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節
    皇帝待他這個兒子不??!    柳橋沒有反駁明睿太后的話,其實,道理很簡單,權勢對于一些人來說,駐足不前前景不明,也是極大的威脅。    “或許,一切都是我的臆想罷了?!?/br>    看著明睿太后越來越蒼白的臉,最終,柳橋輕笑地說出了這話。    明睿太后也笑了,卻是慘淡無比,伸手,握住了女兒的手,“孩子,當初母后或許不該認你?!边@般,你就不必被卷進這些事情里面來。    “不?!绷鴺蛐Φ溃骸叭羰悄负蟛徽J我的話,我或許早已經死了八百次了?!?/br>    明睿太后笑了,眼底卻是含著淚。    ……    秦釗一直沒得到秦霄的消息,在幾乎將整個京城都翻了一遍之后,仍是沒有一絲的消息,心里的焦灼越來越烈,甚至已經開始懷疑余遠是不是也被秦霄給收買了。    他恨不得換人掘地三尺,只是,不行!    還在的理智告訴他,不行!    而在三位內閣閣臣,幾個御史,以及不少朝臣的聯名上奏請求面見承平帝之后,秦釗心里的最后一絲不忍,不甘以及猶豫消失了!    承平帝必須死!    求見承平帝的朝臣沒能見成的后果是關于二皇子秦釗挾持住了承平帝的消息又添了一份真實,隨后,有御史直接跪在了皇宮的門口,求見承平帝!    秦釗沒有理會。    謠言更加的猛烈。    這一年的新春便是在這樣的氣氛之中緩緩到來,小年夜當日,易之云從昏迷中醒來,第一眼見到的便是一雙紅彤彤的眼睛,跟無數次出現在自己夢中,讓他告訴自己一定要醒來的那雙眼睛極為的相似。    “柳柳……”    沙啞的聲音帶著驚愕,還有不安。    “爹!”柳柳的聲音也是難聽,不過卻帶著壓不住的興奮,還殘余著恐懼,“爹你醒了!你終于醒了!爹你都睡了好久好久了……柳柳怕……我怕……”說著說著,便又哭了出來了,不過很快,便又自己抹干凈了淚水,“爹你醒了就好了!”    “柳柳……”易之云沒來得及去理腦中混亂的思緒,抬起了千斤重的手握住了女兒的小胳膊,“你娘呢?”    她怎么不在這里?    怎么丟下女兒一個人在他身邊?!    一種莫名的恐懼在他的心里蔓延,她又做了什么?!    柳柳臉色更是難看了,“爹……你醒了就好了……娘……娘她去找皇帝舅舅了……”    易之云身子猛然一震,“你說什么?!”說著,便掙扎地坐起,就算是拉到了身上的傷口也沒有感覺,“你說什么?!”    柳柳卻覺得手臂被握的好痛,不過卻還是忍住了沒出聲,反而是緊張地關切道:“爹你不要動,不要動!”    “柳柳!”易之云聲音低沉著,眼中有著清晰的焦灼!“你娘到底怎么了?!”    “娘……”    柳柳正想說,不過話很快便被打斷了。    “長公主進宮了?!敝哼M來,見了這般情形,皺了皺眉,“請駙馬先放開小郡主,小郡主的臉色都青了?!?/br>    易之云這才發現自己對女兒做了什么,忙松開手,“柳柳……”    柳柳吸了口氣,擠出了一抹笑容,“沒事!爹,柳柳沒事!”    “柳柳……”這話讓本就愧疚的心更是難受,只是想起了妻子,還是壓下了,抬手摸了摸女兒的頭,便對知春道,“怎么回事?”    知春從懷中取出了一封信,“這是長公主進宮之前交給小人的,讓小人在駙馬醒來之后交給駙馬?!?/br>    易之云匆忙接過,打開一開,不禁勃然大怒,“她瘋了是不是?!瘋了是不是?!”    “爹……”    女兒的輕喚將他從憤怒中拉了出來,隨后便是無盡的不安!    柳氏阿橋!    柳氏阿橋,你的本事不??!本事不??!    “爹……”柳柳小心翼翼地拉了拉父親的衣袖,小臉慘白慘白的,“娘……娘是不是出事了……”都是她不好,她不該聽娘的,她該在娘身邊保護娘的!“爹……柳柳……柳柳……”要娘!    后面的兩個字,想起了父親如今的情況,忍了回去!    爹也受傷了,她怎么可以讓爹去救娘?!    可是……    可是爹不救娘,娘怎么辦?!    “爹……都是柳柳沒用……都是柳柳沒用……”    她不想哭的,可是忍不住了!    易之云看著女兒哭著卻又想忍著的樣子,心頭的痛比起身上的痛又勝千倍,壓下了滿心的不安,伸手輕輕地給女兒擦臉,“柳柳別哭,你娘不會有事的!爹保證!爹保證!”    “可娘去了……去了皇宮……”上次娘都不帶她去了,說那里不安全,可是她卻自己去了,而且還一去就這般久……    “爹保證!”易之云一字一字地對女兒道,也是對自己道!隨后,看向知春,“你幫我做一件事……”    ……    柳橋接到威遠侯世子妃到來的消息,眉梢微微一挑,便是明睿太后病重,命婦有義務進宮侍疾的,不過以威遠侯世子妃的等級,卻輪不到她,所以,最多不過是遞遞牌子,再來,便是真的她有心,這個時候也進不來!    