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書迷正在閱讀:大佬穿書到女尊、上將府的小老板、盛世重生之苓娘傳、美人渡君、[清穿同人]穿成九阿哥后我成了團寵、每天晚上都被插(NP,高H)、忍冬、離婚前,老公成了兩歲半、meimei會喜歡破鞋嗎、前夫求我做皇后[穿書]
楚國的申縣和息縣都是比較繁華的地方,這兩個地方原本地處中原,后來被楚國收入囊中,最近幾年漸漸許多商人來,商人們趨利,各個諸侯之間往來無數次。 齊國是商人最多的地方,齊國臨海有天然的產鹽便利,諸國之間就沒有一個不要用鹽的,這自然是少不了商人們的身影。 幾年前齊國上卿讓貴族們都床上寬大飄逸的衣裳,結果衣裳寬大飄逸之風在諸國迅速傳播開來,齊錦一時間成為諸國貴族中的搶手之物,商人們嗅到味道自然是多多往返在齊國和諸國之間,不過來楚國的不多。 一來是楚國偏在南方,南方多瘴氣,地賤卑濕,除了那里的本地人之外,中原人不太愛去。二來,水澤叢林甚多,誰知道會染上什么不知的疫病。 楚國向來被視為蠻夷,蠻夷還能有多少好東西?沒有足夠高的利潤,商人們也不愿意涉險。 不過楚國的疆土拓展到申息兩地之后,勢力打入中原,尤其蔡國還成了楚國的附庸,楚王是物盡其用,半點都不放過。蔡國成為楚國附庸之后,蔡國不僅僅是侍奉楚國先王的神位和其他諸位鬼神,而且國內也出現了一些類似楚國衣裳的事。 衣裳關乎禮儀,輕易變換不得,但是對于愛美的女子來說,禮儀的束縛也比不上愛美之心。楚國的結衣和中原的上衣下裳甚至深衣都不太一樣,衣襟繞體一圈甚至三四圈,力圖凸顯出身體的修長和纖細的腰部。 中原諸國向來習慣了齊人的風尚,見著楚人的好細腰,也不免有些意動。貴女們也愛楚國色樣豐富的錦帛。 由蔡國起,這些風氣漸漸的有些傳播開來,貴族們哪怕嘴上要罵楚人幾句蠻夷,但是眼睛還是免不了多看幾眼著了楚衣的窈窕女子。 商人們瞅見利益趕緊向楚國和中原接壤的申縣和息縣而去,楚王很是重視通向郢都的道路,申息兩縣通向郢的道路不知道有多少條。 交通方便了,做生意的人也漸漸多了。 商人正吆喝著讓奴隸將那些新采購來的楚國紗榖羅等織物搬上車,楚國邊境地方有許多邊民見著有商人來收紗榖之類的,也紛紛種植桑樹養蠶。以前邊民里也有,但并沒有這么多,如今商人一來,大家見到可以拿去交換來可口的食物和其他用品也紛紛開始學起來。 商人查看了一下楚人送來的三色錦,錦十分精美也難以紡織,一般都是供給與諸侯和上等貴族使用,這里頭的利潤能翻上幾番,商人抬眼看了看面前的楚國士人。 士人身上衣裳不太顯眼,但干凈整潔,“吾子覺得如何?” 商人不做聲,再去看了看其他車輛上的織物,另外一匹是鳳鳥紋,楚人崇尚鳳,錦帛上多編有鳳鳥紋,商人細細看,發現這批錦帛編織十分復雜,顏色艷麗富于變化,花紋的繁縟程度讓他這個走過許多諸侯國的人都看得移不開眼。 “善,大善!”商人大嘆,“吾子有多少,可盡賣給我?” 士人點頭,“那么價錢……” 商人眼珠子轱轆一轉,連忙道,“價錢好商量?!?/br> 商人吩咐奴隸將裝好的銅金和一些糧食給士人裝上車,“吾子,那些錦榖應該不是申息兩縣的吧?” 商人見多識廣,申息兩地都跑過,當地的邊民也見了不少,都沒有見過想著這樣上等的貨色。 “從郢來?!笔咳俗屪约业呢Q仆去清點,他轉過頭來和商人說道,“郢都之物比申息兩地還多?!?/br> “吾子,可是我聽說這楚地內多有蠻人?!鄙倘苏f起來還有些遲疑。 楚國士人聽后大笑,“這都是甚么年月了,還當楚國境內處處蠻人不成?吾子若是沿著大道,夜間投在傳舍自然是不會有此等憂慮?!?/br> 商人聽了臉上有些漲紅,中原對于楚國的消息相當不靈通,商人也難免得不到楚國國內的消息。 正說著,楚國兵士駕車出來,駕車的都是高頭大馬,商人和其他楚國庶人用的牛車可比不得,連忙得唬讓奴隸將車拉到一邊去。 大道上人多的很,見著兵士出來,又以為楚王要對外發動戰事,頓時呼號的呼號,看熱鬧的看熱鬧。 商人們見著這架勢也盤算著離開楚國,或者是到楚國其他地方去。 