铱催^往前的族里的記載。若是族人大多數都不支持他,貴為丞公也得下臺。他是大面上做得不錯,但是比爹爹差得太遠?!?/br> “他在利益干系上腦子不清楚,這是最可怕的一點。大丹的農事和商事在這種人手上,大丹邊地的軍隊供養捏在這種人手上,叫我如何放心?叫我的男人給這種人拼命,我不甘心,不放心,沒有信心!” 華苓走上兩步,穩穩盯著大郎道:“大哥,我屬意于你作丞公。闔族的好兒郎我都見過,我認為你最適合,你有開拓進取的心志,你能把這件事做好?!?/br> 大郎被華苓一席話說得熱血沸騰,心緒震動。他在書房里來回走了好幾趟,嘆道:“小九啊小九,莫要如此慫恿我。這條路不好走?!?/br> “大哥,我會幫你?!比A苓平平靜靜地說。 她不能看著大丹是由這樣一個享樂主義者執鞭驅馳,特別是,在她的丈夫干著這樣一份高危險性的工作的時候。 她需要得到保證,以后與衛羿在邊地的生活是愉快的,不能有太多戰亂sao擾。那么,就必須要把來自中心的威脅降到最低。大丹朝不能倒,它必須一直平穩發展下去。 她從不喜歡把主動權交給別人,為了確保能得到想要得到的東西,她一定會竭盡全力。 大郎的心已經被華苓說動了。 …… “將軍大人、軍師大人,前方探子在五十里內并未發現大丹兵馬!” 哨探快步走進營帳,跪倒在樸南明、樸解摩跟前,高聲回報。 樸南明是個身長體壯的八尺大漢,面皮白皙,但蓄了滿面的胡須,很是威武。他腰佩寬刀,背后還隨身背著弓箭,隨時預備著發出攻擊,身上有凜凜煞氣。 樸南明聽得此報,驚疑不定,粗聲問坐在他下首的樸解摩道:“解摩軍師,你看大丹人這是作的甚妖?你不是說,在江邊,大丹人還留了五千多人在此等著伏擊我們?往前再過四十里就到江邊,過了江,我等就回到本國。如今天寒地凍,大丹人不可能發兵攻打,這個冬天,我等可以安心休養生息。等來年開春,他們大丹的京城爆發動亂,也就越發是無暇顧及我新羅,我國便可以發展壯大?!?/br> “我便是如此說?!睒憬饽毤毸妓髁艘魂?,微微笑了起來。他是如此俊秀清朗、氣度怡然的一個男人,即使沒有了左臂,依然只需一個表情、一個動作就能叫人信服。他道:“對面這股兵馬的長官是衛羿,此人性情我十分清楚。他為人悍勇,也十分熱血,十分自信。他絕不愿輕易放我等歸國,定然是依照心目中所認定的,我等兵馬將渡河的地點布了防。只是他還是想差了,我等照原路,從礫灘營地橫渡,正好打他一個措手不及?!?/br> “妙哉,妙哉,解摩軍師當真是神機妙算,是將大丹那些個豬豚一樣愚蠢的將領算盡了!”樸南明哈哈大笑,“如此,宜早不宜遲,便命大軍立即啟程趕往河邊,渡河回國罷?!饽妿?,不不,論起來你是我血脈至親的堂弟,容我呼你解摩弟罷,等我們回了國,這趟差事順利交了,我定然為你奏請朝廷,加官進爵,你至少值得一個三品大員的名號?!?/br> “你在大丹的那些個牽絆都扔了罷,我是聽說你在大丹還娶了妻?大丹女子那里及得上我新羅世族女子高貴,回頭塵埃落定了,我親自為你選一門良妻,再贈你十名美妾!解摩弟是還如此年輕,正該妻妾成群?!?/br> “那就先多謝了?!睒憬饽Φ?。 樸南明狠狠地將樸解摩的臉看了幾眼,他畢竟是王族子弟,略有耳聞說,這個樸解摩的臉是被天神修整過,才會如此俊美。也是因此,樸解摩在大丹的任務也才能如此順利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