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阿澈。

    小白的眼神忽閃了一下，像是思忖了一小片刻，才看向蓮槡羽，確定了心中的決定。

    蓮槡羽知道，小白所說的阿澈，便是小白喜歡的人。

    這回答在意料之中。

    她再次問道：那，是為何？

    她緊盯著小白，看著小白神情自然的回答道：因為阿澈不會水……

    她沒等小白說完，直接打斷。

    若白子清不是道士，也是普通人，不會水，這樣的前提下，你會選擇誰？

    我……

    她的問題，一下子將小白給難住了。

    小白小臉一皺，傾城的容顏多了一絲愁容。

    她之所以選擇先救阿澈。的確是因為知道白子清不會溺水。

    可若兩人都不會水……

    這竟讓小白的腦海里，浮現出了白子清的影子。

    那吊兒郎當的整天拿著破葫蘆說要收妖的清秀少年。

    不知何時，他那陽光爽朗的樣子，便印在了她的心里。

    這千年，追她的是白子清。莫名其妙救她的也是白子清。

    似乎，白子清的身影，已經漸漸的將她心里的那抹影子給淡化了。

    我……不知。

    這是最終，蓮槡羽在小白嘴中聽到的最后回答。

    蓮槡羽抿唇一笑。

    看來，小白的回答，的確與她所想的沒有太大的誤差。

    她早就看出白子清和小白之間的微妙關系。

    看似捉妖師和貓妖，就像是玩追逐戲一般。

    只是現在的白子清與千年前她遇到的那個道士，是否是同一個人？

    此事，等到明日便會有分曉。

    蓮槡羽拍了拍小白的手，鄭重的說道：小白。明日城郊樹林，我會給你個驚喜。

    說完，她神秘的沖小白一笑，便起身準備離去。

    她知道小白一定會好奇的問是何事，還沒等小白開口，她便已經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了空中。

    小白嘆了口氣。

    蓮槡羽搭上紅蓮的法術，真是跑的賊快。

    明日再看看，主子葫蘆里買的是什么藥吧！

    翌日。

    蓮槡羽帶著小白來到了城郊的樹林。

    她拉著小白，走到一個松柏面前，勾唇一笑。

    她知道她不用說，小白也能認出這株松柏。

    即使過了千年之久，這初遇的地方，沒人能忘記。

    她看到此時小白的眼中，閃爍著星光，許是想起了以前的時光。

    小白深吸了口氣，眼神深情的凝望著樹根之處。

    當年，她便是被重傷在此，得到阿澈經過的救治，得以活下去。

    她疑惑的看向蓮槡羽，一句為何帶她來此還未問出口，她便發現蓮槡羽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

