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能啊，抓著臭小子就要打。別提那段時候了，兩個人簡直就是仇人，家里的天都被他們掀翻了。所以其實后來他說要當兵，我確確實實不舍得，不過這心里頭啊，隱隱覺得可能出去有人給他做做規矩指不定會是好事?！?/br>
    陳念看著一頭紅發的穿著白色襯衫的少年，他青春年少時的桀驁破紙而出，同她對視。

    “我要是那個時候碰到江哲，應該會繞道走?！?/br>
    “哈哈，小念肯定打小就是乖乖女。那個時候我們臭小子有很多追求者的。他個子高，球打得好，經常收到女孩子情書，還有人跑到家樓下來找他什么的。他眼光打那時候就可高了，拒絕人家那叫一個快很準，我看著都心疼人家小姑娘?！?/br>
    “能說清楚對雙方都是好事。雖然當時會很傷心，但因為已經知道沒有可能，就能收拾心情重新上路?！?/br>
    “小念，以前讀書的時候你有喜歡的男生嗎？”江mama問。

    陳念腦海里浮現出景榕的臉來，她搖了搖頭，笑道：“一直到上大學之前都完全沒有考慮過個人感情。進了大學確實喜歡過一個學長，但都是過去的事了?！?/br>
    “年少情懷總是詩啊?！苯璵ama抬頭看向遠處，“不過成熟，也有動人的地方?！?/br>
    陳念點頭，她并不遺憾于自己在十多歲的花樣年紀沒有荒唐度日跋扈飛揚，她不認為青春一定要去犯錯要去瘋狂，理智乖巧的年少何曾不是年少？沒有過一段瘋狂的感情，沒有受過愚蠢的傷害，她也可以成長。長大是一種態度，她如今以一顆完整的心投入一段美好的感情，便就是成長。

    “你們兩個看什么呢這么起勁?！?/br>
    江哲突然出現在兩個人身后，江mama立馬把相簿合上：“我們兩個講悄悄話不行？”

    “我都看到了！這是我的照片集！”江哲伸手要拿，江mama一把抱住相簿。

    “反正你那點丑事陳念都知道了！搶也沒用！”江mama抱著相冊起身，沖江哲哼了一聲就扭著腰走開了。

    江哲兩手一攤，扯了扯領結坐到陳念邊上：“我就算是保住我自己這張臉，到頭來還是得被我媽給丟盡?！?/br>
    “沒有，我覺得挺好的?！?/br>
    “好什么？”

    “了解你?！标惸钫J真地看他。江哲扭頭，她唇色嫣紅，淡淡地蘊著笑。他垂眉，輕輕地吻住她。

    “那你說你了解到什么了？”他抵著她的額頭，低問。

    “還好你小時候是個熊孩子?！?/br>
    “……就這個？”

    “你喝酒、打架、早戀的時候我沒遇上你，但讓我在現在遇到你，我感覺很幸運?！?/br>
    “難道不該說沒早點認識我，進入到我的生活很遺憾嗎？”

    “現在的你就是過去造就的，我沒有參與你的過去，但我享用了過去的成果，所以一點也不遺憾?！?/br>
    “你還真的是有各種古怪的理?！?/br>
    “其實我是在說我喜歡你，你知道吧？”陳念湊到他耳邊，問。

    江哲被她的呼吸撓得沒法思考，直接把她抱了個滿懷。

    “不過你光屁股的樣子還真的挺好笑的?！?/br>
    “……關注點就不能在我年少帥氣的樣子上嗎？”

    “嗯，不能?！?/br>
    “我們兩個這么坐著也不回去招呼客人真的好嗎？”陳念和江哲并排坐著，男人還讓服務員拿了酒來。

    “這么好的夜色，當然應該和你在一起。賓客不都已經打過招呼了?！?/br>
    “話雖如此……嗚嗚嗚……”好嘛，他以吻封緘這一套玩得真是越來越順手了。

    “能不能別那么懂事？讓人忍不住想把你帶壞?！?/br>
    “你不要自己有作惡的念頭把因怪到我的頭上?！标惸顖髲托缘啬笞∷哪?。

    “那你想進去？”

    “不想。我是讓你自己進去?！?/br>
    “哈。就你這種自私自利的想法還說我作惡。要走一起走，共同進退?！?/br>
    “行，走。早點結束早點回家?！标惸钇鹕?，卻見男人還是兩條腿疊著沒半點挪動的意思，她拉住他的右手，“走啦！”

    他望著她的眼睛，巋然不動，她兩手一同去拽他，反被他用力拽進懷里。

    “江哲！”

    他吻她的鼻尖、臉頰，帶著微醺：“我總想和你一直待著，什么都不做也沒關系?！?/br>
    “別說胡話?！?/br>
    “你不想嗎？”他睜著一雙利落好看的眼睛真誠地看著她，直白地坦誠地讓人無所遁形。

    “我也想和你總在一起，但是……”

