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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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松開我的手腕,血月劍鏗然一響落在了地上。 他抬手布了個結界,把二狗和白澤都擋在一丈開外的地方,琥珀色的雙眸迎著晌午的日光,像是鍍了一層細碎的淺金色。 “我在朝容殿等了你一上午,原來不過一場徒勞?!睅煾缸吡艘徊?,俯身離我更近,他的唇色較之以往并沒有什么不同,也依舊是極俊朗的眉眼,并不像他在拜帖里形容的那樣,身體虛弱大限將至。 他低聲問:“怎么,因為三月要和他成親了,所以連見我一面也算多余?” 我嫣紅了雙頰,不想和他挨得這么近,隨即往墻上貼得更緊。 又忽然想起來上次在朝容殿,我也是這樣使勁往墻上貼。 “我、我覺得你在信上說的話都是騙我的……”我頓了頓,解釋道:“如果師父真的大限將至,你大概不會傳信鳥給我,也沒有耐心寫那么多字?!?/br> 我以為師父多少會反駁兩句,卻沒想到他緩聲答道:“沒錯,我就是騙你的?!?/br> 他目色深靜,說話的語氣也云淡風輕:“如今便是連騙你,也見不到你了?!?/br> 我不大習慣師父和我說這樣的話,那種不舒服的感覺難以言狀,我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胸膛,“能不能不要站得這么近……” 冰涼的手指扣上我的下巴,師父的目光逡巡在我的唇瓣上,他沒有說一個字,直接傾身壓了下來。 下巴被牢牢鉗制住,他的唇即將貼在我的唇上,我慌張了一瞬,機智地變回了原形。 晌午的太陽有些刺眼,林邊樹影拂墻,我抬起下巴看著臉色黑成鍋底的師父,搖了搖九條雪白蓬松的尾巴。 ☆、第78章 浣溪沙 因為變回了九尾狐的原形,方才穿在身上的肚兜和衣服都散落在了地上。 師父只字不言地看了我一會,看得我心里發毛,過了半刻,他倏然冷笑一聲,緩緩蹲下.身來,眸底如有幽光浮動,瞧著那件薄櫻粉的肚兜。 “正好下午有長老會?!彼溃骸拔規е@個去,夙恒見了會有什么反應?” 我聞言怔了怔,從恍惚中回神以后,立刻用兩只雪白的狐貍爪子按住肚兜,豎起一雙毛絨的狐貍耳朵,義正言辭道:“不可以,這不是你的……” 師父不以為然,笑聲涼薄而輕慢,蒼白的指尖搭上我脖子后面的狐貍毛,須臾將我整個拎了起來,“你寧愿化成原形,也不愿被我碰一下,我撿件衣服又能如何?” 我有些聽不懂師父的道理,又不喜歡被拎在半空中,前爪抱著九條尾巴中的兩條,雙眼水汪汪地將他望著。 他緩慢勾起唇角,不咸不淡笑了一聲,琥珀色的眸子映著幽暗的樹影,目不轉睛地將我盯著,“倘若你現在化成人形,是不是一絲不.掛?” 我頓時覺得羞恥極了,抱緊了蓬松的尾巴,忿忿不平道:“我不想和你說這樣的話……” 他沉聲笑了笑,眸底卻沒有笑意,隔了半晌,又冷淡接話道:“對了,你即將嫁給冥界之主,整個冥界都要匍匐在你的腳下,無論我同你說什么話,你大概都覺得煩了?!?/br> 言罷,他松手放開了我。 將要落地的那一刻,我勉強召來一個云朵,穩穩地摔在綿軟的云朵上,并沒有半分痛感,只是看著云團下堅硬的碎石子,心有戚戚地抱緊了九條尾巴。 師父靜了半刻,忽然嗓音沙啞道:“我從未想過你會嫁給別人?!?/br> 他嘲諷般地淺笑一聲,語調沉沉重復道:“從未?!?/br> 我抬頭看著他,安靜地茫然了一陣子,驀地聽見了嬌媚動人的笑聲。 十丈開外的地方,花令牽著她的新男寵,似是正在說什么有趣的葷段子,她的指間攥著一塊繡了秋水鴛鴦的方帕,低軟的嗓音里隱隱含著笑:“我再給你講一個更有趣的?!?/br> 她頓了頓,續道:“從前有個家境富庶的老爺,屋里養了一位美貌的侍女。有一日午飯時,那侍女不慎打碎了老爺的瓷碗,戰戰兢兢跪在地上磕頭認錯。領子敞開了一點,露出里面的大好春.光,老爺見狀心癢難耐,帶侍女去臥房里成就好事……一來二去,侍女常常打碎碗,跪求老爺狠狠責罰她?!?/br> 花令身邊的男寵低低笑了一聲,他站在琉璃墻轉角處的樹蔭下,清俊的面容被深綠的濃蔭遮擋了一半,話中有掩飾不住的期待:“然后?” “然后……”巧笑聲轉了個調,花令又接著道:“那老爺身心漸疲,把家中所有的飯碗都換成了鐵的……這就是鐵飯碗的來歷呢?!?