    奇怪，帶她出來，又不告而別？

    主子想要做什么？

    在她百思不得其解間，身后傳來唰唰輕快的腳步聲。

    她猛然轉頭。

    身后走來的是她現在陪伴在身側的皇帝。

    他，怎么會來此？

    他今日穿的一身青色錦繡便服，上面的騰云刺繡如霧入幻，將他整個人的氣質勾勒了出來。

    這張熟悉的臉龐，酷似她的阿澈。

    可她卻在他身上找不到阿澈的半點氣息，所以她覺得她的阿澈。還沒有回來。

    僅僅因為他相似的面容，才讓她選擇留在他身邊。

    小白眼神慌張，向后退了兩步，有些尷尬的說道：陛下……臣妾……出來散散心，您，您怎么？

    她話還沒說完，便看見面前的皇帝快步向她走去，一把將她摟進了懷里！

    這，是什么情況？

    小白疑惑了。

    這溫暖的懷抱，并沒有讓她下意識地推開。

    她擔憂的問道：陛下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不開心的煩心事？

    小白，你為寡人做了這么多，可曾想過自己？

    她聽出，皇帝的聲音略帶哽咽。

    她不明白，皇帝為何會說這些。今日的皇帝有些奇怪。

    她眼神里閃爍著詫異的目光，小心翼翼的問道：陛下，這是，何意？

    難道，她的身份是被發現了？

    小白。

    溫潤如玉的聲音，這一聲小白，從皇帝的嘴中說出，恍如隔世。

    小白記得，皇帝從未喚過她小白，也從未用如此溫熱的語氣與她說過話。

    這聲音，這感覺，好像，好像阿澈！

    她驀的抬眸，看向他。

    似乎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從前的自己。

    皇帝伸手撫摸她的臉頰。眼眸柔情似水。

    小白，是我怯懦，讓你等了我千年，讓你不得成仙。

    他的話，讓小白臉色剎那間一白。

    還沒等小白反應過來，他眸色一閃，抬眸看向了樹梢。

    你可知，當日我在這里救了你后，便時常來此，可是后來你都不在了。很久之后，有一次你醉酒，露出了貓尾巴，我才知道，原來你一直在我的身邊。

    聽著他的話語，小白眼里覆滿了淚珠，她搖著頭，不敢相信，等了這么久的人就在她面前！

    為何，為何不與她相認？！

    小白撒開他的手，眸間有些惱怒的轉過了頭。

    他可知，她這千年的等待有多么的苦？

    她萬年尋找，才知他的轉世有帝王之相，她才費盡心機留在皇宮。

    她未成仙，還是妖。妖入皇宮是要折損元氣的，但是她不悔！

    可今日，這皇帝告訴她，他就是阿澈？

    開什么玩笑？！

    難道是主子為了讓她高興，特意讓皇帝做的一出戲？

    這皇帝身上明明沒有阿澈的氣息。他不是！

    似乎看出小白心中的疑慮。

    皇帝連忙從身后一把抱住她，眸子間充滿了溫柔。

    我知道你非人，可我只有幾十年的壽命，彈指一揮間，所以。為了你，我窮盡一生都在尋找長生之法，可是我成功了，你卻消失了……

    長生，是要付出代價的，我殺了太多的生靈，我怕報應，會禍及你，又怕你知道我的真面目會讓你厭惡，所以我寧愿用這樣的方式，一世又一世的陪伴在你身旁！

    這番神情的告白，讓小白心里手足無措。

    原來，他是為了讓自己能接受他，所以隱藏了千年，卻一直陪伴自己？

    所以，這一世，又一世的皇帝，都是他！

    皇帝繼續說道：許是吃了長生藥，有了副作用，這幅軀殼沒有了靈魂。所以讓你感知不到我的氣味，這也是好事。

    這怎能是好事？！

    他的話瞬間被小白厲聲打斷。

    此時的小白泣不成聲，小臉皺在了一起。

    她滿眼含淚，揪著心口轉過身，哭訴道：我找你萬年，等你千年，為了你我可以不成仙，我可以一世又一世的找你，讓你一世又一世的愛上我，可是你為何在我身邊又不敢告訴我。我怎會怪你？你如此為我，我慚愧不已！

    她撕心裂肺的哭聲，委屈聲，讓皇帝心如刀絞，皇帝一把將她抱在懷里，拍著她的背，安慰道：是我錯了，是我讓我們浪費了這么多的歲月！

    若非蓮大夫警醒，我怕是一錯再錯。

    小白，以后我都不會離開你了，歲月悠久，我們與天地共存。

    皇帝眼睛里滾動著淚花，可在不經意間，劃過了一抹陰笑。

    這樣的神情承諾，讓小白的心，淪陷了。

    千年的等待，等到這一刻，她是幸福的。

    原來，主子要給她的驚喜，便是此刻了。

    此刻，她很開心，很幸福。

    當她方才難受發泄之時，在樹林的另一角，有個人正在暗自傷神。

    躲在不遠處樹后的蓮槡羽，看著面前臉一陣青一陣白的白子清，搖了搖頭。

    眼前的白子清，明明看到小白心痛，也會跟著皺眉，現在更是一副吃醋的模樣。

    你就承認了吧，你是喜歡小白的對不對？

    蓮槡羽用胳膊戳了戳白子清，對他一挑眉：是男人就搶回來，本姑娘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