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節
易之云眼底的陰霾掃去,笑道:“好,我這就去讓人買回來!” 柳橋地下了視線,沒有與他對視。 易之云有些失落,但是也知道不能cao之過急,他先是丟下了她十年,如今又騙了她好幾個月,她要是一絲反應都沒有便不是他的阿橋了。 午飯很快便張羅回來了,這也印證了易之云如今的影響力。 其他人都在廳堂里面吃,唯有這對夫妻單獨在房中吃,恢復了不少中氣的白義本來想守在主子身邊的,不過被李伯給拉走了。 而跟在易之云身邊的夏深也避開了。 沒有人打擾。 不過氣氛也不怎么好。 易之云還好,只當沒感覺出氣氛的不對勁,給她布菜,給她講解招牌菜,勸她多吃,柳橋只是低頭吃,如同嚼蠟。 好不容易用完了,柳橋便壓抑不下去了,“易之云……” “岳父岳母的身子好嗎?”易之云打斷了她的話。 柳橋一愣,卻還是回道:“挺好的?!?/br> “他們可破鏡重圓了?”易之云繼續問道。 柳橋搖頭,“沒有,不過這些年都一直相互扶持的過日子?!?/br> “是為了更好地照顧你吧?!币字评^續道。 柳橋看著他,“嗯?!?/br> “娘對你做的事情,我替她給你道歉?!币字评^續道。 柳橋吸了一口氣,“沒事,我沒怪她?!?/br> “我保證,這些事情以后再也不會發生了?!币字普?。 柳橋笑了笑,“別什么事情都保證,有些事情是保證不了的?!?/br> “我可以保證?!币字茀s堅持。 柳橋笑笑,干脆不反駁他了,別說將來她還不知道該怎么做,便是真的繼續一起過日子,可她也沒把握云氏不會對她如何,這些年她們的關系已經到達了冰點,便是他回了來,可冰封三尺,豈是一朝便能解開的? 她是不怪云氏,但是不代表云氏可以放下。 “你丟下你娘來找我,她就沒說你?” 易之云一愣。 “所以啊,不要什么事情都保證?!绷鴺虻Φ?,“如果我兒子離開十年死而復生回來,轉眼又去找別的女人去了,就算那個人是他的妻子,我也恨死她了!” 相比云氏現在一定恨她入骨了! “阿橋……”易之云苦笑,“我的確掌控不了娘的喜惡,但是我可以不讓她再折磨你?!?/br> 柳橋看著他,還是輕笑:“這折磨二子以后可千萬不要在你娘面前說?!?/br> “以后你多提醒我?!币字苹氐?。 柳橋笑笑,“你自己的事情我哪里能夠提醒這里多?” “我的事情不也是你的事情?”易之云繼續道,盡力壓制著心里涌動的不安,便是沒有昨日的針鋒相對,便是笑著,便是平和說著,可是,卻是疏離,是陌生,他寧愿她想昨天那樣大鬧,“阿橋,等這里的事情解決了,我們就回家?!?/br> 對! 回家! 等回了家,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他便可以打破這層樹在他們之間的這堵冰墻! 一日不成,便兩日,三日…… 一定可以的! 她不是不在乎他,只是十年的時間太長了而已,長的讓她對他產生了陌生。 “家?”柳橋聽到了這個詞神色卻恍惚了會兒。 易之云起身走到她的身邊,“對,回家,回我們的家!”輕輕的抱著她,“回家之后,一切都會好的?!?/br> 柳橋身子有些僵硬,思緒也隨之紊亂起來。 易之云自然也感覺出來了,松開了她,坐在了她的身邊,“我聽李伯說你來營海是為了找一些稀有的物種,是什么東西?你跟我說說我看看能不能讓人找找?!?/br> 柳橋一愣,隨后吸了口氣,“好?!迸c其將時間浪費到這些混亂情緒之后不如做些實事,“待會我給你列出來,海盜來之前我打聽到了有一支船隊曾經帶回來過類似的東西,你幫我問問?!?/br> “好?!币字菩Φ?。 柳橋看了看他,“你能指揮的動水軍?” “自然不能?!币字菩Φ?,“前晚上情況特殊,趙總兵才給了我令牌,昨天已經還回去了,不過我救了他一命,請他幫個忙他應該不會拒絕,另外,我是太子身邊的人,他怎么也該給我幾分面子?!?/br> 柳橋審視著他,“你投靠了太子?” “陰差陽錯吧?!币字频?。 柳橋想起了昨晚上他的話,“跟你去北延國的人是太子?”這般說來這些年太子不是病了在寺廟養病,而是跑去北延國當細作去了?!“皇帝怎么可能同意?” “皇上怎么想我不知道?!币字茮]有在她面前避諱什么,“不過太子歸來后,再無人能夠動搖他的地位!” 柳橋挑眉,“這般說來這位太子殿下是個人物!” “皇家的人哪一個不是人物?”易之云笑道。 