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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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大郎和華苓越來越親,不論是國計民生還是琴棋書畫上,兩兄妹幾乎無所不談,大郎博聞強記,華苓眼光超前,互相都是受益良多。 華苓捧著茶盞,讓金釧把幾張畫都奉到大郎跟前:“哪,就是這些,大哥我跟你說,我的筆法又有進步咯?!?/br> 大郎如今十五歲,身材頎長,舉止端凝,正是一名翩翩佳公子。他六藝頗精,琴棋書畫都出色,唯一是詩才不盛,所以他很少作詩。 他坐在圓桌邊將華苓畫的四幅畫一一看過,抽出最后一張,也就是那張勁竹芍藥圖,指著片片利落清爽的竹葉笑:“竹子還有點意思,果真日日對著竹林看,是格外不同些?!?/br> 也就是說,除了竹子之外都不怎么樣咯。 華苓十分不滿意:“別的就一點兒好處都沒有了嗎,我這會可是很用心的,你看我畫的芍藥用了沒骨法,直接以朱筆描的?;ǘ鋬菏遣皇秋@得特別艷?!?/br> 大郎好笑,小九還是這樣不謙虛。 他凝神看了片刻,說道:“艷倒是艷了,只還沒甚章法,你書法上也不能懈怠,書法不好,筆下的畫細處也難經推敲。乖乖再練幾年定然好許多?!?/br> “知道了,大哥跟爹爹越來越像了,老是教訓人?!比A苓鼓鼓臉頰撇開話題:“你方才在園外是為了什么要責備二哥三哥和四弟?” 說起這個,大郎的臉色就微微沉了:“朱兆新將三郎關在偏屋,足足半個下午才尋著?!?/br> “朱兆新?朱輔公家的長孫?”華苓吃了一驚.就算她很少出門也聽過朱兆新的事跡,那是個比衛五還要難纏的孩子,今年九歲,凡是調皮搗蛋的事就沒有他不敢去試的。又是朱輔公家的嫡長孫,身份高,敢和他對著干的孩子還真不多。 朱兆新兩年前才被朱輔公從廣州送回金陵,進了王氏族學。 大郎點點頭:“我在天字院,二郎在地字院,三郎和四郎都在黃字院,相隔頗遠,課中等閑見不著。那朱兆新也不知怎的與三郎不對付了,將他騙到黃字院外的燒火房中鎖住了,三郎的書童百會遍尋不著,才急急來尋我。我讓學中二十個仆役撒網尋了半下午,才在那燒火房中尋著他?!?/br> 華苓覺得很生氣:“朱家的人了不起啊,憑什么欺負我們家的人。后來呢,有沒有罰朱兆新?” “罰了,教授罰他當眾向謝家和三郎賠罪,抄寫《論語》百遍,下次再犯,勸退處理。王家族學的教授是公正的,這一點我并不擔心?!?/br> 大郎說:“只是朱兆新那性子絕不是能忍氣吞聲的,日后說不得還是會與三郎不對付,三郎木訥少語,人卻倔得很,被欺負了也未必會講與我知曉,少不得還要吃苦?!?/br> 他目光一轉,看看華苓一臉的怒氣,搖搖頭道:“小九你生氣也沒有用,在家外進學總要有這么幾遭的,被欺負了,就該想辦法找回場子。我們謝家的男子不能這樣嬌弱?!?/br> 想起近兩年衰老得很明顯的牟氏和總是心情不好的七娘,華苓吐口氣,點頭,不再提這些,轉而問:“大哥出門游學的日子定下了嗎?” ☆、第31章 大郎將游學 31 王氏族學代代都延請名師來教導學子,學中也建有藏書樓,擁有上萬藏書,能提供給學生的知識量在整個大丹來說,也是數一數二的高。這是金陵城最好的私學,或許也是整個大丹最好的私學,名氣比隸屬皇家、多收皇家子弟的太學還要大些。 大郎在王氏族學中學了近十年,族學中教授能教的他都學的差不多了,族學中的教授對他的聰慧和穩重都頗為愛重,所以在年后給了大郎新的進學建議——到大丹各地去游學。 謝丞公年輕的時候也是曾離家游學過的,應該說,這滿大丹的讀書人,只要是心性還有些奮發向上的,游學就是必做的一件事,不論家貧家富,頂多富家子弟能多帶一兩仆役,能坐比較不顛簸的馬車,貧家子弟只能背著書箱靠兩條腿,受風吹日曬雨淋罷了。 不過,只要是游學的讀書人,各地開設的學堂學宮很少有不接待的,這是大丹的風氣。