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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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的手上移到我的脖頸,最后鉗住我的下巴向上抬起,迫我直視他的雙眼。 他的眼中似有燃燒不盡的滔天怒意,焚琴煮鶴般讓人心悸,“夙恒碰了你哪些地方,在你身上留了什么印跡?” 耳根燙若火燒,我背靠冰冷的墻壁,雙眼水汪汪地望著師父,咬唇不說話。 “嗯,又不吱聲?!睅煾甘謩偶又?,語聲淡漠道:“我的話都不愿意回答,看來是上次的棍子挨的不夠?!?/br> 我聞言一怔,淚水奪眶而出。 師父突然松手放開了我的下巴,挑著我的衣領往下一扯,目光掃過肚兜包裹的一雙豐盈,最后凝在膚質瑩白的手臂上,淡淡瞥了一眼鮮紅欲滴的守宮砂。 自我化形以來,左臂就有這個東西,芝麻粒般小小一個點,卻平息了師父眼底的怒氣。 “我沒有和他做過那樣的事……”我紅透了臉,拉好衣領后退一步。 師父彎腰撿起那沓卷宗,語聲依舊疏淡而漠然:“你走吧?!?/br> 我將紅木高門拉開了一半,卻定在門邊不動。 沉默半晌后,我喉嚨微澀地問:“師父……你是不是喜歡那個蓬萊仙島的蕓姬……” 暖陽明光微盛,一縷縷穿過門扉照進來,越發襯得他白衣勝雪,眉如墨刻。 “怎么,她找過你?”師父嗤笑一聲,冷冷淡淡看向我,“她說什么你都信,我養了你這么些年,沒教過你要怎么長腦子?” “我聽蕓姬說你和她朝夕相對了三百年……” “那又如何?!睅煾競饶靠戳宋乙谎?,忽然涼薄道:“不過蕓姬確實沒有你這般蠢笨?!?/br> 我不知道該回答什么,推開紅木高門直接跑了出去。 當下辰時剛過,清亮的日光有些微的刺眼,透涼的冷風吹在臉上,我才想起來眼淚還沒擦干。 長老院殿宇廣闊,上百條回廊交錯曲折,流水澈澈亭榭飛閣,我來回轉了幾個彎以后,發現自己真的迷了路。 碧瓦金階,梳桐映槐影,除了間或聽聞的幾聲鳥啼,四下都是冷冷清清。 水榭涼亭內,我坐在欄桿邊的玉石長椅上,低頭看清澈見底的明凈溪水,和溪水中游來游去的肥鯉魚。 “在看什么?” 我聞聲抬起頭,呆然片刻,輕聲叫道:“君上……” 夙恒的身后站了幾位長老和冥司使,甚至包括拄著拐杖的大長老,他們抱拳躬身行了個禮,而后默不作聲地抬步離去了。 臨走前,大長老白眉毛微挑,對我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唇邊掛著耐人尋味的笑容,仿佛陡然洞悉了一切。 我覺得在這一刻,大長老好像就知道那些課業都不是我寫的了。 長老和冥司使都走得不見影以后,我站起來撲進了夙恒的懷里。 他抬手摟上我的腰,低聲問道:“剛剛哭過?” 我微怔了片刻。 方才用小鏡子照臉的時候,已經瞧不出哭過的樣子,我并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來的,輕聲回答道:“我只是突然有些難過?!?/br> 這句話說完,我雙手勾上夙恒的脖子,踮起腳尖親了他的側臉:“但是現在已經好了……尤其是看見你以后?!?/br> 我松手站回原地,又想到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躊躇著問道:“和我說實話……你有沒有、有沒有嫌過我腦子笨?” 夙恒低低笑了一聲,涼悠悠的修長手指挑起我的下巴,漂亮至極的鳳目一瞬不瞬地看著我,眸光淺淡若斂盡山水月色,“怎么會嫌挽挽笨?!?/br> 他說:“挽挽漂亮又聰明?!?