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節
“我沒有別的意思?!痹迫岽驍嗔怂脑?,“如果你覺得見我會讓你嫂子誤會,那以后我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我只是希望我能夠偶爾見見云姨!易大哥,我不會破壞你跟嫂子之間的感情的!我也不會讓云姨再起讓我給你……易大哥,你放心,我真的只是不想失去云姨這個母親一般的長輩!” 易之云卻沉默。 “易大哥……”云柔笑容添了繼續哀愁,“難道這樣也不成嗎?” 易之云看著她,“云柔,我送你出府,不僅僅是因為阿橋?!?/br> 云柔笑容一僵。 “你應該明白的?!币字评^續道。 云柔神色微微一顫,“易大哥……” “當日回京的時候,你就不應該來我府中暫住?!币字评^續道,話語雖然平靜,卻也是冷酷,之前他更多的是擔心阿橋會誤會,可是如今,他更忌憚太子!如今的局面,他不允許自己出一絲的差錯,更別說讓他母親跟一個身份敏感的人來往!“你的歸宿,我無權做主!” “易大哥……”云柔眼眸泛起了水霧,“你就如此的絕情?” 易之云看著她,“我只是講述事實?!?/br> “呵呵……”云柔笑了,卻含著淚,“你所說的事實是什么?是我身上留著一半北延國人的血嗎?既然你們如此的忌憚,當初為何要帶我回來?為何不讓我陪著我爹一起死?!” “我去無權做主!”易之云還是道。 云柔腳步踉蹌了一下,笑著凄然,“那易大哥可否告知,能夠做主的人打算如何處置我?” “你父親為大周立下的功勞誰也無法抹殺?!币字凭従彽?。 云柔笑容添了譏諷,“是嗎?可是我回來之后,誰將我當成了大功臣的女兒?便是我父親,他又得到了什么?連一個追封也沒有!” “云柔!”易之云沉下了聲音,“有些話不該說出口!” “你關心我嗎?” “皇上是明君,他不會抹殺你父親的功勞,況且……”易之云看著她會兒,“低調對你來說也是一種無形的庇佑!” “因為我身上留著的另一半血?”云柔問道。 易之云沉默,“你會享受到你該得的榮華,你后半生將會一片錦繡,云柔,如今你需要的只是耐心等待?!?/br> “是嗎?”云柔凝視著他,“那如果我求皇上將我賜婚給你,你說他會答應嗎?” 易之云面色一變。 “易大哥不必如此?!痹迫嵝α?,笑的凄然凄涼,“如今嫂子可是跟太后長得一模一樣,便不是永安長公主,但是憑著這相似的容貌,太后怎么也會看顧她幾分的,我來京城雖然不久,不過也是知道皇上極為的孝順,他又怎么會為了一個身負敵國血脈的女子而去忤逆太后?” 易之云面色卻仍是沉著,“你……” “看來易大哥跟嫂子是不需要我擔心了?!痹迫釁s打斷了他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免得讓人看見了嫂子誤會,其他人也一樣誤會?!闭f完,轉身往馬車走去。 而便在轉身的那一剎那,含淚的眸底涌現了一層陰霾。 易之云沒有說話,沉著臉看著馬車離開。 “爺……”于洋開口,卻并不是說著眼前這事,而是道:“老夫人一直派人來問爺是否回來,親家老爺也是一樣?!?/br> 易之云方才收回了視線,轉身步入了府中,往客院而去。 柳河早上便知道易之云跟柳橋被皇帝召進宮了,只是除了擔心之外,他什么幫也幫不上,而且除了擔心之外,還得跟張氏說清楚這件事,本來他是想瞞著張氏這事的,可是想著可能瞞不住,便說了,這說的過程中還得小心不讓張氏懷疑。 好在張氏雖然震驚,可是也并未懷疑什么,爾后,便又多了一個跟他一同擔心的人。 柳河在門口的長廊下徘徊著,在見了易之云回來之后,當即迎了上去,“阿橋呢?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回來?!” “岳父別擔心,阿橋沒事?!币字普?,“我們進屋再說吧?!?/br> 柳河壓下了心里的擔憂,“嗯?!?/br> 進了屋,張氏也在,沒見到女兒同樣緊張,“阿云,阿橋呢?!” “岳母你先別緊張?!