條件再不好的學堂都會盡力為到來的讀書人提供一餐半餐飲食,條件好的,更是從衣食到住宿都有饋贈,恭敬的很。 因為大丹人都認為,游學的讀書人,很可能意味著最頂尖的那一小撮文化。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離開家游歷各地,看遍名山大川,訪遍各地隱居的大儒名師,見識、體悟和知識在旅行里一點點累積,融會貫通,若是那足夠天資卓越的,說不定游歷幾年之后,就能著成一本足以傳世的著作來,令洛陽紙貴,萬人爭搶。 更多的時候,連完整的一本書都不必,有的人只憑一首詩、一篇文章就能名滿天下,比如寫了《山居眾人陳情書》的王磐,這大丹民間的讀書人就沒有不知道他的,而且即使只看過王磐的這一篇錦繡文章,很多讀書人卻可以毫不猶豫地把王磐引為知己,看作榜樣。 這是一份真正的讀書人身上才會有的質樸,對比自己更出色的同領域前輩的欣羨和敬慕,只要志同道合,即使一輩子身隔兩地,也覺得能夠千里神交。 文豪大儒,絕對是整個大丹民間地位、聲譽最高的那一小撮人。 王磐年輕時當然也曾離家游學過。 所以這年頭的讀書人,要是沒有段把游學經歷,出門了都不怎么好意思正眼看人。 在知道了這些事之后,華苓只覺得要當個讀書人實在不容易。沒有便利的交通系統、醫藥技術落后、信息傳遞緩慢,從a城到b城等閑就要一二十天,寄個信等閑就要半年,要是不小心經過了哪個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忽然中了瘴氣毒氣,或者是遇到了綠林賊盜,那真是連個苦字都來不及說。 但即使這樣,離家游歷的學子依然前赴后繼地去吃苦,這樣的心性也是要了不得的呀。 華苓一問大郎的游學出行日,大郎就笑了:“就知道你要問這個問題。定下了,與爹爹商量過,在清明祭祖之后就打點行裝出行?!?/br> 今年的清明節在三月初八,離現在也就二十天了。 華苓抿嘴問:“這一去就要兩三年了吧?大哥是打算獨自出行還是和誰一起?” 大郎為人溫和而不懦弱,謙虛守禮,在學里人緣不錯,再加上家世,如果他愿意的話,應該有不少學子愿意與他一同游學。游學路上尋著志同道合的朋友作伴,一同談天論地、切磋砥礪文思,總會有進步,很多學子都是這樣做的。 不過大郎搖搖頭:“我會帶兩名武藝不錯的仆役,獨自出行。若是在路上遇著志趣相近的朋友,到時再同行也不遲?!?/br> 他看看華苓又郁悶又向往的神色,笑道:“別悶悶不樂了,小九你畢竟是女兒家,便是我們家再放得開也不能教你滿天下去走動的。這兩年從金陵往四處的硬泥大道已經修了數百里,馬車在上面行的快,出游、寄信的速度也快了,大哥每到一處,就去驛站里給你寫信,將各地風土人情一一描述與你聽可好?” “好……聊勝于無?!比A苓撇撇嘴,別人說的和自己親眼看的也差得太遠了。 大郎見她沒什么興致了,趕緊換個話題:“如今春光正好,許多人家都已經浩浩蕩蕩往南郊去踏青了。我早叫陳執事制了許多好看的大風箏,又備了新蹴鞠,到時候小九就可以和姐妹們在南郊采花、蕩秋千、放風箏,聽到這也不高興?” “不,我當然高興!踏青,出門,可高興了!大哥真好啊,真是心思縝密,體貼meimei的好大哥,小九可愛戴你了。你有沒有讓陳執事幫我在風箏上面畫畫和題詩?”華苓立刻樂了,最近秦教授離職的事兒一沖,她還沒顧得上想這個。 踏青,也叫踏春、游春,是一項歷史極其悠久、中原人都十分喜歡的初春活動。整個蕭瑟的冬天都憋在房子里,一等春回大地,草長鶯飛,誰還耐煩窩在小房子里?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平民百姓,就沒有不喜歡在初春換上輕薄衣裝到郊外去踩踩嫩草、擷擷野花的。 “放心吧,你喜歡的字和畫都有。就這個時候最油嘴滑舌?!贝罄晒?,輕輕一點meimei粉嫩的額頭:“讓金甌金瓶給你裁些鮮亮好看的衣裳,去踏青就不要穿去年的舊衣了。全家姐妹就你一個最古怪,不愛新衣偏愛舊衣,不知道的還要以為我們家多苛責你?!?