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外有同事走過來說：“布雷恩，我知道我們經常給新人來個下馬威，告訴他們什么叫經驗和教訓，不過你讓新搭檔去檢查車輛有必要嗎？”

    羅克無言地望著他，好一會兒才說：“不是我讓他干的，他疑神疑鬼的毛病根本治不好，難道你沒聽到他剛才叫我站在這里別動嗎？”

    “哦，你變得好和藹啊?！睂Ψ叫ζ饋?，“上次明明還把局長先生氣得破口大罵，說你不可理喻呢?！?/br>
    “這不是一回事?！?/br>
    “看來你對脾氣好的人也沒轍，他向你招手了，快過去吧搭檔?！蓖屡呐乃募绨?，祝他工作順利。

    羅克坐進副駕駛座，關上車門問：“有沒有發現炸彈？”

    “沒有，剎車系統、引擎和輪胎狀態也很正常?！?/br>
    “那就好?！绷_克系上安全帶，看到艾斯卡在新的車載屏幕上點來點去。

    “你換了新系統，布雷恩警官?！?/br>
    “老板說半賣半送，我只想用它放點音樂?！?/br>
    “雖然是快被淘汰的系統，但也不是一無是處?！?/br>
    “你可以表現得不那么勉強嗎？我知道你很高科技，看不上這些低端的玩意，可它也不錯啊?！?/br>
    “抱歉，我可以重來一次?！卑箍ㄕf，“哇喔，它還有輔助駕駛功能，簡直物超所值?！?/br>
    羅克不可抑制地笑了，似乎艾斯卡因為不知道如何討好自己而困惑的反應有種機器獨有的可愛之處。

    “你在笑什么？布雷恩警官?！?/br>
    “沒什么，開車吧，試試這玩意物超所值的功能?！?/br>
    艾斯卡打開了音樂播放，下載羅克喜歡的歌曲。

    “ms230的系統停止更新了，我稍微改寫了一點它的程序，現在可以同步電子設備，通過語音控制你的車?！?/br>
    “不會發生意外嗎？”

    “我用自己的系統刷新了代碼……”

    “我明白了，我的車也和我的手機一樣變成了另一個你，我要叫它迷你二號……干脆就叫二號吧?！绷_克敲敲屏幕說，“二號，讓我聽聽你的聲音?！?/br>
    “你好，布雷恩警官?！睋P聲器里冒出來的果然是艾斯卡的聲音。

    “你無處不在?！绷_克對艾斯卡說，“到處都是你?！?/br>
    “如果你介意，也可以換成別的聲音，通常來說女性的聲音作為人工智能助手會更容易被接受?！?/br>
    “不用了，現在這樣只有你一個煩人的家伙，換成別的聲音會讓我感覺被各種不同的機器包圍?！?/br>
    “我還接入了專用衛星定位，可以提前預測路況，但是輔助駕駛感應器有些落后，除非精準領航，否則只能在比較空曠的道路上運行?！?/br>
    “你來駕駛就行了?！绷_克說，“這輛車再也不能讓別人坐，警局的同事聽到車載系統里傳出你的聲音，一定會以為我是個怪胎?！?/br>
    “我考慮到這一點，所以除了你主動喚醒，別人無法打開語音?！?/br>
    “你想得很周到，已經會考慮人類群體間的相互印象了?！绷_克說，“你要扮演我的代理律師，是不是應該做點準備？”

    “參考電影劇集中的律師形象，我需要一套正裝、一個手提箱和一副眼鏡?！卑箍ㄕf，“得體的裝扮會提升印象，更容易讓人產生信任?！?/br>
    “衣冠禽獸們也都是這么想的，我可以帶你去買衣服，你的薪水留著買自己想要的東西?！?/br>
    “我沒什么想要?！?/br>
    羅克看著他說：“你的創造者給了你體驗功能，你很幸運，可以選擇回避痛苦只享受美好，何不去體驗真正的人生呢?！?/br>
    “人類有豐富的感情，但也常常因為感情失去理性。我是超級人工智能仿生人，即使體驗了人類的生活也依然會保持理性?！?/br>
    “那你就永遠不會有自我意識了?！绷_克說，“不過沒有人能一直保持理性，說不定那未必是壞事?！?/br>
    艾斯卡忽然問：“布雷恩警官，你希望我更像有感情的人，還是能保持理性的機器？”

    羅克被他問住了，是啊，自己到底期待他更像人還是更像機器，按理說一個永遠理性不會感情用事的仿生人或許對他來說更有利，可冷冰冰的程序和機器又真的令人傷懷和遺憾。

    “我給你出了個難題，你也給我出了一個?！绷_克說，“也許我們都該好好想想，真正的希望是什么?！?/br>
    第43章 主角們的游戲

    星辰國際銀行的標志是一顆八芒星圖案，喻意為金融業務遍布全球，又像金錢閃亮耀眼。

    一位身材苗條，穿著得體的女士接待了羅克和他的遺囑代理律師埃里克·揚。

    艾斯卡西裝革履，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提著一個律師們常用的文件手提箱，鼻梁架著精致的眼鏡，顯得斯文又體面。

    “你好，布雷恩先生，我叫愛蜜莉。我查詢到你的父親確實租用過一個保險柜，如我所知，耐特·布雷恩先生已于兩年前去世，如果你想打開保險柜，需要辦理一些必要手續?！?/br>
    “我的律師會處理?！边@點表演技巧難不倒羅克，比起銀行女職員，和黑幫分子打交道的危險不可同日而語。

    艾斯卡公事公辦地從手提箱里拿出幾份文件放在桌上。

    “這是布雷恩先生的身份證明，這是衛生署簽發的耐特·布雷恩中校的死亡證明，還有遺囑和繼承文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