币字瓢矒岬?,“阿橋沒跟我回來,她留在宮中照顧太后?!?/br> “為什么?!”張氏驚叫她,“阿橋又不是那個什么永安長公主,留在宮中照顧太后做什么?!難道太后覺得阿橋長的有幾分像她要找機會傷害阿橋?!” 柳河并未將易之云所說的幾乎一模一樣告訴張氏,只是說有幾分相似,生怕她起疑,“胡說什么?!那是太后,如果真的要傷害阿橋,一句話就可以了,哪里還需要找機會?!別只會嚷嚷給阿橋帶來麻煩!” 張氏面色一驚,“你看我這嘴!只是……阿云啊,阿橋又不是太后的女兒,太后需要她照顧什么?!那皇宮里面不是有很多的宮女太監嗎?” “太后思女心切,將阿橋當成了她的女兒?”柳河卻問道,心里卻是苦澀,難道真的是母女連心嗎? 易之云道:“或許是這樣,所以阿橋不會有危險,你們放心?!?/br> 自己的那些擔心自己知道就是了,不必要告訴他們。 張氏如何能夠放心,“那是皇宮,不是欽州,也不是其他的地方,阿橋跟不是去跟人談生意開鋪子,而是照顧太后……阿橋哪里會照顧人!她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要是一不小心出了什么事情,那性命……” “好了?!绷哟驍嗔藦埵系脑?,“又胡說了,阿橋怎么會出事?!你自己都說了皇宮里面有很多宮女的,阿橋最多是陪太后解解悶罷了!哪里會做什么?” “可是……” “阿橋今天進宮什么也沒有收拾,你去找小禾,跟她一起去收拾一些阿橋的衣裳送去給她!”柳河沒給張氏說下去的機會,“快去!” 張氏只好忍下了沒說出的話,起步離開。 待張氏走了之后,柳河這才看著易之云問道:“你跟我說真話,阿橋怎么被留在宮里了?” “岳父,的確是太后想要阿橋留下?!币字频?,“我也不希望阿橋留下,只是……” “是不是阿橋也想留下?”柳河苦笑道。 易之云沉默。 “果真還是母女連心啊……”柳河嘆息,“可是滴血驗親一事……” “岳父?!币字拼驍嗔怂脑?,“今日太后跟阿橋再次滴血驗親,結果跟之前的一樣?!?/br> 柳河詫異,“一樣?那是不是說阿橋不是?!”便是極力壓制,可話中仍是透出了欣喜,在他的心里,還是不想這件事是真的,若是真的,他就會沒了這個女兒了,若是阿橋是其他大戶大戶人家的小姐,他們還可以厚顏一點繼續認這個女兒,可那是皇族!他怎么敢跟先帝和太后比肩?!“可你之前……” “我也不清楚?!币字茡u頭,“不過阿橋不會無緣無故跟太后如此相似的?!?/br> “那……”柳河有些無措了。 易之云正色道:“如今只能見步走步,對了……”隨后將他已經將柳橋是收養的事情告訴皇帝一事告知了他,“……阿橋擔心你們會被牽連,所以決定這般做?!?/br> 柳河聽了又是感動又是擔心,“那……那阿橋會不會有危險?如今這樣的情況,阿橋這不上不下的……” “我會盡一切的能力保護她!”易之云沉聲道。 柳河看著他,雖然心里仍是有很多的擔心,可最終還是什么有何沒說,點了點頭。 …… 從柳河這邊出來之后,易之云便去了上房,見了云氏之時,云氏卻是沉著臉,“從客院過來的?!” “阿橋被留在了宮中?!币字泼鎸ρ矍俺林樀哪赣H,心里忽然間有些疲憊,“我必須去跟岳父他們交代一下?!?/br> 云氏一愣,隨即起身:“她被留在了宮里?滴血驗親出了問題?她真的是……” “不是?!币字频?,“太后思女心切,所以才讓阿橋留下?!?/br> 云氏坐了下來,“這就好?!?/br> “娘不希望阿橋是永安長公主?”易之云問道。 云氏看著他,“是?!?/br> “為……” “因為她若是公主,往后你不管如何的努力,你所得到的一切榮耀都會被說成了是靠裙帶關系!”云氏一字一字地道。 易之云雙手握了握,“娘放心,今日太后跟阿橋再次滴血驗親,仍是一樣的結果,阿橋不會是永安長公主?!?/br> “這樣最好!”云氏道。 易之云垂了眼簾,“娘讓孩兒來所為何事?” “下午我接到你舅舅一家的家書,他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便能夠到京城!”