/br> 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好聽,只是在說這樣的話時,甚至讓我覺得耳朵會懷孕。 我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夸過,感到非常不好意思,耳根不知不覺地紅透,又問了一遍:“你真的這樣覺得嗎……小時候我娘親都沒夸過我聰明……” 夙恒攬上我的后背,忽然問了一句:“挽挽小時候,有沒有在樹林里走丟過?” “走丟過好幾次,最嚴重的那一次失蹤了快一個月?!蔽翌D了一下,接著誠實地回答道:“那個時候我家附近有一片迷霧森林,我爹從來不讓我進去……結果我調皮跑了進去,娘親好不容易才找到我,后來爹娘就帶著我搬家了?!?/br> 我抬頭看著夙恒,“為什么要問這個?” 他答非所問道:“那日在天心湖邊,是你第一次見我?!?/br> 我點了點頭,隨后又出聲道:“我想起來了……” “想起來什么?” 我靜靜地看著他,“那一次……那一次你給我的衣服,還在我的柜子里?!?/br> 掌燈時分,涼風靜郁,冥殿依舊金碧輝煌,澄澈燈輝映上了白璧梁柱,反襯出瑩瑩潤澤的玉光。 我坐在夙恒身邊,端著一小碗冒出騰騰熱氣的雞湯,定定看著他提筆在宣紙上拆解咒法。 睿智的大長老大概識破了那些課業都不是我寫的,傍晚差人往摘月樓送了一沓有關陣法和劍道的書冊,讓我在一個月內寫一篇涵蓋所有內容的心得。 我想了一會,最終還是抱著這些書,顛顛去了夙恒所在的冥殿。 結果他不但愿意幫我寫心得,還讓冥司使送了一罐雞湯過來。 待到幾本書上的咒法全部解完,竟也不過明月初升的時刻,窗外星芒漸露,攏著月色拂上窗紗。 “這里不怎么懂……”我伸手指著書上的一處咒法,指甲杠了杠那列字的繁復標注,“為什么要在玲瓏殺陣的外面加上九珠結界?” “為了抵消陣法的魔性?!?/br> 在我尚未反應過來時,夙恒竟然憑空掌出了一個六十四斬玲瓏陣,那殘暴的陣角在他手中乖得像只剛破殼的雛鳥。 玲瓏陣又名祭血陣,眾所周知,召喚玲瓏陣需要用裝滿銅鼎的鮮血為引,再念誦連篇累牘的繁冗咒文,才能有三成把握造就一個玲瓏殺陣。 我從來沒想過,若是要徒手捏一個玲瓏陣出來,需得用何等霸道的法力來支撐。 又是一片黑芒乍起,玲瓏陣外緩慢覆上了一層九珠結界,陣中魔性陡然消失殆盡,再往后,暴.虐成性的玲瓏陣色澤轉淡,漸漸和九珠結界一同消融在隨風搖曳的明燈光影中。 震撼過后,我默默喝了一口雞湯壓驚。 透窗涼風習習,吹來淺淡的菩提香氣。 我放下手中的白玉碗,就勢往旁邊一倒,十分順利地枕在了夙恒的長腿上,“天冥二界的武學法道可以粗略分為咒文、陣法、劍道、殺式和五行術數,專精一個就能稱為法道巔峰,可我覺得你好像對每一項都駕輕就熟?!?/br> 因為躺的舒服,我蹭了夙恒兩下,才繼續說道:“我看一本書都會覺得累,你怎么就能記住那么多東西……” 我翻了個身,側躺在長椅上,依舊枕著他的腿,卻是更加正經地問:“教我學陣法好不好?” 從前爹娘還在的時候,我練就了一身撒嬌的好本領,但這個本領已經很多年沒有溫習過,合該是有些生疏了。 我還沒掏出當年的勁頭,夙恒就在我的臉上輕捏了一把。 月涼靜夜,長燈生輝。 我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只覺得那雙漂亮至極的紫眸深不見底,但聞他對我說道:“你想要的東西,我都能給你?!?/br> ☆、第22章 【番外】流徵一夢 世分三界,天界人界與冥界。 廣袤無垠的冥界分為八荒十六地,各地管事的領主互不干擾,卻也休戚相關,他們無一例外地臣服于位居王城的君上,每隔三日呈遞一封奏章。 