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節
“是!”這時知秋不再阻攔,“只是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郡主給小公子不能留在京城!夫人,帶著他們一起離開吧!” 阿橋,帶著孩子走吧,走的遠遠的…… 不知為何,明睿太后說過的話在她的耳邊回響起來。 柳橋猛然閉上了眼睛,握著雙拳壓下了心里那不該存在的波動!大周的江山,秦家皇族,與她有什么關系?! 她只要她的丈夫活著! 只要她的家人好好的! 她不會再去攙和這些事情,他們斗個你死我活也跟她沒關系! 她只是柳橋,僅僅只是柳橋! “去準備!” “是!” …… 承平帝危在旦夕,朝里朝外再一次惶恐了起來,不過大多數人在得知了下毒之人是淮王之后,第一想法便是不可能! 可是,承平帝是喝了淮王親手泡的茶而中毒的,而事發之后,淮王也供認不諱! 在被擒獲之后,淮王并未被押入宗人府或者刑部大牢,而是仍然被關在了乾元殿,由承平帝的心腹看守著。 “……蜀王殿下,臣等都已經盡力了,可是淮王仍是不肯交出解藥,請王爺前去相勸!不管如何,請務必說服淮王交出解藥!” 這些年朝堂雖然有過幾次大動蕩,但是一向縱情聲樂的蜀王卻并未受到太大的影響,心寬體胖的,如今更似一尊彌勒佛,不過在面對這次的事情,蜀王也面露難色,“這……這本王盡力而為!” “王爺,這事關皇上生死!”王閣老急的嗓子都冒煙了,這好不容易方才緩過來了,怎么又冒出一個淮王來了?! 蜀王苦笑,“本王會竭盡全力!”說完,便起步去了關押淮王的屋子,自從先帝駕崩之后,他們這幾個兄弟日益疏遠,本就沒有多少的兄弟情也早就消磨光了,這一次他愿意來,不但是不得不來,更是奇怪,“為什么要這樣做?” 淮王看著活得尊貴恣意的蜀王,眼瞳內的滄桑更是明顯,面對蜀王的詢問,也并未憤怒或者譏諷,只是笑了笑,云淡風輕,“我不是已經說了嗎?” 蜀王嗤笑一聲,隨手拉了一張椅子坐在了他的面前,“我雖然老的腦子都有些糊涂了,可還不至于糊涂到相信你這些鬼話!別說幾十年過去,當初的那點恩怨早就淡了,就算還在記恨,也不會到現在才動手,還這么愚蠢地自己動手!” 淮王沒回應他的話,只是笑了兩聲。 “你的家眷雖然不比我多,可也還是有,你自己不怕死,難道就不怕連累他們?”蜀王繼續道,“還是這些年在外面久了,連自己的家眷也不在乎了?” “你如果說完了,就走吧?!被赐鯀s道,“別攙和進這些事情,過你的逍遙日子便是!” 蜀王嗤笑不已,“你以為我愿意來?” “來了便可以走了?!?/br> 蜀王繼續道:“既然來了,不問清楚我還真的不想走了!至于攙和什么事情,老子都一把年紀了,害怕這些?” “不怕禍及子孫?” “老子的子孫可不僅僅在家里的,外面也多得是,他秦幀沒這個本事殺的光!”蜀王打手一揮,頗為的豪氣。 淮王大笑出聲,“哈哈……” “老三?!笔裢跆峙牧伺乃募绨?,隨后低聲道,“其實我這心里也挺痛快的!你說當年我們受了他秦幀多少窩囊氣?為了在他手底下討生活,老子都快成了種豬了!” “種豬?”淮王饒有趣味地咀嚼了一下,“嗯,的確像?!?/br> “嘲笑老子?!”蜀王猛然抬手給了他一拳,卻不是打鬧那般的沒有用力氣,而是真真地下了狠手。 淮王咽下了牙關滲出的血,抬手揉了揉嘴角,“君子動口不動手?!?/br> “老子是粗人!”蜀王霍然站起,“當初父皇若是多活幾年,老子現在一定是一名沙場猛將!” “是嗎?”淮王笑道:“可我記得在西北的時候,有人被北延敵軍來襲的消息嚇……” “老三你敢說出來試試?!”蜀王冷聲警告。 淮王笑了笑,“不說就不說?!?/br> 蜀王沒有繼續說話,而是盯著他。 氣氛,開始壓抑了起來。 許久,蜀王方才開口:“說吧,到底為什么要這樣做?誰讓你這樣做?現在的你,誰能要挾的了你?能拿什么要挾你?” “這件事你別管……” “我他媽的當然不想管了!”蜀王猛然上前揪起了他,“我告訴你秦鈺,老子根本就不想管你們!一點都不想管!可老子不能不管!若是老子不問出個什么東西來,說不定他們會認為老子跟你是同謀!老子告訴你,老子憋屈了這般多年不是想落得一個不得善終的下場!我別管?!我憑什么不管?!” “二哥……” “我呸!”蜀王嗤笑,“老子不當這個二哥已經很久了!你給老子說清楚,到底是誰讓你這樣做的?還有,你下的是什么毒?既然下不了狠手,為什么又要下手,既然下了狠手,為什么不直接將人弄死?你現在將人弄的個半死不活的,連累到老子,老子還不許來找你算賬?!” “我會一力承擔?!?/br> “你什么也承擔不了!老子被叫來這里就是最好的證明!”