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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青崖穿了件裙子,品牌是一串岳煙不認識的英文。 修身的黑色魚尾裙不需要任何花紋,完美腰臀線就是最好的修飾。黑天鵝般的身影立于燈下,她不是“美”或是“漂亮”,她就是欲望本身。 岳煙的目光無意間瞥見她,之后就再也移不開視線。 她跟誰說話呢?笑得好溫柔啊。 岳煙猛灌了一口香檳,見鹿青崖正與一個男人交談著,唇角的笑容比月色還清柔。那男人一身高檔西裝,帶著禮貌的笑容,似乎與鹿青崖交談甚歡。 相比于岳煙這種第一次來高檔酒會的泥腿子,他顯得自然多了,高貴的氣質從內到外,與鹿青崖融入骨rou的仙氣堪堪相襯,倒像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似的。 果然,對于鹿青崖這種人物,溫柔只是一種習慣性的涵養,而不是對誰的特例。 岳煙把余下的香檳一飲而盡,氣鼓鼓地含在嘴里,像只粉紅色的河豚指冒酒泡兒。她以為那倆人不會注意到自己,就這樣一邊冒泡泡一邊盯著他倆。 那邊,鹿青崖撲哧一笑,趕緊把臉轉過去。 她知道有個小朋友在偷看,不過她不想撞破,想看就看吧。 男人以為是自己的話逗笑了這位美人,忍不住又講了兩個笑話。從前的鹿青崖或許會笑得很開心,但如今的她只是配合著笑了笑,就岔開話題: “祁先生,您方才說的那款香水,后調是什么來著?” LT香水的執行總監祁泠溫潤一笑: “是廣藿香加干茉莉,還加入了我們公司最新調制的一味荊棘草?!?/br> “荊棘草?” 鹿青崖饒有興致地問道。 “對,是一種很有野生氣息的味道,”祁泠耐心地解釋道,“這款香水的主題是林間小鹿,既有小鹿的靈俏,也有野生森林的原始野性?!?/br> 鹿青崖翹起唇角,眉眼彎成月牙: “你們覺得這款香水很適合我?” 祁泠很紳士地微微俯身,舉杯與她手中的白俄羅斯輕碰一下: “當然,所以我才想邀請鹿小姐作為代言人?!?/br> 鹿青崖裝作無意地向后退了半分: “這件事,我會考慮的?!?/br> LT香水的某位總監之前被報道過有煉銅嫌疑,合作企業里有這樣的人渣,鹿青崖覺得膈應。 岳煙看見他倆離得很近,忽然覺得心里有點失落。雖然告訴自己這種失落不應該,可仍然抑制不住。 她又拿一杯香檳,咕嘟咕嘟灌到一半,聽見一個欠了吧唧的聲音在耳邊念叨: “嘖嘖嘖嘖嘖,看看姓祁那小子,真殷勤?!?/br> 柳蘭因嘴里含著冰塊,口齒不清地吐槽道。見岳煙看自己的眼神像看神經病,很自覺地自我介紹道: “明非影視,柳蘭因?!?/br> 岳煙恍然。原來你就是柳蘭因,那你再欠也不奇怪。 畢竟我給你的人設就是個欠揍的紈绔子弟。 她筆下的這位小刺兒頭還在嘟囔: “明明是我把他請來的,祁泠那家伙居然直奔鹿青崖?!?/br> 岳煙抬了抬眉:“你吃醋???” “我不吃醋,就是覺得他小氣,”柳蘭因嘎巴一聲咬碎冰塊,“我不就是跟他爸談過幾次戀愛嗎?他爸都離婚了,我又不犯法!” 岳煙一口酒差點噴出來。 我筆下人物的自由發揮有點過于精彩了吧?鹿青崖自己長成了絕世美顏,柳蘭因自己混成了高端品牌繼承人的小媽……這都什么跟什么??? 好不容易咽下一口酒,岳煙語重心長地勸道: “你想當祁泠的新娘,就不要還想著當他的新娘?!?/br> 柳蘭因怔了片刻,反應過來后哈哈大笑,拍著她的肩說道: “你說話可真有意思,寫小說的吧你是?” 岳煙心虛地笑了笑,與柳蘭因碰了個杯。 柳蘭因是主辦方,忙著招待各路賓客,沒說幾句話就被人叫走了。剩下岳煙仍蹲在旮旯里,看鹿青崖和祁泠說說笑笑。 祁泠很正常地小口小口地品著酒,鹿青崖看著嬌嬌弱弱,酒癮倒不小,一口喝下大半杯白俄羅斯。 按照這個喝法不到三十歲她就可以告別酒桌了,岳煙暗自想道。果然,一杯還沒飲盡,就看見鹿青崖的身形軟軟一晃,似乎是有些頭暈。 岳煙微微蹙眉,挺直了腰身留神那邊的動靜。 鹿青崖好像真得醉了,祁泠小心地扶著她,問了幾句什么。鹿青崖點了點頭,就在祁泠的攙扶下進了電梯,大概是找房間休息去了。 回想起方才鹿青崖喝酒的方式,岳煙忽然意識到哪里不對。她踩著高跟鞋溜過去,端起鹿青崖喝過的半杯白俄羅斯,放在鼻下一嗅。 這根本不是白俄羅斯,而是AD鈣奶。 鹿青崖不會喝酒,酒會一開始,就把雞尾酒偷偷倒掉,換成了AD鈣奶。 岳煙心中暗道不好,見祁泠已經扶著鹿青崖進了電梯,電梯廂里就他們兩個人。見顯示屏上電梯停在第三層,岳煙趕緊沖進旁邊的電梯,按亮第三層的按鈕。 電梯門一開,正趕上祁泠將鹿青崖抱進走廊盡頭的房間。鹿青崖的面色不太好,有些難受地咬著唇,想說什么,忽然被祁泠捂住了嘴巴。 岳煙脫下高跟鞋在手里提著,躡手躡腳地靠近房門。 祁泠騰不出手來鎖門,一時先將門虛掩住,將鹿青崖放在床上。鹿青崖似乎也察覺到異常,努力想看清目前的處境,眼神卻因藥效迷離不堪。她下意識地想推開祁泠,卻被他一把掐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