/br> 話音剛落,她側眸看向那男子,別有深意道:“倘若是你打碎了我的碗,便是日日碎,月月碎,我也不會覺得疲憊和厭煩的……” 那男子也十分上道,聽花令這樣說,立刻攏了衣袖,極其誠懇地跟話道:“請大人今晚就來責罰我?!?/br> 花令揚聲笑了起來,這笑聲又倏地頓住了。 她從幾丈外的地方閃身而來,一雙淺茶色的眸子盈盈含光,立在我跟前怔然道:“挽挽?” 她提了裙擺蹲在我面前,兩手揉著我的狐貍耳朵,“哎呀,這就是你的本形吧,連本形都這樣討人喜歡,你們九尾狐都是怎么長的……” 花令似是將那位站在扶桑樹下的男子完全忘記了,一手托在我的腰上,直接將我抱進了懷里,她握著我的狐貍爪子,揉搓兩下后恍然悟道:“我今天算是明白了,為什么雪令喜歡叫你毛球……” 我從她懷中露出半個腦袋,卻發現師父早已不見了蹤影。 肚兜和衣裙仍然攤放在地上,我低頭看了一小會,用狐貍爪子蹭了蹭花令的手,“我想找個地方穿衣服……你覺得哪里比較好?” “找個地方穿衣服……”花令仔細思索了一陣,纖細的手指摸著我的下巴,驀地低頭湊近幾分,貼在我耳邊輕聲呢喃道:“我給你搭一個結界,你就在這里穿衣服吧……” 她心情頗好地輕笑出聲,將我抱得更緊,又誠意十足地添了一句:“挽挽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偷看你的?!?/br> 日色朗朗,樹影搖曳生姿,交錯著拂上琉璃宮墻,不遠處的那位男子似是不甘冷落,抬步緩緩走了過來。 他穿一襲素色青衫,身形頎長而挺拔,行止自成一派風度,和花令從前那些男寵比起來,似乎有些不大一樣的地方。 “我在余珂之地遇見了他?!被钊嘀业暮傋ψ?,側眸看著那位漸行漸近的男子,她的嗓音放低了稍許,話中斂盡笑意:“說來也怪,他好像早就知道我是冥洲王城的人,在余珂之地不聲不響跟了我一路。他說自己名為尉遲謹,出身余珂貴族門庭,然而翻遍整個余珂之地,也沒有姓尉遲的貴族。我把他帶回來,可不是準備養成男寵來解悶的……” 我呆了一呆,小聲問她:“那你準備做什么……” 花令轉過身來,正臉瞧著那人,柳眉微微挑起,輕聲續話道:“那要看他想做什么?!?/br> 淺風徐來,扶桑樹枝葉輕晃,墻邊林色幽深濃綠,忽而映上一個筆挺的長影。 尉遲公子停下腳步,驀然失笑站在墻邊,從容不迫道:“大人見了這只九尾狐,就把我給忘了?!?/br> 他垂眸看著我,似是想伸手將我摸一摸,然那手伸到一半,又極自然地收了回去,“聽說百萬年前的仙魔大戰時,九尾狐一族幾乎全部戰死,沒想到今日還能瞧見一只活的?!?/br> 花令抱著我側開一步,彎腰撿起了那些落在地上的衣服,她抬眸望著正盛的日光,紅唇輕啟道:“我要帶她回凝花閣,你是想跟著我呢,還是一個人繼續逛花園……” “當然是跟著大人?!蔽具t謹啞然一笑,雙手負后走近了些,“若是沒有你陪在旁邊,王城花園里也尋不到風景了?!?/br> 聽到這樣信手拈來的情話,我抬起下巴定定瞧了他一會,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遍,不得不承認確實有些姿色,又暗暗將他和右司案大人比較一番,覺得還是右司案的俊朗風姿更加深入人心。 他正準備再說點什么,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去凝花閣找你,聽侍衛說你來了花園?!?/br> 花令抱著我的手輕顫了一下,臉上的笑變得有些僵硬。 右司案大人從幾步開外處走了過來,目光掠過我時微微停頓了一瞬,又接著轉移到了花令身上。 他淡然道:“你昨日喝了很多酒,又勞累了一整晚,今日辰時不到便起了床……” 我震驚地聽著這句話,神思都集中在“勞累了一整晚”上,再抬頭觀察花令漲紅的臉色,已然明白了幾分。 花令默了半刻以后,抬步繞過尉遲謹,徑直走到右司案面前,嗓音極輕地笑謔道:“右司案大人,酒后的事情哪里能當真……” 他抬袖握住她的手,袖擺垂在我的腦袋上,“我已經當真了?!?/br> 右司案大人素來都是一副嚴正清冷的樣子,七丈以內生人勿近的樣子,而今他卻眸色黯淡,骨節泛白,仿佛一位被負心漢拋棄的落寞少婦,沉著嗓子道:“那是我的第一次?!?