柳橋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那你要做的事情做了嗎?” “沒有?!币字频?,“這些年我一直在西北,事情結束后就趕回家?!?/br> 柳橋道:“他們知道你的存在嗎?” “我不知道?!币字频Φ?,“不過應該知道了,我雖然沒有隨太子回京,不過太子跟成國公世子為我請了軍功,除非他們覺得有人同名同姓,或者根本就忘了我叫易之云,不然一定知道了?!?/br> “你什么時候得了軍功?”柳橋神色一肅,“如果他們猜到了是你,恐怕會去找你娘,到時候……” “你放心?!币字拼驍嗔怂脑?,笑容更加的深,“我安排好了娘才來找你的,而且比起娘,我更擔心你?!?/br> “我有什么好擔心的?”柳橋避開了他的視線。 易之云繼續道:“一旦他們查娘,必定會查到你身上,如果發現你身上有如此大的產業,更是會忌憚?!?/br> “說不定人家因為這樣才會放過我了?!绷鴺蜞托?,“我有這么大的產業干嘛守寡?說不定他們以為我早就跟了別人了!” 易之云眸底閃過了一抹厲色,隨后握住了她的手,看著她光潔的手腕,抬手輕輕撫著,“當時很疼吧?” 柳橋一愣,看了他會兒才想起,“阿瑀跟你說了?” “嗯?!币字铺痤^,“我不會放過他!” “都過了這么多年了?!绷鴺虻?。 易之云蹙眉,“你不想……” “我只是不想趕盡殺絕?!绷鴺虼驍嗔怂脑?,“我也不喜歡趕盡殺絕,而且,便是他對我做了這事,也無法抹殺當年我借了他的力站穩腳跟的事實!” 她是不想趕盡殺絕。 更不喜歡趕盡殺絕的易之云。 易之云凝視著她,“只要他不再來惹你,我就不動他?!?/br> “你放心,他一定不敢來惹我?!绷鴺蛐Φ?。 易之云沉吟會兒,“阿橋,還生氣嗎?” 柳橋一愣,隨即笑呵呵地道:“氣什么?錯的人有不是我?我干嘛給自己找苦頭吃!” “是?!币字菩Φ?,心卻是沉甸甸的,也是不安,“錯的是我,你別氣壞了身子?!?/br> 柳橋忽然間有種想離開這里,離開這個男人的沖動,這不是她記憶中的易之云,易之云不會說這些好聽的話的。 “阿橋!”易之云猛然將她拉入了懷中,緊緊的抱著,“我們會好的,一定會好的!” 柳橋愣怔了半晌,最終沒有推開他。 …… 爭吵就這般莫名其妙地結束了。 可不管是柳橋還是易之云,心里都是不好受,可是面上卻也一直維持著笑容,維持著客氣,漸漸的,身邊的人也感覺到了不對勁了。 便是分開十年的夫妻,也似乎不該如此。 不過這一次,沒有人開口僭越。 時間,極為緩慢地流逝。 不管是對柳橋和易之云,還是對營海的百姓都是如此。 十天,仿佛就過了十個月一般。 而在這十天之內,軍隊跟衙門捕快在城中進行地毯式清掃,將藏著,偽裝著的海盜殘余都給清掃了出來,然后于菜市口的刑場上公開處決。 而在確定了城里已經干凈了之后,關閉十天之久的城門被打開了,營海漸漸地恢復了昔日的安寧,只是繁華卻又被狠狠地削了一截。 而這十天之內,易之云只在每日早上離開一個時辰,其他的時間都呆在了柳橋身邊,守著她,也是努力融化十年時光造成的隔閡,只是效果卻并不佳。 柳橋感覺到了對方的誠意,之前被欺瞞的怒火也消了,只是心里的那道坎卻怎么也走不過來,時隔多年,她又一次地鉆進了牛角尖中。 易之云自然也看出來了,只能耐心,十幾年前那次,她整整漠視了他好幾個月,如今不過是幾天罷了,他不該著急。 至少她沒有提要休了他的話。 除了努力消除這份隔閡,將柳橋從牛角尖中拉出來之外,易之云也很認真地幫她找著她想要的東西,只是卻沒能給她帶來好消息。 “那支商隊的消息查到了,海盜進城的時候他們還在海上,被前來準備登岸的海盜截住了,貨物被搶,人都被殺了?!?/br> 柳橋臉色有些不好看。 “你先別急,既然他們帶回來過,其他人也可能帶回來的?!币字频?。 柳橋看著他,“這一次海盜勾結海盜的罪魁禍首,真的沒辦法揪出嗎?” 易之云一愣,眸底隨后泛起了一絲笑意,阿橋還是阿橋,“不能,不過這次的事情已經引起了皇上的重視,等西北穩定之后,朝廷用兵的重心必定會放在東南的,北延國,苗疆,這些要么是一個國家,要么是一個大族,與朝廷對抗還說的過去,東南的這些海盜不過是烏合之眾卻屢屢犯邊,沒有一個正直生機勃勃的朝廷能夠容的下的?!?/br> “只是可惜了這些被犧牲的百姓?!绷鴺虻?,隱隱有些嘲諷。 朝廷在東南放了這小小的幾萬人,不就是為了讓東南的百姓為了所謂的大局犧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