也不知道打仗的地方到底有多遠,不過抽調申息兩地的縣師是一定的了,趁著還沒徹底亂起來之前趕緊走。 “國君有詔令!”車上的高大軍士扯著嗓子大喊,那邊還有人將寫了字的麻布往一旁的木板子上貼。 “有精于醫術者,入郢渚宮為武夫人診治!治愈武夫人之疾,可得重賞!” 字不是誰都能認的,那是貴族的特權,庶人們幾乎都是不識字的人,只能靠著一雙耳朵聽,至于那些寫著字的麻布都是給士人看的。士人雖然說是士一級的貴族,但是日子有時候過的和庶人也沒太大差別,有病了連巫師也請不起,那么就只能自己學著看病了。 “楚人還是其他人?”人群中有人發問。 “楚人和其他人都可!”車上的兵士扯著嗓子吼,脖子上的青筋都要爆出來了,他這一吼還有好幾個人人在不遠處把他的話大聲向外面復述一遍,好讓外面離的遠的人都能聽明白。 “楚人這好巫風,怎么突然關心起這事來?”來申縣的中原人對楚國的風俗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知道哪怕是楚國貴族有病也是占卜告知鬼神的,怎么突然尋求起醫者來。 “國君還說了,這次不僅僅是為武夫人尋醫,疾醫瘍醫,有本事的也可來一試!” 渚宮那樣的地方,就算是貴族,若不是和楚王一襲關系過親,或者是有功勞在身,也進不去。頓時場面變的熱鬧起來,就算不懂醫術的人也紛紛神情激動起來。 “進渚宮?”商人一雙手收在袖子里感嘆的很,這活計要是做的好了,還真的是全家都跟著受益,但是這做的不好,說不定還要受rou刑。楚國國內刑罰眾多,那個向幾代楚王獻玉的卞和,兩腳都受了刖刑,一般人還真的沒那個膽子去到渚宮中當差。 “怕是難有人愿意去哦?!鄙倘烁袊@,真的有本事的,那都是寧愿藏在深山里頭的,哪個愿意去受諸侯的氣? “也未必?!?/br> “也未必?!标愭プ趯m室中,面前是一卷攤開了的竹簡,她看了一眼面前的兩個兒子,神情間有些詫異,好好的兩個孩子讀書回來不好好休息跑到她這里做甚么? “母親,外面都在說,君父召集中原人入渚宮呢?!睈撂鹗謥頁]舞了兩下。 艱正想把這句話說出口沒想到被弟弟搶了先,他暗地里瞪了惲一眼。 惲小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副完全不怕兄長的樣子。 只看的惲牙根癢癢。 “我聽人說,君父用了那么多的中原人,那么我們楚人就沒地方占了?!睈聊搪暷虤獾?。 陳妤有些頭疼的將手里的竹簡卷起來,兩孩子好端端的跑過來為什么要召中原人入渚宮,還說中原人會搶了楚國貴族的飯碗。 這都什么跟什么。 陳妤才想說小孩子不必懂這些,才看到兩孩子烏黑的眼睛,她心又軟下去,這兩孩子不管哪個接楚王的班,日后都要知道這些事。 “楚國有才,”陳妤將兩孩子招呼到身旁坐下,一手抱過一個,誰也別落下。 惲是享受慣了母親的親近,立刻溫順的依偎在母親身上。艱則扭捏了一下,見著弟弟又和他搶位置,差點就伸出手去掐。 “可是楚國有才,又如何能保證用什么都有人才?”陳妤都想嘆口氣,“打仗上自然是不比說,打仗其實不重在兵,而在將?!?/br> 小男孩天生就對這些感興趣,艱聽了有些奇怪,下意識的就問了一句“為何?” 這打仗難道靠的不是戈戟鋒利,各國戎車乘數多少來的么? 五歲的小男孩面上能藏住什么事?陳妤瞥一眼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當年齊侯與魯國于長勺一戰,誰強誰弱?”陳妤問。 “自然是齊國!”艱難得被陳妤這么一問,說話聲都比方才要提高半點不止。 “齊國車百乘,魯國雖然是周禮所至,但并不能與齊國相提并論?!?/br> 陳妤點點頭,“但是結果呢?” 艱一下就卡殼了,“結果……齊國戰敗?!?/br> “這就是了,以少勝多,以弱勝強?!标愭フf著瞟了一眼兩個兒子,都是一個個的呈現癡傻狀態。她心里想著也沒勁,最大的才六歲不到,和他們說這些話怎么可能聽得懂。 “記住,戰場之上,憑借的不知是武力?!