/br> “舊的穿著舒服,都是好料子做的,憑什么就不好了。我穿衣又不是給誰看的?!比A苓嘀咕,忽然想起她好多次出門玩都是穿的舊衣,大郎也沒有專門叮囑過什么。 為什么現在專門叮囑她要打扮得好看些? 她睜大眼睛,靈光一閃:“衛五回來了?” 大郎驚訝地挑眉:“小九真是敏銳?!奔热蝗A苓猜到了,他也就順便把最近收到的消息說出來:“去冬隴右道的昆陵都護府部族叛亂,衛五在這場戰役里立了個不大不小的功勞,現任折沖校尉,從七品。他快馬加鞭從隴右回歸中原,過了岐州之后換水道順流而下,到金陵應當就在這幾日之間?!?/br> 大郎邊說邊看華苓,眼露促狹笑意:“三年不見,小九還敢咬人否?” 衛五連續三年在邊關駐守,未曾回過金陵。今歲趕著開春就到了,必定是在邊關過了正月初一就上路,不然即使快馬加鞭,日夜cao船,也不可能在這個時節趕回來。 這個時候趕回金陵,自然是回來履行約定,準備與謝九定親的。 “哼?!比A苓撇過頭去,想想又扭回頭來問:“大哥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爹爹說的?!贝罄裳劬φ6疾徽5鼗卮?。 華苓氣結:“大哥你都知道多久了,居然到現在才告訴我?!边@年頭消息傳遞只能靠人力攜帶信件,衛五還未到金陵,大郎已經知道了消息,也就是說這消息是在衛五動身之前不知多久就發出來了。 大郎眼神很無辜地聳聳肩,學的華苓的小動作:“還不是怕你聽早了不高興?!羰勤s巧,過幾日我們家去游春,說不定就能見著衛五咯?!?/br> “嗯?!比A苓輕輕應聲,沒再說話。那個野蠻人現在一定變得越發野蠻了吧? 兩兄妹說說笑笑,很快就一更天了,在金甌的催促下,華苓不得不起身回竹園,到這時候,謝丞公都還未歸家。 初春正是各地春耕播種的忙時,需要關注各地農事的謝丞公正是最忙的時候,已經連續許多日二三更方才歸家,孩子們同樣日日上學,能相見的時間就少得很了。 大郎親自將華苓送回竹園,轉過風園就看到了牟氏、七娘和三郎。 大郎和華苓便上去問安。這兩三年牟氏真的老得快了,鬢邊白發摻著黑的,也不太愛戴鮮亮的寶石頭面了,越發顯得老氣。 牟氏看著兒子的眼神透著滿滿的憂慮和憐愛,但三郎看見了大郎和華苓,就撇過頭去,掙扎著躲開了母親親昵撫摸著他脖子的手,硬著脖子站在一旁。 牟氏雖然還端著莊重雍容的樣子,眼神里卻透著nongnong的憂慮,問大郎道:“我聽說,三郎在學里與朱家長孫朱兆新不對付?” 大郎便將當時的事大略說了一遍,不偏不倚,完了也不說會多加照顧三郎之類的話,只是沉靜地站著。他很清楚,牟氏這些年防他和二郎跟防賊似的,或許,防爹爹也跟防賊似的吧。 三郎十天半個月總要大病小病躺上好幾天,身體比七娘更差,原本開年后就該開始去王氏族學的,和四郎同期。偏偏又感染了一場風寒,又將牟氏嚇壞了,將三郎拘在屋里不敢叫吹半點風,每天照三頓的吃最好的藥,也還是花了十來二十天才完全好轉。 若是牟氏認定他要做什么害三郎的事,會做出什么來,還真說不好。 聽完大郎的話,牟氏點點頭,露出一個盡量熱情的笑容,和聲道:“今日是多虧了大郎了?!彼缅\巾拭了拭眼角:“母親還記得你生下來身子骨就壯實,一歲半就識了幾百個字,小時候也不知多省心,不哭不鬧的……如今也這般大了,老爺說的對,大郎是個聰慧孝順的好孩子,總記著照顧弟弟meimei的,母親心甚安慰?!?/br> 大郎垂下視線,淡淡說道:“太太過譽了,邵只是盡本分而已?!?/br> 牟氏看著夜色里長身玉立,神情沉穩的庶長子,心里也不知是個什么滋味。這個孩子,初初生下來就由她抱到致遠堂,養了足足六年。小時候也是曾纏著她的衣角喊娘的,教什么都是一聽就會,有了點好吃的都會拿給她試試。如今卻只剩下了這樣沉靜的表情。 她再次拭了拭眼角,柔聲道:“母親知道,大郎是個好孩子,你三弟訥言少語,身子骨又差,需勞你這個當大哥的在學里多多看顧與他了?!?/br> “是,大郎知曉?!贝罄牲c點頭。 三郎忽然狠狠推了大郎一把,然后一聲不語,扭身跑了。 