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節
“不過柳柳,爹不是去玩,也不是不疼柳柳,爹是在做正事,是在保護我們?!绷鴺蚶^續教導,“我們幫不了他,可也不能給他添麻煩?!?/br> “嗯……柳柳知錯了……” “好了,別哭了?!绷鴺蛉×耸纸伣o女兒擦了擦臉,“都哭成小花貓了?!?/br> “娘……”柳柳不好意思。 柳橋笑了笑,“爹不回來還有娘,娘帶你去莊子上好不好?要春天了,我們去種田去!” “好!” 柳橋也不是為了哄女兒才這樣說的,而是真的想去,番薯跟玉米的事情她可沒有忘記,暖棚的事情進展的很順利,種下的玉米種子也發芽了,在暖棚里面長得頗為不錯,最后還長出了玉米胞子來,只是不知道是種子不對還是如今暖棚的技術不夠,沒長成便枯萎了,倒是番薯長成了,不過塊頭卻是不大,不過這對柳橋來說已經是一個大好消息了。 制造出來的條件不能滿足它們的生長所需,那按照節令來總是可以的吧? 二月的天還不算是農忙的時節,所以到了莊子,柳橋的大部分心思還是放在了女兒身上,沒過幾日,柳柳小郡主便成了莊子上的野孩子,到處亂跑,煩惱的事情早便拋開了。 五歲的孩子不管在那個年代都已經開始啟蒙了,不過柳橋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兒這般勞累,只是讓她玩,晚上方才讓她認幾個字。 三月初十,她的生辰。 易之云仍是沒有回來,只是飛鴿傳回來一封道歉的信,連禮物都沒時間準備了。 柳橋倒也不在意,而且讓她驚喜的是她的女兒竟然送給了她一副壽圖,不是百壽圖,而是只寫了一個字,可是這也已經足夠讓她高興不已了。 因為在她的記憶當中她并沒有叫她的女兒寫這個字。 “柳柳從哪里學來的?” 畫軸上面的壽字寫的彎彎曲曲的,一看便是初學寫字的人寫的,與其說寫,不如說畫,不過也便是這般方才分量重。 柳柳見了她娘高興的樣子,也很高興,“我讓古嬤嬤教我的!娘,我寫的好不好?” “好!”柳橋親了親女兒,“娘高興壞了!” “娘高興就好!”柳柳笑道,然后認真保證,“爹忙回不來,柳柳給娘過生辰!柳柳陪著娘,照顧娘!柳柳長大了,可以的!” “好!”柳橋笑的合不上嘴,“娘的乖女兒?!?/br> 而讓她高興的還在后頭,三月末,番薯跟與玉米的栽種也隨著春耕一起開始了,而這次順應了自然規律,進展的過程順利的讓她驚喜。 不管是育秧,還是移植栽種都是順風順水的,到了四月份,順利進入生長期,柳橋直接便住在了莊子里面守著,每日記錄著生長情況。 到了五月,一株株玉米的玉米胞都結的很結實,番薯埋在地里看不出來,但是從藤蔓的生長情況來看也是很不錯。 而就在柳橋滿心歡喜地期待著收獲到來之時,大周平靜了四年的海岸又顯戰火,沒了大周商船的補給,掠奪海島又不經濟,海盜果然來襲。 與此同時,一場危機也在悄然往柳柳的身上籠罩而來…… ☆、234 喜事 海盜來襲,這對安穩了四年的臺州百姓來說如同晴天霹靂,雖然也有人在朝廷下禁海令的時候便猜到會出現這樣的結果,可是尋常的老百姓卻沒有這個覺悟,他們只是知道苦難又來了,便是對水軍有信心,可是對海盜的恐懼仍是讓他們無法安心。 起初海盜是小股來襲,這對水軍來說并不算什么,輕而易舉地便將其擋住了,可是隨著禁海令持續,越來越多的海盜冒險前來。 當然,以如今水軍的實力,這些入侵還在承受的范圍之內。 七月中旬,承平帝再下詔令——招安令。 在清剿內河水匪的時候,朝廷也下過招安令,可這次是對海盜的招安令,興致完全不同,臺州再次掀起了軒然大波。 開始百姓只是震驚,可漸漸的這股震驚便轉為了憤怒,起初這股憤怒還只是存于市井的議論之中,可很快,便形成了民亂,開始是一些有家人死于海盜手中的百姓趁著沒人的時候讓衙門潑黑狗血,然后便是讀書人聯名血書遞上了州府衙門,最后惡化為百姓聚眾鬧事,臺州各地有了出現民亂的跡象。 