幅員遼闊的凡界則有生靈千萬,蕓蕓眾生織就十丈軟紅塵,而他們的輪回轉世與六道命格,卻都是由冥洲王城負責。 云波繚繞的天界廣納諸神百仙,每逢歲末朝會或者經法盛典,天帝陛下都會派遣使者下達冥洲王城,邀請冥君以及一眾身居高位的冥臣。 總而言之,作為冥界之主,日常事務頗為繁多,肩負的擔子一向很重。 作為下一任的冥君,夙恒從可以站起來的年紀里,就由他的父君極其嚴苛地教習武學和法力。 三界內皆以純血龍族為尊,然而卻很少有人知道,在到達巔峰法力之前,他們需要歷經多少九死一生的劫數。 夙恒的本形乃是一條純血紫龍,他自小基本是被天雷劈著長大的。 因為他的父君也是這樣長大的,所以并不覺得歷天劫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常常在夙恒剛歷完雷劫之后,就將他捉來繼續學習法道經咒。 好在夙恒無論學什么精妙奧義所需的時間都很少,即便是用極為復雜的古梵語或者上古天語記載的經法要訣,厚重到冥司使遞給他時都有些氣喘的繁冗整本,他得心應手用不了兩日。 夙恒的父君漸漸將冥界八荒的奏章交給他批閱。 檀木桌上的奏折時而幾摞高疊,橫梁下常有金玉宮燈明輝通透,同他一般十幾日不眠不休。 平衡權術威壓下屬賞罰自如,最上位者種種或明或暗的手段,他悉數校驗。 此后夙恒的父君又給了他一張冥界的地圖,修長的手指按過廣袤的八荒地界,語聲淡漠道:“切莫驕矜自傲,你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br> 次日夙恒獨自離開了冥洲王城,他的父君和母后站在玉石高樓上看他的身影,還只是個俊美非常的紫衣少年。 他在各地四處游蕩,華都名城,古鎮農鄉,常有垂涎他美色的女妖女魔各種瘋狂地糾纏,有時甚至還有男妖跪在他腳下卑賤地求他賞賜一夜。 這些東西但凡碰到他的衣角,他都厭棄至極地覺得十分骯臟。 他走過各種驚世駭俗的暗黑森林和險惡峭壁,從最崎嶇險峻的路徑繞回冥界八荒時,卻徑直穿過邊疆結界,走進了整個冥界的放逐之地—— 斷祁荒原。 荒原內只有各種窮兇極惡的狂暴魔怪,和撕心裂肺的駭人嚎叫聲,殺戮無休無止,紛戰從未停歇。 白天總有沉悶陰森的烏云遮擋暗色的天幕,夜晚蒼穹的那彎明月常年沾染血色的鮮紅。 每日都有妖力強大的畸形兇獸魔怪,前赴后繼地朝他撕咬過來,他在斷祁荒原待了整整七百年,幾乎屠盡了百萬年來聚集于此地的強悍魔怪。 離開斷祁荒原后,他踏入了冥界的禁地之一,傳說中處處有幻鏡的迷霧森林。 夙恒走進迷霧森林的第一日,就有一只白色的毛球撞到了他的腳邊。 他低下頭,看到了一只極為漂亮的白狐貍,長著九條雪白而蓬松的尾巴,一雙狐貍耳朵豎的筆直,烏黑水潤的雙眼清澈見底。 據說上古時期的百年大戰里,九尾狐一族便已經死了個干凈,而后天冥二界百萬年昌盛太平,卻不曾有誰見過一只九尾狐貍精。 而現在,這只小九尾狐呆呆地望著他,良久后說了一句話:“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語聲軟軟糯糯,甜如黏化人心的綿糖。 隨即軟白的狐貍爪子磨了磨地,聲音也漸漸低了下去:“好害怕……以后再也不會亂跑了……” 夙恒站在原地,并沒有回答這只小九尾狐的話。 一陣颯颯作響的冷風吹過,樹杈處陡然乍現一條幾乎快成精的毒蛇,吐著紅信,長約幾丈,張開血盆大口朝著地面上的九尾狐直沖而去。 然而狂暴的龍族威壓驟然放出后,這條毒蛇就在瞬間被絞殺成了煙灰。 雖然整個過程很短暫,幾乎只有一眨眼的功夫,慕挽還是被嚇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