三郎的侍婢們的反應最快,匆匆追著三郎去了,庭院里偏僻的地方都沒有懸掛燈盞,若是一個跌倒如何了得。 大郎后退一步站穩。牟氏連話也不及多說一句地往三郎的方向跑,焦急地一疊聲催促著“多打幾個燈籠!”“仔細看著三郎勿要跌倒!” 七娘往那邊跟了兩步,回頭看看華苓,也沒說什么,跟著母親和雙胞胎哥哥去了。 華苓仰頭去看大郎,少年一雙眼睛在燈火里幽然而沉靜,看不清是怎樣的心緒。 她便問:“哥,我們走吧?” “嗯?!贝罄擅A苓的丫髻,牽起她的手,兩兄妹走進丞公府的深夜里。 ☆、第32章 與四八同車 32 踏春是早春必做的活動,但一整個丞公府的主人要一起出游,種種準備又哪里是好協調的,于是生生拖過了二月,直到三月初三上巳節,丞公府的踏春才得以成行。不僅華苓,從二娘往下的姐妹們就沒有不等得十分焦躁的,她們女孩又不像兄弟們日日到家外去上學,一年到頭就盼著這幾次屈指可數堂而皇之出游散心的時候——輕薄嬌俏、最最時新的春衣制好了,連搭配的鞋襪、頭面、香囊、巾帕種種都已經選了又選,搭了又搭,不就是想要鮮鮮亮亮齊齊整整地出現在滿金陵城的俊俏少年郎跟前,享受被注目、被追隨、被稱贊的感覺嘛。 青春慕少艾,這可是自然而然的事。 至于華苓自己,就沒有那么多期待看到美男子的心思了,一個是她現在已經算有未婚夫的人咯,另一個就是,她自覺自己心理還是比較成熟的,漂亮的人也見過不少,沒有必要和小姑娘們一塊兒春心蕩漾。 她真正覺得期待的是,進了三月便是盛春時節,城外該長的花花草草都成氣候了,可賞可玩的地方應該更多。 上巳日的清晨,華苓梳頭發的時候辛嬤嬤就坐在一邊給她揉手脂,樂呵呵道:“九娘子盼了這許久終于能踏青去咯,嬤嬤看著也高興得很。嬤嬤聽說是去南郊的那青波河邊,在水邊玩??梢幪幾屑毿?,若是衣裙沾了水容易著涼。還有踩踏那山野草叢總要經心些兒,長草叢里最是多蛇蟲鼠蟻的,要是咬著了可怎生是好?!?/br> 華苓笑得眼睛彎彎:“嗯,嗯,嗯,我知道的知道的知道的~”一連說了三次也不用多喘口氣,可見現在華苓好吃好住的,身體真正是壯實了。 在給華苓梳發髻的金瓶噗哧一笑:“九娘子又調皮了。嬤嬤放心吧,金甌和金釧都是穩得住的,包管呀,怎么隨著九娘子出去的,就怎么護著九娘子回來?!苯鹌康恼Z氣和動作都總是十分溫柔。 辛嬤嬤便放心地點了頭。 對金甌和金瓶的能耐辛嬤嬤是很清楚的,不知有多信任她們,即使她自己,也不能把九娘子服侍得這樣好。畢竟是謝丞公手下出來的人,連各處的消息都能比別人早知道幾分,沒有見過很多世面的辛嬤嬤一心認為,世上最頂尖兒的侍婢也就能是這個樣子了。她甚至覺得,即使是牟氏跟前最得用的大寒小寒,其實也不如金甌金瓶多了。 金甌就著窗下長榻,動作利落迅速地把要帶出門的東西細細點過打包,輕聲笑道:“婢子年后也還未曾出過府,能隨九娘子去清波河邊走上一轉,不知有多高興。竹園里的小丫鬟們都羨慕得很?!?/br> 丞公府規矩頗嚴,各園日用品和食材的采買都專門有執事負責,后院的仆婦丫鬟普通是不能離開丞公府的。仆婦們全都是終身屬于謝氏的家奴仆,一家人都在府里供職,總之連出外探親的機會都沒有。 華苓想了想說道:“嬤嬤也許久不曾出府了吧?不若教金釧不去,讓嬤嬤隨我一同去踏踏青、散散心,好不好?” 辛嬤嬤忙搖頭:“不用不用,嬤嬤在竹園里住著極好,也不愛看那花紅柳綠的,就叫釧兒去吧,嬤嬤在園子里也好清凈一日?!?/br> 華苓微微有些無奈,她知道辛嬤嬤這是照顧著她的顏面,也照顧著小丫鬟們的心思。金陵的世家小娘子們出門很少愛帶年長仆從的,特別是奶娘,認為會給人一種沒斷奶、長不大的感覺。辛嬤嬤對這一點是很清楚的,所以從來不主動隨她出外。 辛嬤嬤和其他兄弟姐妹們的奶娘一樣,當年是從江陵謝氏的本家調過來的。她在本家的丈夫早年病逝,生的一個男孩兒也沒有養住,現在在江陵只剩下兩三個關系極遠的親戚,平時也很少有機會來往。要知道,江陵本家在長江中游,距離金陵有上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