可是她不但進來了,在拜見了明睿太后,卻尋求著與她單獨說話的機會。    如今的慈安宮內都是荊皇后的眼線,要避開所有耳目接觸是不可能的,不過,要說兩句話而不被這些耳目聽到,還是可以。    柳橋尋了一個借口,便與這個幾年前聽聞過卻極為排斥的威遠侯世子妃見了面,而之所以排斥,自然是因為當初易之云說過結親的話,而她的的確確生了兒子。    不過這時候,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出乎柳橋的意外,威遠侯世子妃不是向她詢問宮中的情況或者其他的,而只是跟她說了一句話,一句讓她的心沉到了湖底的話。    她回京的目的,秦釗已然知曉?    誰告訴他的?    是秦釗自己猜到的?    其實,要猜到也不難,她敢回京,敢進宮必定有所依仗,只是秦釗要猜到不難,可尉遲揚要從秦釗這邊得知秦釗已經猜到了,那卻不是容易的事情!    若是尉遲家在秦釗身邊埋下了細作,便不會讓局面失控到這個地步!    當然,除非一切都如她心中的“臆想”一般!    秦霄——    柳橋站在廊下,看著外面肆虐的風雪,面色冷硬如鋼,她知道秦霄絕對不是一個心胸開闊之人,更不可能如同皇兄庇護她一般庇護她,甚至可能根本便沒講她這個姑姑放在心上,更清楚她回歸皇室對秦釗來說從來便沒有好處,反而使得易之云與他疏離!    只是……    易之云是他的生死兄弟!    便是開始便知道皇家無情,便是從一開始便知道秦霄可能容不下易之云的屢次違逆,可是……痛下殺手!    秦霄,你果然狠!    也果然有當梟雄的資本,只是……    柳橋嘴邊泛起了一絲冷笑,雛鷹終究只是雛鷹!    “長公主,皇后娘娘有請?!?/br>    ……    威遠侯世子妃從宮中回來之后,便去見丈夫,交代進宮一行,只是在見到丈夫的時候,便覺察到了不對勁。    “夫君,可是有事發生?”    話落,目光掃過了他手上的一封信。    尉遲揚將信反面蓋在了桌面上,抬頭看向妻子,“可見到了長公主?”并未關心她進宮一行是否安然,而是直接進入了正題。    安氏并未覺得失落,心情反倒是更加的凝重,“嗯,夫君放心,妾身已經將話傳給了長公主了?!?/br>    尉遲揚頷首,“嗯?!?/br>    安氏猶豫了會兒,“夫君,妾身知道妾身或許不該過問,只是……夫君,可是發生了什么事情了?”    “無事?!蔽具t揚起身,同時將信收入了懷中,“你回去吧,安心照顧絕兒?!彪S后,起身離開。    安氏沒有去追,而是看著丈夫離去的背影,眼含擔憂。    尉遲揚直接去了密室,將信中的消息傳給了秦霄。    秦霄聞言,面色一點一點地暗沉下來,“好一個易之云!”話冷如冰,硬如鋼!隨后,抬首看著眼前的尉遲揚,冷笑道:“這就是我們的好兄弟!”    尉遲揚苦笑,滿心的苦笑,若不是您步步緊逼,老大豈會走到如今這般完全撕破臉的地步?只是,有些話卻不能說,他沒有老大背逆眼前之人的資本,傳入宮中的那句話,已經是他最大的限度,深吸了一口氣,整了整神色,問道:“殿下有何打算?”    秦霄收起了怒意,看著他,嘴邊勾起了一抹笑,極陰極冷,“去告訴他,本殿跟他合作!”    ☆、260 決裂    這并非柳橋回京之后第一次見荊皇后,不過卻是第一次見到沒有任何掩飾的她,仍是那般的雍容華貴,但是卻蒙上了一層薄冰,鳳眸深處,竟是厭惡。    “你可知道本宮有多恨你?當年若不是你,本宮的女兒便可以嫁給自己想嫁的人,便不會走到如今心如止水的地步!若不是你,這些年,本宮不會走的戰戰兢兢!”    柳橋卻是淡淡一笑:“皇后娘娘錯了,若是沒有我,你女兒不可能見到易之云,便是他們能夠相遇,你的女兒如愿嫁給了想要嫁的人,最終也不過是淪為夫君報復的棋子罷了,最終的下場恐怕更加的不堪,至于你……”話頓了頓,繼續道:“你跟皇兄之前,與我從來都沒有關系,這一點,你比誰都清楚!”    荊皇后仿佛被說中了痛處一般,冰冷的眸子綻放了一抹戾氣,“有沒有關系如今也不重要了,只要承平帝的死與你有關系就成!”    有些事情永遠也不能說出口,尤其是在實施之前,可是,荊皇后還是說了!因為不容有差錯,更因為心里的恨!    她的確恨眼前的女子,可是最恨的,或者該說真正恨的,還是那個絕情的男人!    只是,她的恨從來便沒有得到過回應!    所以,只能從別人的身上尋找!    柳橋瞇起了眼睛。    “怎么?怕了?”荊皇后譏笑,“本宮還以為你送上門來是有恃無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