這還不包括一些雞鳴狗盜之輩趁亂起哄。 林巖為此憂心忡忡,可還沒等他想出解決問題的方法,這份民怒便被狠狠地潑了一盆冷水了,自新任水軍總兵上任以來少有敗績的水軍打了敗仗。 來襲的海盜涌上來洗劫一通后順利逃脫,而遭遇海盜洗劫的當地成了人間煉獄。 此事一出,百姓的恐懼壓過了憤怒。 柳橋得知這個消息也是憂心不已,雖然她知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可是在這個檔子口打了敗仗,她擔心那些想看著易之云倒霉的人會更加的落井下石。 因為這個,便是因為番薯成功收獲而來的好心情也打了一半折扣,當時帶著女兒回了總兵府,觀著事態的發展。 像是心有靈犀一般,便在柳橋回來之后當天深夜,易之云悄然回來。 從睡夢中驚醒,看著床邊坐著的男人,不禁嚇了一跳,“怎么這時候回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沒事?!币字茐旱土寺曇?,看了看里頭睡的正香的女兒,“柳柳睡著,我們出去再說吧?!?/br> 柳橋自然沒有反對,起身更衣便與他出門。 七月中旬的天正是盛夏,便是入夜了,天氣仍是十分的悶熱,兩人出了寢室,寢室外院子的石桌上坐下。 “出什么事情了?” 易之云笑了笑,“真的沒事,就是怕你擔心,所以才回來看看你?!?/br> “這次戰敗的事……”柳橋沒有問下去。 易之云露出了一絲苦笑,“這次戰敗的事情另有內情,不是水軍的問題?!?/br> 柳橋的心一沉,“是……是皇兄的意思?” 招安令一事引發的后果她也是知道,而要解決這個問題,沒錯,是可以有其他的辦法,可是卻沒這般快能夠收到效果,而且便是平息了這場sao亂,可百姓心中的不忿卻是無法平息,除非讓百姓相信朝廷這樣做是為了百姓好,為了大周好。 而對海盜的恐懼,便是最好的棋子。 可是…… 柳橋的手心有些發涼,卻無法譴責承平帝的這般作為,因為他是皇帝,一條兩條人命,乃至一個城池的人命于他來說都算不得什么,他看到的只是大局! “至少他不會因為此事而降罪你……”話方才說完,便面色一變,憂慮道:“他會不會讓你背下這個黑鍋?” 便是之前承平帝在臺州他們如同尋常兄妹一般相處,可是他畢竟是皇帝!而若是有人必須為這件事負責的話,必定不會他! 易之云握住了她的手,“不會的,如今臺州戰火再起,皇上不會臨陣換將的,而且這次海盜洗劫的范圍并不大,與過去的情況相比也不算嚴重,便是我來背這個責任,最多只不過是受受責難罷了,況且皇上既然讓我這樣做,便不會輕易降罪于我?!?/br> “我擔心朝中那些盯著你的人會趁機落井下石!”柳橋擔憂道。 易之云笑了笑,“其實也未必是好處,作為武將最忌諱的便是沒有過錯,以及升無可升,賞無可賞,如今犯下錯,反而會更讓當權者放心?!?/br> “你沒有錯???”柳橋氣結,“這些年他們給你羅列的過錯足以讓你丟官了!連命都被他們給弄去了半條了!還有那什么升遷獎賞,你有嗎?” “你在乎嗎?”易之云失笑。 柳橋惱怒,抽回了自己的手,“跟你說正經了!” “真的沒事的?!币字破鹕碜叩剿拿媲皩⑺龘砣霊阎?,“放心,我還有你跟柳柳,不會將自己的命給扔出去的?!?/br> 柳橋還有滿肚子的話想說,可是抬頭看著他的神色,最終什么也沒說,伸手攬住了他的腰,“你還記得就好!” “別為了這件事跟皇上說什么?!币字频?,“之前的事情未必對皇上沒有影響,他或許是真的信你,可是他畢竟是皇帝,而且,我一個大男人的若是什么都讓你出面,你皇兄會瞧不起我的?!?/br> 柳橋失笑,“我說什么?你將我當成你老媽子???” 