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節
易之云點頭,“夫人在寢室還是書房?” “在寢室?!?/br> 易之云起步上前,推門入內,隨后便見到了柳橋正抱著女兒在床榻邊的搖籃旁走著,收輕輕地拍著襁褓,低聲呢喃著什么。 柔和的燭光之下,滿是溫馨。 見了這一幕,心中的所有煩惱頓時消失,只剩下滿滿的舒服。 柳橋的注意力似乎都在女兒身上,并未發現有人進來,直到一道黑影蓋來,方才發覺,抬頭,便見易之云的溫和的目光,笑了,低聲道:“回來了?!?/br> 易之云上前,伸手摟著她的腰,“嗯?!?/br> “喝酒了?”柳橋蹙眉。 易之云松開了她,“喝了一點,熏到你了?” “軍營里喝的?”柳橋一邊將孩子放在小床里,一邊蹙眉問道。 易之云道:“不是,阿瑀來了,州府大人設宴為他洗塵?!?/br> “阿瑀?”柳橋一愣。 易之云點頭,走過去看著小床中安睡的女兒,“這般晚沒休息,柳柳鬧你了?” “少冤枉我女兒!”柳橋瞪了他一眼,“她可乖了,比你還乖!” “那怎么還抱著她?”易之云伸手摟住了她的腰,低聲問道。 柳橋靠在他的懷中,“柳柳出生到現在,大部分時間都是奶娘在照顧,再這樣下去,我怕她長大了跟我生分?!?/br> “她敢!我打她屁股!” 柳橋沒好氣地捏了他手臂一把,“別總是說這些話,柳柳是女孩子!” “孩子還小,不懂的?!币字频?。 柳橋明白他的意思,“她現在已經開始認人了,而且,跟她在一起,便是忙的再累我也覺得值得?!?/br> “很累?”易之云蹙眉,“情況很嚴重?” “也不算是太嚴重?!绷鴺虻?,“而且這些事情也在情理之中,人總是有貪念的,只是……怎么說呢,心里總是覺得不舒服!” “當然不舒服,有人搶你銀子?!币字剖?。 柳橋轉頭瞪了他一眼,“也是我的運作出了差錯,這些年我一直都是一把抓的,下面雖然有管事,但也是自掃門前雪罷了,前兩年爹和阿瑀在,還能幫我震著,后來阿瑀退股,我全盤接手酒坊,雖然解決了毒酒一事,只是整個酒坊的運作我并未調整好,美食坊這邊大部分都是賣身的奴仆,便是有貪墨的情況也都是一些小數目,酒坊這邊,作坊還好,就是各地的酒棧管理不到位,情況有些嚴重?!?/br> “你又不懂,別給我添亂了?!绷鴺蛐Φ?。 易之云收緊了她腰間的手,“忘了,之前我幫你管了好幾個月了?!?/br> “沒到讓你出手的程度!”柳橋拉開了他的手,上前在小床邊上坐下,請搖著小床,低聲繼續:“若是我處理不來的話,會跟你開口的,現在你就當好你的水軍總兵就行了?!?/br> “嗯?!币字泣c頭,“要不我讓夏深回來幫你?” “別?!绷鴺蚓芙^,“他好不容易才肯不當你的護衛進軍營,如今你讓他回來豈不是前功盡棄?” “待他這般好?” 柳橋瞪了他一眼,“要吃醋的話廚房多得是!” 易之云眸色沉了沉,上前,俯下身伸手從背后摟著她,目光看向小床中睡的香甜的女兒,“阿橋,今晚讓奶娘帶柳柳好嗎?” 柳橋一愣。 “阿橋……”易之云在她的耳邊低喃,“可以了嗎?” 柳橋身子被溫熱的氣息激起了一下輕顫,笑了,看著女兒圓潤了許多的小臉,“我女兒這可憐,這爹回來了,你就連屋子也沒得住了?!?/br> “你爹我更可憐,你娘有了你便不要你爹我了!” “胡說八道!”柳橋一巴掌拍了過去,“去沐浴,一身臭味!” “好,夫人?!币字扑墒?,隨后起身去凈房沐浴。 原先的凈房跟寢室是不相連的,初初住的時候也多有不便,只是當時柳橋懷著孕,便沒有打通,而且南方臺州地屬南方,又是沿海,濕氣比較重,連通寢室的話,水汽加濕氣,對人體不好。 不過不連通,實在是不方便,柳橋出月子之后便讓人打通了,不過將原先隔壁往凈房隔壁的耳房移,原先的凈房該成了存放沐浴后的換洗衣物之類的,這兩道門隔著,水汽便通不到寢室了。 小半個時辰之后,易之云出來。 原本以為看到的還是妻子眼里心力只有女兒的畫面,不想卻是嬌妻嫵媚的場景,熟悉的灼熱在身體竄動,緩步上前,輕輕地摟著梳妝臺前理發的女子,“柳柳了?” “沒法子,有個沒良心的爹,只要委屈去奶娘那里了,省的被你打屁股?!