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節
蕭瑀去后宮,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拿兩個孩子要挾! “蕭大人這是要去哪里?”尉遲揚跟至了后宮宮門,便上前攔住了蕭瑀。 蕭瑀轉身,神色晦澀不明,“侯爺不是該去保護太子嗎?” “后宮重地,蕭大人似乎不該涉足?!蔽具t揚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道。 蕭瑀笑了笑,“侯爺這話的確有理,不過本官是奉了太子殿下的旨意去后宮保護太后娘娘,居然有叛軍攻入皇宮,太子殿下擔心太后娘娘,難道侯爺覺得不妥?” “蕭瑀!”尉遲揚沒有再繞彎子,“他們夫妻對你恩重如山,如今你卻要拿他們的孩子要挾?” “本官不知侯爺這話何意!”蕭瑀道,“不過若是侯爺再阻擾本官前去保護太后娘娘,本官便要懷疑侯爺是否與叛軍有關!” “你——” “威遠侯爺?!笔挰r繼續道,“不該管的事情,還是少管為好,免得又禍及家人?!?/br> 尉遲揚面色頓時陰沉了下來,正欲上前做些什么的時候,卻見一人從宮門內走出,而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柳橋。 “你怎么會在這里?!” 而相對于尉遲揚的驚詫,蕭瑀卻是平靜了許多,不過眸底卻閃過了一抹幽光。 柳橋看了看兩人,壓下了心里的焦灼,“我不在這里,該在哪里?”說完,不待兩人回答便抬頭看向喧鬧聲傳來的方向,“在哪里嗎?” 話,說的有些顫抖。 是他嗎? 是他回來了嗎? 一定是的! 停頓的腳步繼續往前。 “別去!”蕭瑀卻猛然拉住了她。 柳橋勃然大怒,“放手!” “別去!”蕭瑀并未松手,反而握的更緊,“那里現在很危險!你若是去了,秦霄必定會認定這場叛逆是你所為!” “那又如何?” “若是坐實了謀逆之名,沒有人能夠救你!”蕭瑀說完,隨后又補充了一句,“還有你的兒女!” “松手!”柳橋沒聽進他的話,厲聲喝道。 “柳橋!” 柳橋直接用了狠勁甩開了他的手,一字一字地冷聲道:“不用再在這里假惺惺了!你來這里,不正是奉了你主子的命來要我們母子三人的命?而且,我的死活,與你沒有任何關系!” “嫂子……”尉遲揚終于緩過神來,“外面的人不是你……” “不是!”柳橋轉向他,“雖然我很想,不過,不是!”只是,她仍是很高興!“是他回來了!尉遲揚,是他回來了!一定是!” “他死了——” 柳橋轉身直接甩了蕭瑀一巴掌,咬著牙道:“你死了他也不會死!”隨后,轉身拂袖而去。 尉遲揚沉吟會兒,急忙跟了上去。 而此時,攻宮門的士兵卻停止了行動,自然,不是被太子殿下親臨給震住了,而站在一眾西山大營士兵面前的,是騎著馬的高展。 這并不讓秦霄意外,只是,他來這里的目的只有一個,拖延時間!西山大營的確有能力扣住京城的咽喉,只是,即使他高展是西山大營的主將,也不可能完全掌控整個大營,尤其是在背了一個叛逆的名聲之下。 “高展,你想謀反嗎?” 高展抬頭看了一眼宮墻上的秦霄,老態龍鐘的模樣卻絲毫不損殺伐果斷的氣勢,他也沒有回答秦霄,而是看了他一眼便下了馬,轉身面對身后的將士跪下,“臣恭迎皇上!” 這話一出,宮門內的眾人聽了,有些不明所以。 這高展是要臣服了? 可既然是臣服,又何必要冒著一出? 都已經出兵攻占皇宮了,還裝什么忠臣良將? 可是,在宮墻上能夠目睹這一幕的人,心里卻是另一番的景象,看著高展下跪的方向,看著那一點一點分開的“叛軍”,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高展這一聲“恭迎皇上”絕對不是跟秦霄說的,而能夠讓他說出這話的人,只有一個! 承平帝! 已經成了先帝的承平帝! 可是,可能嗎? 一個明明已經死了的人,一個明明已經葬入皇陵的人,真的還活著? 這怎么可能? 便是希望這件事是真的內閣閣臣,心里也是覺得震驚。 很快,“叛軍”中間分出了一條空隙,隨后,一抬軟轎從前方的第一道宮門緩緩抬著過來,走進了將士分出來的空隙,最后,停在了高展的面前。 宮墻上的眾人居高臨下,只能看到軟轎內坐著人,可是,卻看不清人。 軟轎落地。 高展上前,從軟轎內拂出了一個人,一個深想瘦弱,但是卻不改周身威嚴的男人,一個面容雖然憔悴蒼白,但是卻是宮墻上所有人都認識的人! 正是已經下葬了皇陵的承平帝! 