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他怎么會認不出準提! 好,是準提。 沮渠義從趁荀靖之彎身,伸手去抓荀靖之,似乎是想抓住他頸側金盔的系帶、將帶子扯斷,讓他露出一頭傳言已變成雪色的頭發。 殺生劍一直提在荀靖之手中,荀靖之出手極快,殺生劍削鐵如泥,一下子削斷了沮渠義從的右手。 沮渠義從看荀靖之用左手拿劍,以為他使不出多快的劍法來,他將荀靖之當作一個雖有氣性、但已可以任他羞辱的玩物,他不知道,荀靖之的左手同樣能使劍。 他不知道,荀靖之的左手有那樣的力氣…… 不、他早該知道,早在他在馬上看見荀靖之一劍挑下一顆人頭時,就該知道,他的手里有力氣——他不是個文士,是個武人??! 荀靖之害他! 荀靖之為什么不能害沮渠義從。荀靖之本來就沒想過要和沮渠義從平等地打一場,因為沮渠義從怕是也不會平等地和他打一場,荀靖之要的只是讓沮渠義從死! 沮渠義從等人動輒屠城,公安縣獻降后,他們并未遵守諾言,而是在公安縣坑殺了五百平民——荀靖之怎么可能信沮渠義從說的會放過他身邊的士兵的話!荀靖之立刻向沮渠義從劈去第二劍。 沮渠義從看著自己的右手飛了出去,荀靖之沒給他反應的時間,下一劍就劈向他的頸下。形勢的變換太過迅速,沮渠義從臉色瞬間慘白,他靠著戰士的敏銳本能扭頭躲避荀靖之的劍,劍風掃斷了他的兜鍪的系帶,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沮渠義從沒能摘下荀靖之的金盔,自己一轉頭后,頭盔掉了下來。荀靖之一劍沒有擊中沮渠義從,立刻抽身回撤。 疼痛沖了上來,沮渠義從倒在地上大叫,血不停地流,他身后的敵軍士兵扶起了他,他目眥欲裂,在無法控制地呼痛聲里,咬牙切齒地擠出來一個字:“殺?。?!” 殺! 荀靖之并不戀戰,已帶著趙彌和自己的士兵飛快后撤。敵軍已在沮渠義從下令后下馬,現在終于反應過來一場變故,徒步沖向他們、向他們圍了過來。 荀靖之一劍劈裂了一個敵兵的頭盔,和趙彌等人瘋狂地向前奔跑。 逃命! 身后的敵軍士兵扔了自己被劈裂的頭盔,扔下手里的刀,從同伴手里奪過長戈,大喊一聲“?。。。?!”向著荀靖之沖了過來! 刺死前面的人??! 刺死他,軍功在望??! 趙彌跑在荀靖之身側,在余光中看長戈立刻要扎過來,別無他法,只能自荀靖之身后拼盡力氣推了荀靖之一把!荀靖之被趙彌推開,猛地摔在了地上,摔得眼前發黑,他爬了起來,趙彌喊道:“別回頭看,郡王,跑?。?!跑?。?!” 別回頭看!荀靖之已明白過來,趙彌是要替自己擋下什么,所以才推了他。他既然已被趙彌推開,所能做的就唯有不辜負趙彌推他的那一把,拼命活下去,他強忍住不去回頭,用盡全身的力氣向前奔跑。 跑。 趙彌推開荀靖之后,見荀靖之和幾個士兵向著巷口跑過去,安下了心,他察覺到了風,回過頭看,那持戈的士兵失去了荀靖之這個目標,轉而沖向了他,就在他向荀靖之喊話時,他已經向著趙彌刺了過來。 趙彌回頭的那個瞬間,正是長戈即刺進趙彌的身體的瞬間!趙彌瞳孔緊縮,緊張得幾乎失明—— 一支極其有力的十四束長箭,自那持戈卻已不戴頭盔的士兵腦后貫穿。 長戈撲地、尸體倒下。 趙彌從持戈士兵倒下的地方,呆滯地向后看,看見了遠處的崔滌。他因眼中的不適,不由自主地蹙了一下眉頭,他的眼眶赤紅,眼里已滿是淚水——真的是崔滌崔將軍嗎。 崔滌持弓騎在馬上,其身姿,真如天神。 第232章 準提3 終局之戰2.0攻守易形 趙彌回過神后,撿起地上的兵器殺敵作戰。崔滌崔將軍的出現不是幻覺,許朝的士兵隨后沖進了巷子中,追擊砍殺敵軍。那些許朝士兵不是江陵郡的士兵,他的衣袖上都綁了白色的帶子。 崔滌的甲衣上也綁了白色的紗帶,他的裝束暗示著一場喪事已經發生。將士家中有喪,朝廷可以下令奪情,令將士暫不守孝,繼續作戰——但崔滌的父母、祖父母皆早在乾佑年間亡故,崔滌又未曾娶妻,他……是在為誰致哀? 而將士們,是在為誰致哀? 是……國喪?趙彌隱約意識到許朝出現了一場國喪。 崔滌馭馬沖了過來,問馬下的趙彌:“趙大人還好么!” 趙彌擦去臉上的汗水和血漬,說:“郡王——” “我已經派人去找郡王了。趙大人辛苦!你放心,城內的賊軍堅持不了多久了,我來的時候,沮渠義從他老子的頭都已經掉了!” 趙彌聽清崔滌的話,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問:“敵軍主將……已經死了?” “死了?!?/br> 趙彌和崔滌說了幾句話,卻還是覺得如在夢中,他真的在和崔將軍說話嗎……?崔滌忽然出現,還說圍攻江陵的敵軍主將已經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經歷了一場廝殺,趙彌渾身脫力,走在路上,只覺得踏在了云霧里—— 沒有實感。 遇見崔將軍,也沒有實感。 崔將軍本不該在這里,他像是意識到好夢將醒前一般,生出了一種要立刻抓住崔滌的沖動,他轉頭問崔滌:“崔大人如何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