标愭ハ肫鹱x書時候歷史課學的那些,頗有幾分感嘆,“戰事之勝,并不完全都在兵士多寡和是否,而在將,我聽說當年長勺之戰中,曹劌幾次進言才讓魯國勝利?!?/br> “一將無能,累死千軍?!标愭ダ^續糊弄倆小孩,“知道了嗎?” 兩孩子一臉空白對著她。 陳妤是沒辦法繼續和孩子說清楚了,“不懂就問問你們君父或者是師傅?!?/br> “那這和中原人到郢都來有甚么事么?”艱問道。 “萬事不能都考武力,況且內政之事,是能夠光憑借戈戟就能辦好的么?”陳妤伸手揉了揉孩子的頭,最近艱不像過去那般把頭發剃的只剩下頭頂那一蓋,開始虛發,那種長出來的發刺兒刺在手掌上和揉個毛栗子似的。 “如今的令尹原本是申國人,”陳妤說話也懶得避諱,“鄭伯還是周王的卿士,如今楚人已經為王,那么就應該記得天子以四海為家,只要有才能而且能為己所用,那么就行了,至于是中原人還是楚人有何重要?” 陳妤灌了兩孩子一腦袋的漿糊之后,讓乳母過來將孩子帶下去休息。 結果艱走到一半,突然沖著隨從說,“我要到君父那里去?!?/br> 隨從那里真的敢帶艱去楚王那里,只好勸道,“如今國君恐怕正在商議要事,公子此事去恐怕不妥,國君今日是要到夫人宮室中,公子何不等國君呢?” “……”艱把臉一皺,十分不情愿,“那我要去見王母!” 陳妤并不是把孩子接回來后就攔著不準孩子見祖母,每隔那么四天,她就會帶孩子去鄧曼那里一次,一呆就是大半天。 鄧曼也知道開蒙對于一個孩子的重要,也不強留艱在她那里過夜。 隨從聽到公子要去武夫人那里,“那么小人告知君夫人?” “嗯?!逼D點點頭。 陳妤這一次沒有攔著孩子不準去,反正到了夕食之前,孩子會自己要回來,男孩子對父親的仰慕也是很重的,尤其楚王還天天忙得只能晚上才來。 到了夕食時分,艱果然回來了,小臉上紅撲撲的,一看就知道玩的很開心。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是踩著點回來了,楚王正抱起幼子,看著那邊急匆匆跑回來的長子。 “艱去哪里了?”楚王笑問。 “君父,臣去王母哪里了?!逼D答道。 楚王聽著這個臣有些不太得勁兒,他看向陳妤,陳妤好笑的看向兒子,“這會和君父說話,不必自稱為臣?!?/br> “隨意一點?!背踉谕饷媛牰嗔顺?,回來對著妻兒真心不想再來君臣那一套。 艱咧開嘴角點點頭。 “這孩子到你這里后,比以前開朗了?!背醣е鬃雍完愭ヒ黄疬M宮室,和陳妤說道。 以前長子見著他們夫妻,見著就和見不認識的人一樣,楚王難免郁悶,如今孩子變得親近父母,他也很高興。 惲瞧著父親多瞧了兄長幾眼,立馬伸出手抱住父親脖子,“君父,今日母親說了好多我聽不懂的話?!?/br> “哦,惲說說看,母親都說了些甚么?”楚王向上拖了拖孩子問道。 “甚么一將……甚么千軍……”到底是年紀小,呼啦啦的一陣瘋玩之后就忘記了。 “是一將無能,累死千軍?!逼D怎么會抓住一個在父母面前表現的機會,立刻就接了上去。 惲起的嘴翹高,抱住楚王脖子不說話了。 楚王有些驚訝的看了陳妤一眼,陳妤和他對望,其實那些話她都是用來糊弄孩子的。 楚王走入宮室,把懷里的幼子放下來,惲半點不停的朝陳妤撒開了腿。 “母親!”惲投入陳妤的懷中,見著兄長只能端著長子的架子坐在那里,臉上笑開了花。 陳妤哪里看不出來這對兄弟在斗氣,她揉了揉懷里的孩子,看向艱,“艱也來母親這里吧?!?/br> “……”楚王蹙眉想了一會,過后又帶著點兒糾結,“你母親那話說得對?!?/br> 楚王從未聽說那話,但是細細想來竟然說不出這話不對。 “艱和惲待會用完夕食一起玩會好不好?”陳妤對兩個孩子說道。 她才不想看倆孩子明里暗里比來比去的,孩子有動力是好事,但是動力用在兄弟身上,那真是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好?!睈淋涇浀拇鸬?,還沖著兄長乖巧一笑。 艱自然吃了他這一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