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來這里？”

    “為了見你和艾斯卡?！笨ㄌ卣f，“主要是艾斯卡，我對他現在的狀態很感興趣，光通過視頻連線不足以讓我滿意，所以我決定親自來看看他?！?/br>
    “你看到了，現在他的行為多少有點古怪，是不是你們沒有把他完全修好？”

    “哪方面？”

    “比如……過分親密?！?/br>
    “是指他喜歡抱著你睡覺？”

    羅克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從人類的角度來看，艾斯卡的行為無疑是出格的，搭檔之間關系再密切也不會變成一方赤身裸體地抱著另一方睡覺?？煽紤]到他是仿生人，才剛產生那么一點自我意識和“個性”，在與人相處的分寸感上或許會有些失衡。

    “他喜歡你，這沒什么?！?/br>
    “他有點太喜歡我了?！?/br>
    卡特看著他問：“你喜歡什么樣的女人？”

    “你說什么？”

    “女人，你看起來像有過很多女人的人，有沒有特別喜歡的類型？”

    “我沒時間和你聊這種話題?！?/br>
    卡特打開身旁的電腦，屏幕上出現各種女性的照片，長相、頭發和眼睛顏色各不相同，但都一樣年輕美麗。

    “這是人工智能合成的照片，可以說代表了人類認可的最完美的女性形象?！笨ㄌ匕哑聊粚χ_克，大方地說，“挑一個?！?/br>
    羅克的目光在那些毫無瑕疵的臉蛋上一掃而過，說道：“在我沒動手揍你之前把話說明白?！?/br>
    卡特把屏幕轉回來：“這些都是為莫妮卡設計的形象，說不上來哪個更好，可都很討人喜歡。你可能覺得非要把機器人制作成漂亮姑娘很變態，不過我是想告訴你，仿生人是沒有性別意識的，他們既不認為自己是男性，也不認為是女性。當然，這只是在測試環境中，一旦仿生人融入人類世界，就會像孩子慢慢知道性別一樣，自動區分自己和異性群體。艾斯卡毫無疑問是男性，但涉及與人類的情感問題時，他很難去考慮同性、異性之間該如何保持距離?！?/br>
    “你認為他只是把握不好距離？”

    “我認為他喜歡你，他又不能對你做什么，要是你不喜歡他那么親近你的話就直接告訴他，相信他會好好執行的?！?/br>
    羅克無奈地說：“可他并沒有犯什么錯，每次接近我也都是因為想幫助和保護我?！?/br>
    “所以你很難拒絕他的親近，因為你知道他沒有企圖，只是喜歡你?！?/br>
    羅克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目光轉向身旁坐著的莫妮卡。她仍舊靜止，像沒電的玩具一樣安靜。

    “她怎么了？”

    “她在復制晶體里的數據，需要一點時間?！?/br>
    “什么數據？”

    “這么說吧，那個玻璃片里是一個人的一生，趁你和艾斯卡都在這，我們不妨做個小小的實驗，看看生命和自我意識究竟會在什么情況下誕生?！?/br>
    “一個人的一生……”

    卡特問：“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不想想到的?！绷_克說，“但還是會忍不住去想，玻璃里面是奧爾文·懷特的神經元結構復制品，你的機器人助手把它插進自己胸口的讀卡器，而你說她在復制其中的數據，還說那里存放的是一個人的一生。按照這個邏輯推理，除了通過機器復制奧爾文·懷特本人之外，我很難再聯想到別的事?！?/br>
    “這就是身為警探的敏銳?！笨ㄌ匦ζ饋?，一口吞掉剩下的甜筒，拍拍手心里的碎屑后說，“你猜的沒錯，晶體里存放著懷特先生的記憶，或者浪漫一點說就是他的靈魂?！?/br>
    “他的記憶，是全部嗎？”

    “是的?！?/br>
    羅克回想自己在修德克里夫基地的遭遇，那些家伙費盡心思讀取他的記憶，結果卻并不樂觀。

    難道卡特能做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笨ㄌ匦χf，“是不是擔心我會對你的腦子做手腳，別害怕，還沒到那個地步。實際上這里存儲的記憶都是懷特先生自己有意識記錄的?！?/br>
    “可你說的是所有，我相信他在成為人工智能專家之前也有過平凡的童年和少年時期，難道那時他就知道自己將來會創造一種新生命，而把自己也當做試驗對象嗎？”

    “他通過回憶、催眠療法和大量的日記來恢復記憶，并由人工智能對他的家庭成員、朋友、過往經歷的數據分析進行了盡可能詳細的補充?！笨ㄌ卣f，“其實我們自己也很難記得小時候發生的事，大部分都是些記憶碎片?！?/br>
    “把奧爾文·懷特的記憶復制到你的智能助手里，會發生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趁莫妮還沒有完成復制，你去把艾斯卡叫來?！笨ㄌ卣f，“讓他一起分享這個見證奇跡的時刻?！?/br>
    第89章 親愛的懷特先生

    羅克不知道該怎么叫醒艾斯卡，他像個賴床的孩子一樣蜷縮在毯子里，只露出凌亂的頭發和半張熟睡的臉。

    仿生人也會睡過頭嗎？還是他電量不足，處于休眠狀態。

    羅克輕輕搖了搖他，在他耳邊低聲呼喚，生怕驚嚇到他。

    “艾斯卡，醒一醒，該起床了?！?/br>
    終于，艾斯卡在被窩里睜開了眼睛。

    “布雷恩警官?！彼行┟悦５貑?，“我怎么了？”

    “你睡著了，這次輪到我叫醒你?！绷_克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鐘說，“現在是凌晨三點零五分，你是立刻起來還是再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