蜀王更是憤怒,“秦鈺老子告訴你,老子雖然不待見秦幀,可是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一個好皇帝,至少沒丟了父皇的臉,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做的這事會有什么后果?老子的腦子沒秦幀聰明,有詭計,可是也很清楚你現在殺的人不僅僅是秦幀,還有這大周江山!還有我們秦家的江山!你就不怕將來到了下面,父皇跟列祖列宗不放過你?!” 淮王臉上的情緒漸漸地消退。 “好,你不想說是吧?那你就帶著你的這肚子話下去見父皇,到時候看看父皇會不會愿意聽你分辨一番!”蜀王松開了手,拂袖離去。 “去將永安叫來?!被赐鯀s道。 蜀王轉身,瞇起了眼睛,“你說什么?” “讓永安來?!被赐跗鹕淼?,“如果你們想知道的話,就讓永安來?!?/br> 蜀王瞇著眼定了他許久,方才應下,“好!”隨后,轉身離開。 “二哥?!被赐趵^續道,眼底的眸光卻是極為的復雜,“你可恨父皇?” 蜀王腳步頓住,不過這次卻沒有轉身,也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一直沉默著,直到對方因為他不會回答之時,方才緩緩道:“父皇只是走的太早了?!?/br> “不?!被赐鯀s笑著否定,“他走的恰當及時?!?/br> 蜀王猛然轉身,面容鐵青的有些可怕。 “若是父皇晚幾年走,恐怕你我連這委曲求全的日子也不會有?!?/br> 蜀王沒有回應他的這話,目光凝注地盯著他許久,隨后,不發一言地轉身離去。 淮王低下了頭,嘴邊泛起了一抹近乎解脫的笑…… …… 蜀王的到來,出乎柳橋的意外,而淮王的要求,更是讓她不明所以。 “這跟我沒關系!” 蜀王皮笑rou不笑,“永安,從你回到皇家的那一刻起,你就逃不掉!” “我已經嫁人了!” 蜀王沒有反駁她的這話,只是看他的目光帶著譏諷,仿佛在諷刺她太過于天真,“本王不知道他為什么要見你,也沒興趣強迫你去,本王不過是來傳句話罷了,去或不去,你自己拿主意就是,不過,正如我不得不去見他,你也沒有其他的選擇,除非你打算往后不在大周的疆土內堂堂正正地生存?!?/br> 柳橋沉默,只是臉色卻是極為的難看。 “永安?!笔裢趵^續道,“人不能太自私?!?/br> 柳橋的面容有過一瞬間的猙獰,只是,卻仍是一言不發。 蜀王沒有再說什么便離開了。 柳橋站在原地,久久不動。 “夫人,可要去?”在這件事上面,知秋也拿不定主意,若是不去,那必定會被朝臣詬病,可若是去了…… 淮王給皇上下毒,如今卻說讓夫人去才肯交出解藥,若說沒有別的目的,誰也不信! 夫人不管是去還是不去,都是錯! 柳橋合上了眼睛,又是靜默了許久,方才睜開,“備馬車,進宮!” “是?!?/br> 再一次走進這個權力中心,柳橋只覺得壓抑,來自四面八方的壓抑幾乎將她擠壓的喘不過氣來。 “請長公主務必使淮王交出解藥!” 柳橋掃了一眼眼前的王閣老,沒有應下,也沒有推脫,起步走進了屋內,此時,已是黃昏了,屋內的光線很是暗淡。 淮王仍是坐在了椅子上,屋內的昏暗讓他的面容蒙上了一層陰影。 “你來了?!?/br> 柳橋看著這個血緣上的兄長,心里除了陌生還是陌生,這般多年來,他們這對兄妹見面的次數一只巴掌也數得來,“你讓我來意欲何為?” “你恨他們嗎?”淮王卻反問。 柳橋似乎沒聽明白他的話,沒有回答。 “他們讓你流落民間二十年,讓你受盡苦楚,便是后來認回了你,將屬于你的榮耀都還給你,可是,你的日子同樣不好過?!被赐趵^續道,“永安,你恨他們嗎?” “你呢?”柳橋反問。 淮王笑了,“自然是恨,否則也不會下毒了?!?/br> “是嗎?”柳橋也笑了,“可我在你的眼里看不到恨,反而看到了輕松?!?/br> “因為仇報了,所以輕松?!?/br> 柳橋笑了笑,不置可否,“聽說你要求我來才肯說出你為什么要毒害皇帝,我現在在這里了,你可以說了?!?/br> “你心里不也是猜到了嗎?”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無話可說了!”柳橋不打算在這里浪費時間,她不知道秦霄到底用了什么樣的辦法讓淮王為他辦事,但是,必定是花費了一番功夫,否則淮王怎么會動手? 見她要走,淮王起身,“永安,保我母妃一命,讓她安享晚年!即使是在皇陵中也好!” “跟我有關系嗎?”柳橋轉身看著他,似笑非笑,“就算真的跟我有關系,我哪來的本事?” 賢太妃? 這就是秦霄的籌碼? “我既然求到了你面前,自然就知道你做得到?!被赐跣Φ?,“至于跟你有沒有關系……”笑容微斂,“這樣吧,我們做一個交易,你應下這件事,我告訴你我所下的毒?!?/br> “解藥?” “不?!被赐鯎u頭,“你覺得我手上會有解藥嗎?” 柳橋瞇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