绷鴺蛐χ?,眉間滿是嫵媚風情。 “我沒良心?”易之云聲音低啞了起來。 柳橋輕聲,“你說呢?” 易之云沒說,直接將人抱起,往床榻走去。 “阿橋,真的可以?” “早就可以了,是有人笨!” “是心疼你,臭丫頭!” “不是丫頭了,是丫頭的娘了!” “是,丫頭的娘!” 床帳落下,這一夜的兩人如久旱逢甘霖。 第二天,易之云聽著女兒哭啞了的嗓子,滿心的愧疚。 “都是你!”柳橋直接一胳膊肘揍了過去,心疼不已地抱著女兒哄著,“柳柳別哭,別哭,娘抱抱,娘飽飽……” 漸漸的,哭聲停歇了。 易之云摸著鼻子,“我哪里知道這丫頭這般粘你……” “我是她娘不粘我粘誰?!”柳橋狠狠地瞪了過去,就不該放縱他! 易之云投降了,“當然是粘你了,你這般疼她,她不黏你,我可不放過她!”不過這才說完,又遭了狠眼。 “閉嘴!”柳橋惱怒道。 柳柳又哭了。 “別哭,別哭……”柳橋忙收了怒氣,輕聲哄著,“娘的乖寶寶,柳柳是娘的乖寶寶……”待女兒不再哭之后,便對易之云道:“去做你的事情!” “是,夫人?!币字茻o可奈何地溜了,徹底淪為二等公民。 以往若是天黑回來的,便是天一亮就走的,不過今日卻沒有,蕭瑀還在,而且今日回來,他自然不能走。 去書房處理了一些事情,又去拜見了柳河跟張氏后,管家便來稟報說蕭瑀來了。 總兵府的管家王棟是從去年從水軍退役的,三十出頭,在跟海盜作戰的時候斷了一條胳膊,依照軍法,是要領傷殘金退役的,易之云見他老實精明,調查一番之后便讓他來總兵府當管家,如今一家老小也都住在總兵府里。 “讓他去客廳稍等?!币字品愿赖?,隨后起身去后院。 再次見到妻女,女兒已經不哭了,還笑了,不過見了他來之后,便不笑了,似乎還害怕的樣子,易之云皺眉,第一次有種女兒真的會記不住他這個爹的感覺。 “別嚇著柳柳!”柳橋開口。 易之云一愣。 柳橋見狀便知道他不明白,將女兒交給奶娘讓她帶下去,然后拉著丈夫的手走到銅鏡前,“看著自己!” 易之云看了,可是沒看出什么。 “總兵大人?!绷鴺蛏焓峙闹哪?,“沒發現你現在的氣場越來越大了嗎?” 易之云皺眉。 “就是這個!”柳橋指著鏡子,“你這一皺眉,別說是孩子了,膽子小點的大人都會被你給嚇著的!” 易之云還真的仔細看了,可怎么也看不出來,苦笑:“真的這般嚴重?” “你以為你是怎么鎮住軍營里的那些兵的?”柳橋無奈。 易之云還是沒看出來,不過卻信了她的話,“對不起,以后我會注意的?!?/br> “知道就好?!绷鴺虻?。 “剛剛我嚇到柳柳了?”易之云問道。 柳橋搖頭,“還沒這般嚴重,柳柳還小,還不知道什么是怕,不過孩子敏感,才會那般?!?/br> “以后我會注意?!币字茡е?,“還好,你沒被嚇著?!?/br> “想著你小時候擰著馬桶去倒馬桶的樣子,再厲害我也嚇不著!”柳橋笑道。 易之云氣結,“盡是記住我的糗事!” “什么事?”柳橋沒繼續這個問題,問道。 易之云也沒問她為什么知道他有事,夫妻這般多年,他有沒有事,她怕是一眼便能看出來了,“阿瑀來了?!?/br> “就是因為這個?”柳橋挑眉,“生氣了?吃醋了?” “沒有?!币字茍詻Q否認。 柳橋也沒去拆穿他的這個謊言,不過還是解釋,“我只是當阿瑀是弟弟,以前是,現在是,將來更是?!?/br> “我知道?!币字频?,“走吧,去見見他,說起來自從他大婚那日,你便沒有見過他了?!?/br> 柳橋想想,“好像是吧,也不知道他們夫妻如何了?!?/br> “去看看就知道了?!币字菩Φ?,隨后牽著她的手往前院而去。 當柳橋見到蕭瑀,卻是愣住了。 “嫂子?!?/br> 眼前的男子除了更加的沉穩之外,與她記憶之中的那個蕭瑀并沒有什么不同,只是看著眼前之人,柳橋卻還是愣住了。 陌生。 一種很陌生的感覺。 可明明還是這樣的面容,這樣的笑容。 然而她還是有種陌生感。 是太久沒見了的緣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