易之云笑了出聲,“阿橋,對不起?!?/br> “又說這做什么?”柳橋松開了手,“我不是說過……” “不是這個?!币字贫紫铝松碜涌粗?,“我讓你失望了吧?” 柳橋一愣,在看見了他眼底的苦笑之后,便明白了過來,抬手撫摸著他有些僵硬的臉,“易之云,你沒有讓我失望,別說這件事不是你的主意,便是是,我也不會讓你失望,因為我的夫君心里想的是大多數人的生命,我不贊成這種犧牲,更憐憫那些被犧牲的人,可是不管在什么時候,我永遠在你的身邊,若這是罪孽,我們便一起背!” “好?!币字菩Φ?。 柳橋低下頭靠著他的額頭,“易之云,你是我的夫君,是我最愛的人,你只需要記住這點就好!” “嗯?!?/br> 易之云沒留多久,只是瞇了會兒,天還沒亮便走了。 柳橋沒打算將這件事告訴女兒,不過柳柳第二天醒來之后,抹著眼睛便說問她娘爹是不是回來了,她好想做夢夢到了爹回來了。 “你爹是回來過?!绷鴺蛐α诵?,沒有再隱瞞。 柳柳頓時興奮了,“那爹呢?在哪里?柳柳要去找他!”她都好久好久沒見到她爹了,都快忘了她爹長了什么樣子了! “又走了?!绷鴺虮е畠洪L大了不少的身子,道。 柳柳一愣,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走了?” “嗯?!绷鴺螯c頭,認真道:“你爹很忙,回來看了看柳柳就回去了?!?/br> “那娘怎么不叫醒柳柳!”柳柳激動道,“爹好不容易回來!” “你爹舍不得吵醒你!”柳橋捏了捏女兒的鼻子。 “可是……可是柳柳想爹!” 柳橋抱著女兒,“娘知道,不過你爹好不容易才回來,娘也舍不得不聽他的話???” “可……”柳柳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半晌后咬了咬牙,“那爹以后回來,娘一定要告訴柳柳!柳柳再不見爹就不記得爹的樣子了!” “好?!绷鴺蛐Φ?,“不過這才多久,你就忘了你爹的樣子了?還真的是小沒良心的!” “誰讓爹這么忙……”柳柳嘟著嘴在娘親的懷里膩歪,“娘,柳柳好想爹,好想好想……” “娘也想?!绷鴺蛎畠旱念^,輕聲道,“再等等吧,等你爹將海盜都打光了,我們一家子就永遠不分開!” “真的?” “嗯?!?/br> “柳柳要吃早飯!”柳柳趕緊爬下了她娘的懷抱,“娘說了柳柳長的有娘腰這般高就爹就能夠打光那些可惡的海盜回家的!娘,柳柳要吃早飯,多吃飯就能夠快點長大!” “好?!绷鴺蚴Σ灰?。 …… 臺州這邊是不安穩,而京城那邊亦是如此,自從承平帝南巡歸來之后,忽然對兩個成年的皇子非??床豁樠?,管他是太子還是一向最疼愛的二皇子,只好逮了錯處便責罵的狗血淋頭,便是在一眾大臣面前也絲毫不給面子。 除了兩個當事人日子不好過之外,滿朝文武也是戰戰兢兢的,所以這次承平帝的兩道針對臺州的詔書都發的極為的順利,便是仍是有人反對,也像是走走過場一般,并沒有如同往常那般一副要死諫的模樣,便是這次臺州傳來了敗仗的消息,那些恨不得落井下石弄死易之云的也都不敢貿然行動,只是派了兩只出頭鳥出來彰顯一下存在感而已。 而便是這般,也惹怒了承平帝,不但發作了這兩只出頭鳥,還遷怒到太子與二皇子身上,也不問那兩個人是誰派出來的,一副我就知道是你們其中一個,一起罵了總是沒錯的態度。 這般近乎任性的承平帝卻讓朝臣們更加的畏懼。 之前他們還能揣測一下圣意,現在呢,根本不知道承平帝在想什么! 自然,對于這種情況,不過是太子還是二皇子都是憋足了勁去查源頭,可查歸查,還不能讓承平帝發現,所以進度十分的慢,大半年過去了,終于有了線索了,還是從在寺廟之中禮佛的明睿太后身邊探出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