/br> 花令霎時花容失色,抱著我的那只手再次抖了抖。 她定了定神,振振有詞卻是結結巴巴道:“昨、昨晚我沒想喝那么多酒……你一直給我灌酒,就算失了貞潔也不、不能……” “不能什么?”右司案啞聲問。 花令尚未回答,他自己接過話道:“我輕易同你做了那些事,你就認為我是一個隨便的人?” 他逼近一步,寬大的袖擺將我擋住,似是完全看不見我,又仿佛看到了不遠處的尉遲謹,醋意滔天道:“果然,你前腳從我那里走出來,后腳就又尋來一個男人?!?/br> “話也不能這么說,你聽我同你解釋……” 右司案大人也許是妒火中燒,一把燒壞了冷靜的腦子,即刻打斷花令的話:“這次要告訴我什么,他是你請來的客人,除了喝茶下棋以外不會做別的事?” 尉遲公子低笑了一聲,適時應話:“這是事實,來冥洲王城的這幾日,我只和花令大人喝茶下棋,今日逛花園也是心血來潮,約好了相伴同行?!?/br> 右司案聽了這番話,顯得非常冷靜,非常平和。 我心想他不愧是右司案大人,這么快就鎮定了下來,默默為他贊嘆了一聲,很是敬佩他淡然超脫的心境。 然而就在下一瞬,右司案大人陡然拔出長刀,語聲依舊平靜和緩:“等我解決了他,再來聽你解釋?!?/br> ☆、第79章 蓮浦近 午時剛過,日光明媚且清朗。 花令移步擋在右司案面前,詫然望著那把森寒的長刀,陰冷的刀光晃得人眼花,她卻睜大了雙眼,一只手攬住他的袖口,急急忙忙道:“這里是冥洲王城的花園,遍地都是仙草神木,在這里斗毆過招都算重罪,你別沖動……” 右司案大人眸光清冷,神色端然,并沒有分毫沖動的樣子。 只是他的手中仍然握著那把長刀,重有千鈞的殺招凝聚在刀尖上,招來漫天的肅殺之意,揮刀一斬定是見血封喉。 但凡有點修為的人都能看出來他即將做什么,但他卻偏偏表現得像是要做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尉遲公子仿佛不知道自己即將大禍臨頭,在這樣千鈞一發的時刻,他尚有閑情笑得風度翩翩,待到唇角笑意淡去,又恭恭敬敬地道了一聲:“右司案大人……” “我手無寸鐵,身無所長,沒有半點道法修為,更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彼D了一下,極其誠懇認真地問道:“右司案大人當真要恃強凌弱嗎?” 當真要恃強凌弱嗎? 這句問話擲地有聲,又即刻得到了花令的應和:“你看呢,這個人是真的沒有任何法力,我絕對不會騙你的?,F在這個時候,你若是想殺他,簡直比捏死一只螞蟻還容易,只是這里到底是冥洲王城的花園……” 尉遲謹點了點頭,從善如流道:“鄙人不過一條賤命,抵不上這花園里的神木仙草,還望大人三思而后行?!?/br> 右司案大人眉梢微微一挑,卻是不為所動,刀鋒將要砍下的那一刻,我抬頭望著他道:“假如在這里動手,也許會牽連到花令?!?/br> 花令側眼瞧著他,“所以呢,你想牽連我嗎?” 他站在原地靜了半刻,最終默默收了刀,順便補了個消音結界,如此一來,那位尉遲公子就不能聽見這邊的談話。 花令雙眸一亮,抬腳靠近一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極輕地安撫道:“哎呀,你放心好了,我并不喜歡他這一款的。油腔滑調,口蜜腹劍,看著很不老實呢……” 右司案大概凝神細想了一下,許是覺得自己很擔得起“老實”這兩個字,于是話里便終于沒了冷意,反倒添了幾分溫情地問著:“那我呢?” 他目不斜視,直落落地看著她,又問了一次:“你是如何看我的?” 花令有些尷尬地笑了一聲。 只有我和花令兩個人在的時候,她偶爾會與我談起右司案大人,彼時她半支著下巴,話里話外皆是嘆息和嫌棄。 而今,她的手指原本正在撫弄我的狐貍耳朵,聽到右司案大人來勢洶洶的逼問,那纖細的手指陡然僵住,我的左耳剛好貼著她的胸口,隱約聽到了她因為緊張而艱難吞咽的聲音。 “哈哈,你、你自然是極好的?!被钺j釀了半刻鐘,方才干巴巴道:“你的相貌呢……也算是一等一的好,性情端莊又賢惠,通身都很氣派,著裝也很得體啊……想來日后定是很會教養孩子的吧,帶出去也不會給我丟面子……” 右司案大人默了默,啞聲問道:“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