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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明非仗著自己家大業大,就可以欺負記者,搶我們的東西嗎?” 明明只有他最過分,將鏡頭懟到臉上去拍才被蕭衡搶了相機,卻非要在“我”后面加個“們”字,似乎蕭衡是對整個記者群體有什么偏見似的。 小鹿的嗅覺那么敏感,自然能捕捉到這層話外之意。 “鹿姐你別去和他們正面交涉,我去就行了?!?/br> 顧圓圓攬著她勸道。鹿青崖只是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淡然一笑,還是朝人群走去,在激烈的閃光燈下站定。 當著眾人的面,鹿青崖亮出副總裁的身份,對蕭衡說話的語氣官方到有些冷淡: “蕭衡,把相機還給這位先生?!?/br> “鹿……鹿老師!” 蕭衡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這個冷冰冰的女人,平時和岳煙在一起時她可不是這個樣子的。這種時候如果不給這些記者一點顏色,任由他們編排岳煙,岳煙以后的名聲可怎么辦? 鹿青崖的眸中像是結了一層冰,雖然凍著一痕笑意,卻看不透寒冰之下的暗潮涌動。她轉過臉去,向那個記者笑道: “先生,因為我不希望這里的情況被公開,所以蕭衡搶了你的相機,這是我們明非的不對,我向你道歉。但是——” 笑容還是那個笑容,口中的話語卻鋒芒一轉: “但是翻看你相機里的內容,這就是他的個人行為了,請勿上升明非全體?!?/br> 話音未落,蕭衡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飛速翻看著相機里的照片,果然翻到了不少通過不合法的手段拍攝到的隱私照。鹿青崖和岳煙的沒有,全是這記者以前拍的其他明星。 那記者一下子臉色刷白,眼看著自己那些齷齪被翻出來卻無法阻止,轉而開始煽動人群: “難道明星就可以隨便翻記者的相機嗎?咱們都是當記者的,他們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像是石頭砸入水面,立刻就掀起一陣浪花。人聲鼎沸的人群瘋了似的往前涌,那架勢像是要生吞了鹿青崖。 這一次,鹿青崖沒有后退。她知道此時此刻,岳煙需要一個人來支撐局面。 這個人除了自己,再沒有別人。 她一言不發,冷眼看著這幫人鬧事。不出她所料,這些人就是嚷嚷的能耐,誰也不敢真的上來和她面對面。 “來啊,剛才不是還像想吃了我似的,各位先生怎么不敢上前來了?”她偏頭微笑著,將碎發捋到耳后去,優雅而從容,“我倒要看看,我要是在這里出了事,你們誰擔待得起?!?/br> 答案就是誰也擔待不起。 別說她粉絲帶動的壓倒性的社會輿論了,光是經濟賠償就擔待不起。像鹿青崖這種不世出的美人,有傳聞說她連頭發都上了保險,現在一看,這個傳聞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這幫人本來就是烏合之眾,現在更成了一堆無頭蒼蠅。 鹿青崖和善地微笑著,繼續柔聲說道: “這臺相機,明非會移交給警方的。還有哪位先生想體驗明非的警局對接服務?沒關系的,想要就提出來,我們明非的福利向來是雨露均沾?!?/br> 話音未落,蒼蠅們已經忙不迭地撲棱著翅膀飛走了。見相機的主人也想趁機溜走,蕭衡立刻沖上去將人按在長椅上,然后聽見鹿青崖冷冷地命令道: “交給警方?!?/br> 人都走了,像是海潮退去就暴露了沙灘上哪些人沒穿褲子,現在就只剩被打懵了的樸一升還坐在那兒,怔怔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鹿青崖溫柔地遞過去一張紙巾,示意他擦擦臉上的血,然后笑著關心道: “樸老師的傷怎么樣,同意捐獻了嗎?” 什么就同意捐獻,這女人從哪里學來的這副刻薄嘴臉?她怎么和我記憶中的樣子不太一樣了?樸一升不可置信,總以為鹿青崖還和原來一樣,是個被自己甜言蜜語哄得團團轉的蠢女人,因此調整一下表情,寵溺地說道: “青崖,你也別太難過了,煙煙也不是那么惡毒的人,這其中肯定有誤會。只是我看她現在這個狀況,可能已經不太樂觀了……” 勸完了鹿青崖,又回頭對蕭衡語重心長地勸道: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你們還是抓緊準備吧,省得到時候倉促著下葬,委屈了煙……” “傷員的jiejie是哪位?” 正說著,一位護士jiejie匆忙跑出來,在走廊上喊道。幾個人的目光趕緊轉過去,鹿青崖忙起身回答道: “我就是?!?/br> “麻煩您趕緊跟我進來一下,”護士jiejie急忙解釋道,“傷員的情況忽然就穩定了下來,目前已經脫離危險了。雖然還沒蘇醒,但是一直在喊您?!?/br> 怔怔地聽著她的聲音,鹿青崖只覺得自己是一個下沉的溺水者,所有聲音都是隔水而來,帶著沉浮的隔閡。心頭的悸動突突直跳,連呼吸也急促起來。 “鹿老師,您快進去吧,外面的事有我呢?!?/br> 蕭衡說道。她這才回過神來,剛走了兩步,又折返回來。 她深情款款地走向樸一升,樸一升也舉著帶血的紙巾,癡癡地看著她。 然后被她笑著抽了個響亮的耳光。 “打臉疼嗎,樸先生?” 鹿青崖問道,連懵逼的時間都不留給他,轉身就隨著護士進入病房。 堪堪踏入房門,就看見那個大夢初醒的小家伙軟趴趴地臥在病床上,面孔和雙唇都沒有一絲血色。只有在看見她進來的時候,蒼白的臉上才泛起一絲紅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