一身粗布衣裳的承平帝高展的攙扶之下走出了軟轎,皇帝的氣勢并未被那一身粗布削減,當他抬頭與城墻上那身著龍袍的秦霄,皇者的氣度比之身著龍袍的秦霄更甚! “皇上!” 隨著第一聲的驚呼,這個稱呼不斷地響起。 秦霄臉色已經不能用言語形容,扣住宮墻圍欄的手泛著青筋,幾乎要將那堅固的磚石給掰下一塊似得! 元熙八年五月初五,承平帝死而復生歸來。 …… 疾步而行的柳橋聽了這般的呼喊,腳步頓住了,隨即,一股狂喜席卷了全身!有叛軍在的情況之下,秦霄不可能登基的! 便是秦霄不顧叛軍,或者已經平息了叛軍,可是,這般的高呼絕對不是出自那等莊嚴的場合! 震驚! 呼聲中唯有震驚! “長公主,這……”尉遲揚心里也是激蕩,“一定是皇上回來了!長公主,一定是皇上回來了!”方才她說一定是他們回來,他心里并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可是如今……“長公主,一定是他們!” 柳橋很像沖上前,沖過去確定自己心里的猜測,可是,雙腿卻不知為何,動也動不了,身子也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長公主……” 柳橋仍是沒有動,唯一可以證明此時她心情的便是那不斷涌出眼眶的淚水。 “你在這里護著她,我去看看!”蕭瑀上前,沉聲開口。 尉遲揚看向他,眼底有著戒備。 蕭瑀沒有解釋太多,深深地看了一眼柳橋,便起步前去,只是,另一道身影卻比他更快! 原本呆怔著的柳橋忽然拔腿往前。 蕭瑀怔住,眼底似乎閃過了一抹極深的沉痛。 尉遲揚看了看他,追了上去。 …… 在陣陣的驚呼之中,第二道宮門前陷入了一片死寂。 承平帝歸來若是在國喪之前,乃至是在今日登基大典之前,那絕對是好事,可是如今……皇上尚在,他們卻在這里擁護新帝,這說好了是不知者無罪,可若是皇上追究下來,他們這些大臣一個也別想逃! “怎么?不認得朕了?還是認為朕是高展從哪里找來的假貨來蒙騙你們?”在一片死寂之中,承平帝那明顯有些虛弱的聲音卻也是清晰,那雙深邃的見不到底的眼瞳盯著秦霄,緩緩地說著,“還是你們覺得我老頭子不中用了,想給大周換一個皇帝?” “兒臣不敢!”秦霄是第一個開口的,原本扭曲的臉龐此時已經是一片喜悅,還有恰當好處的惶恐,“來人!開宮門!快——” 偌大的宮門,緩緩打開。 沒過多久,宮墻上的人都下來了,秦霄走到了第一位,他幾乎是跌跌撞撞地沖到了承平帝的面前,“父皇,你……” 話沒有說完,便被承平帝一腳給踹了,直接踹到了胸口,毫不留情。 秦霄沒有反抗,也似乎沒想到承平帝會這般做一般,震驚卻也是惶恐地倒下,而很快,便又爬起,跪在了承平帝面前,磕頭請罪,“兒臣該死!兒臣該死——” “臣該死——”其余眾人,紛紛跪下。 承平帝掃視了跪了一地的眾人一眼,一字一字地吩咐,“來人,將秦霄押入宗人府!” “皇上……”有人想為秦霄開脫,不過話為說完,便被打斷了。 “兒臣謝父皇隆恩!”秦霄抬頭,“兒臣未能在父皇遇險之時及時護駕,此乃罪一,在父皇遇險消息傳回宮中,未能及時派人前去救援,此乃罪二,罪三,竟然中了jian細之計,相信父皇駕崩,以致犯下今日大不敬之罪!兒臣罪該萬死,必定在宗人府恭候父皇責罰!”說完,重重地磕了一個頭,方才掙扎著起身,而此時,面色已然轉為蒼白。 也便看出來承平帝方才那一腳有多狠。 這番認罪,并未讓承平帝改變主意,甚至沒有讓他眼底的幽暗幽冷消除一絲,甚至讓他的周身生出了一股寒意。 “把他押下去!” “是!”應了承平帝命令的不是宮中的侍衛,而是高展,他揚手一揮,便又將士上前,押了秦霄離去。 “皇上,其他的事情先回乾元殿再說吧!”高展恭聲道。 承平帝又掃視了眾人一眼,“嗯?!?/br> “皇兄!”而與此同時,一道喘息的聲音傳來。 承平帝看向前方,在見到了那幾乎不顧儀態沖向自己的人,面色微微一顫,隨即,便又恢復了方才,不過卻比方才多了一絲的暖意。 “皇兄!”柳橋沖了過來,握住了承平帝的雙臂,激動的難以自持,“你沒事了!我就知道你會沒事的!我就知道!皇兄,你沒事就好了……” “阿橋……” 柳橋卻并未聽他說話,也沒有捕捉到他眼底的愧色,注意力也早已從承平帝的身上移開了,轉向了旁邊。 沒找到想要找的人! 在轉向后面,也沒找到人! 柳橋松開了承平帝的雙臂,起步在一旁的將士之中找尋著,可是,卻始終沒找到她想要找的人!最后,走向了承平帝,原本因為奔跑而紅潤起來的面容此刻煞白一片,“皇兄……”她抓住了承平帝的手,笑著問道:“他呢?易之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