云氏開口,眉宇間流露出了一絲哀傷跟緊張。 易之云問道:“娘放心,孩兒已經派夏深去接了?!?/br> 云氏頷了頷首,隨后繼續問道:“你打算怎么安置你舅舅一家?他們是你的親人,不能讓他們住客院,而且如今客院已經有人住著,再住人進去也不方便!” “孩兒打算將府邸東面的那個跨院整理出來,讓舅舅一家入住?!币字铺ь^回道。 云氏隨即怒道:“那個跨院如此偏僻,你怎么……” “的確是有些偏?!币字拼驍嗔怂脑?,“不過那個院子是個獨立的院子,跟大宅這邊隔著夾道,惹另一面臨著宅子右側的巷子,只要在那里開個門,便可以單獨進出,孩兒知道娘心里想什么,娘放心,娘的娘家人便是孩兒的長輩,孩兒會好好孝敬舅舅,只是如果讓舅舅他們住其他的院子,條件或許好些,可是終究還是寄人籬下,而住那院子里,便可單獨成一家,這樣更能讓舅舅他們安心?!?/br> 云氏的面色稍稍緩和,“可是那院子實在太糟糕!” “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足夠時間整修?!币字普?,“娘放心,孩兒不會委屈了舅舅一家子?!?/br> 云氏看著眼前的兒子,“云兒……娘不是怪你,娘只是……娘只是想盡一切能力補償他們!” “孩兒明白?!币字泣c頭,“孩兒也會盡一切的能力去補償,娘放心?!?/br> 云氏張了嘴,可喉嚨卻像是被哽住了一般,一個字也說出來。 “如果娘沒有其他的吩咐,孩兒想回去休息?!币字频?。 云氏抿了抿唇,卻不愿意放兒子走,“阿橋來了京城也好些時候了,你們的年紀都不小了,該有孩子了?!?/br> 易之云聽了這話,平靜的神色添了一絲柔和,嘴角也泛起了淺笑,“娘放心,我會努力讓你盡快抱上孫子的!” 云氏聽了這話,雙手一攥,心里竟是百味雜陳,“那就好……”隨后,繼續道:“回去休息吧?!?/br> “是?!币字祁h首,走了出去,出了屋子,卻是有一種心頭一松的感覺,嘴邊的淺笑轉為了苦澀,終究他還是一個不孝之子嗎? …… 易之云的奔波柳橋并不知道,而甚至在接下來好幾日,她都沒能見易之云一面,倒是張氏收拾的包裹第二日還是被送進宮來了。 隨帶的還有易之云的一封信,信很簡單,只道了家中一切安好,讓她安心照顧太后,當然,柳橋也知道這信是特意寫成這樣的,這送進宮里的東西都經過層層人手,便是信件亦是一樣,雖然信上并未明顯拆開的痕跡,可誰又能保障真的是原裝? 將東西收好,信放好,柳橋開始了在宮中謹小慎微的日子。 就跟柳河所說的一般,那些下人伺候的功夫輪不到她動手,她最多是喂明睿太后喝喝藥罷了,而臥床了三日,明睿太后便能下床走動了,氣色也好轉起來,只是卻更加離不開她。 柳橋有些摸不準明睿太后的心思,若是沒將她當成替身,可是她卻幾乎離不開她,而平日的閑聊卻都是說著當年西北的生活,皇帝小時候的趣事,還有她當年高齡懷上孩子的心情,這些事情別說是講給她這樣一個外人聽,她趕保證便是太子甚至皇帝也沒聽過,可若是她將她當成了替身,可卻又時時刻刻分的很清楚。 “太后,今日雖然雪停了,可卻更冷,我們回去吧?!绷鴺蚍鲋黝L笤诖劝矊m的小花園內散著步,她進宮的那日入夜之后果真下雪了,這是京城入冬之后的第一場雪,整整下了五天,今日方才停下,而明睿太后見雪停了,便起了興致要出來走走。 “無妨?!泵黝L髤s笑道,“之前哀家在相國寺,每年初雪過后都會出來走走?!?/br> “為何?”柳橋問道,這五天雖然摸不準明睿太后的心思,但是相處的方式倒是摸索出來了,恭敬而不拘謹,平和而不失規矩。 明睿太后拍了拍她的手,笑道:“當年在西北,每當初雪過后,哀家都會帶著皇帝在院子里堆雪人,后來皇帝大了,便不再這般粘著哀家了,哀家便想啊,若是哀家能夠再得一個孩子,那每年初雪之后便都帶著他出來堆雪人,而且,西北有個傳說,初雪之后堆出來的雪人有靈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