    “噓，沒有但是?！彼?，露出整齊的八顆牙。

    他的笑容可真明亮啊，陳念想。

    兩個人還是回到了宴會，因為江哲的生日蛋糕還沒切。雙層奶油蛋糕，緩緩推到男人跟前。點蠟燭，大家唱生日歌，許愿，他始終牽著她的手。宴會結束，老楊負責將二老送回去。江哲突發奇想，問陳念要不要走回去。陳念穿著高跟鞋怎么都不答應，江哲就直接拉著她到邊上還開著的商店里直接買了一雙平底鞋。

    于是兩個人就這么手牽手開始了徒步回家的路程。一路上沒有太多的話，只是并肩走的。陳念體會到之前只同蘇桐和黎效笑在一起時才有過的那種不尷尬的沉默。

    “你今天怎么沒問我要生日禮物？”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好比你?！?/br>
    “哦，你境界現在那么高了?！?/br>
    “一向如此?！?/br>
    陳念憋笑，不再接他的話。

    走到路口，陳念的手包忽然開始震動，她松開江浙的手打開包，從里頭取出手機，她停下了腳步。江哲回神時，他已經顧自過了路口，陳念卻還在原地。

    綠燈轉紅，江哲在對街喊她。陳念沖他比了個ok的手勢，她正在聽電話。

    是的，她在聽。那頭的男人絮絮叨叨，顯然也是喝醉了。

    “念念，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你知道嗎？我真的不想你離開公司，現在的公司確實比以前更大更成功了，但沒了你，總覺得少了點社么?！?/br>
    “你回來吧，回來好不好？只要你答應，謝家的問題我來解決。念念，念念……”

    他一聲聲在電話的那端喊她的名字，她直勾勾地盯著馬路對面焦急等著紅燈的男人。

    回去？她想，人生從來都只是一條單行道，每一個選擇都是不可撤回的選擇，所以她的每一步都走得謹慎，每一步她都沒有想過要后退。

    紅燈轉綠，男人立即穿過人行道來，“你怎么突然停下來了？”

    “接了個電話?！标惸顠斓羰种须娫?，將手機放回手包。

    “有什么事嗎？”

    她搖頭，挽上他的手臂：“你不是常問我，我山陰路那間公寓到底在哪兒嗎？”

    “對?！彼c頭。

    陳念露出神秘的笑容，邁開步子拉著他往前走。

    “所以我們現在要去山陰路？！”

    陳念唇角玩玩，沖他眨了眨眼：“這是我的生日禮物?！?/br>
    是的，那個除了蘇桐和她的父親還沒有第三個親朋好友知道的地方，她的安全屋，她要帶著他去。

    這是她的選擇。每一個選擇她都很慎重，每一個選擇她都不后悔。

    ☆、第二十六章

    26

    山陰路離宴會地不算遠，七公里，不堵車陳念可以在二十分鐘到達?？墒?，就徒步而言，陳念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還有多遠??！”陳念掛在江哲的手臂上，歪歪扭扭地往前走。

    “你家我都不知道在哪兒你問我?！?/br>
    “我們打車吧?！标惸顡溟W著眼睛瞅著他。

    “不是我不讓你打。你看看這路上哪兒有空車？”江哲垂眉，然后轉過身去背對著她：“上來吧?！?/br>
    陳念微微一愣，然后乖順地趴到他背上。江哲起身，掂了掂陳念：“你好輕。該增肌?！?/br>
    “……你不要再試圖灌輸我鍛煉的概念。我不要跑步不要運動，我就要家里蹲！”

    “你不鍛煉這種時候就走不動路啊，萬一遇到什么危險情況怎么辦？”

    “那你就像現在這樣背著我跑！”

    江哲腳步停頓，他微微偏頭：“那要是我不在呢？”

    “這種情況腎上腺素會起作用我會長飛毛腿的不要亂擔心了?！?/br>
    江哲長長地嘆息：“你總不把我的擔心當回事?！?/br>
    “沒有?！标惸钆吭谒成?，手指撥弄著他而后的短發，他的頭發硬邦邦的，和他的脾氣一樣，“我就是不喜歡運動……”

    “小念?！彼麊舅?。

    他們立在街口等紅燈，他抬頭盯著那一團火紅，夜很安靜，只有車呼嘯而過的聲音。他說話，好像那話就從他的心底直沖而出：“你一定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我希望危險永遠不要發生在你身上，如果發生，我希望我能在你身邊保護你?？墒?，如果我真的不在，我希望你能保護你自己?！?/br>
    “你身邊的人曾經遭遇到危險嗎？”陳念問。

    “嗯。你還記不記得你來我們辦公室幫我面試那次嗎？池安安被人綁架了，那幾天都不知道是怎么過來的。也因為那樣才知道，危險說近真的很近?！?/br>
    “你就這么提她也不怕我生氣？”

    “你抓錯我話的重點！”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br>
    “你要是出了事，我真的會不知道該怎么辦?！?/br>
    陳念伏在他肩頭，她明白他的擔心和患得患失，她何嘗不是如此。

    “我會當心的?！?/br>
    “你家往哪兒走？”到了山陰路，江哲問背上的人，然而回答他的只有輕微的鼾聲。

    “……這條路是有魔力嗎？你怎么你到這里就能睡著……”江哲把她放到長椅上，她自主自動就橫躺了下來，江哲連個坐的地兒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