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節
“夫人!”一旁的男子也開口,“此處危險,請夫人雖小人離開!” 柳橋抬起頭看向男子,仍是無法看清楚他的容貌,可是,卻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恭敬,她很想問,他是誰,更想問,剛剛那人是誰,可是……卻怎么也問不出口,便像是她的舌頭僵硬了一般。 “東家!”而這時候,巷子里沖進了一個人,看不清容貌,但是卻可以聽出聲音,是李伯。 白義見到李伯安然回來,當即道:“李伯!” “東家你有沒有受傷?”李伯沖上前,見柳橋坐在地上,“是不是受傷了?哪里受傷了?”隨后,又發現了一旁的男人,“你是誰?!” “李伯?!卑琢x忙道:“是他們救了我們!” 李伯一愣,“你是官府的人?” “夫人,先離開這里再說吧,軍隊已經進城了,正在清剿海盜?!蹦侨藳]有回答李伯的問題,“待會兒可能會很亂!”隨后,又補充道:“夫人不必擔心將軍,將軍不會有事的!” “東家,我們先走吧!”白義也道。 李伯只當柳橋是受傷了,“東家,得罪了!”隨后上前將柳橋抱起,“這位大人,我們現在該去何處?” 方才的話讓李伯直接將此人認定為官府的人。 “衙門!”那人回到,隨后便在前方帶路。 大約兩刻多鐘后,一行人到了衙門,此時的衙門外面圍著一群身穿士兵服飾的人,見了他們一行人,當即便圍了上來,“你們是何人?!” 那被喚作夏深的男子從懷中取出了一個什么東西,似乎是令牌,沉聲喝道:“讓開!” 為首的士兵見了,當即恭敬地讓開了一條通道。 一行人順利進了衙門,很快,在那塊令牌的震懾之下,衙門中的人將他們帶到了后堂中,李伯將柳橋放下,“東家,你哪里受傷了?” 柳橋攥緊了拳頭,“我沒事……”隨后看向李伯,“李伯,你有沒有受傷?” “只是受了一點輕傷!”李伯回道,“剛剛海盜見有士兵來就散了,不過我不知道安鏢頭他們如何?” 柳橋點頭,看向白義,“李伯,白義的傷有些重,你跟他去療傷……”說罷,看向那喚夏深的人,此人是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臉色偏黑,相貌也是普通,但是眼神卻是極為的銳利,氣韻亦然,便是此時恭敬站著,也無法讓人忽視。 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 “能夠請閣下幫忙找一下大夫?或者找些傷藥?” 夏深低頭,“夫人放心,衙門中有軍醫?!彪S后轉向李伯兩人,“請兩位隨我來?!?/br> 李伯深深地看了一眼夏深,“東家……” 柳橋看著他,“你們先去療傷吧?!?/br> “阿義去就成了,我留在這里保護東家!” 柳橋搖頭,“你也去吧,雖然是輕傷,可也是要處理的,我……我也想靜靜?!?/br> “東家……” “兩位放心,夫人在這里很安全?!毕纳铋_口道,“這位小兄弟的傷如果不盡快處理的話,可能會有麻煩?!?/br> 李伯猶豫了會兒,“好,那我去去就來!” “東家小心!”白義也道。 柳橋點頭。 夏深領著兩人出去,關起了門。 柳橋坐在屋里,低著頭,雙手始終緊緊握著,什么也沒想,任由著腦子空白。 大約一刻鐘后,有人敲了門,“夫人,是小人?!?/br> 是夏深。 柳橋抬起頭,便是抹了鍋底灰的臉也可以看出蒼白之色,“進來?!?/br> 門被推開。 除了夏深之外,還有兩個丫鬟,一人手中捧著水盆,一手手中捧著衣裳。 “衙門才奪回不久,條件簡陋,請夫人暫且委屈簡單梳洗?!?/br> 柳橋看著他,嘴唇動了動,最終只是應了一聲,“無妨?!?/br> “下人在門外,夫人不必擔心安全?!毕纳钫f罷,又沉聲叮囑了兩個丫鬟,這才轉身出去。 柳橋沒有動。 “夫人……請梳妝更衣……”兩個丫鬟不知道是還沒有從之前的恐懼之中緩過來還是因為害怕夏深,都戰戰兢兢的。 柳橋看了看兩人,“你們是衙門的丫鬟?” “不……不是……奴婢……奴婢是城里王大老爺家的丫鬟……海盜來了之后……我們被海盜搶來……衙門……伺候……” 柳橋沒有再問下去,起身,卻拒絕了他們的服侍,“我自己來就成了?!?/br> “夫人……” “別怕,我只是不習慣人伺候?!绷鴺蛭⑿Φ?,便是身邊一直有白禾照顧,可近身的事情都是自己做的。 兩個丫鬟滿臉驚恐,不過也不敢違逆柳橋的話。 柳橋轉身,洗臉,然后,更衣,最后,拆了頭上的男子發髻,卻在要綰發之時頓住了手,沉默了下來。 如瀑一般的長發批落,柔軟如絲。 手,撫摸著長發,最終,沒有動,便這般讓它隨意批落著。 然后,坐在了屋子里。 沒過多久,李伯回來了,見了柳橋已經換了行頭,愣了一下,“東家?!?/br> “白義情況如何了?”柳橋問道。 李伯回道:“東家放心,阿義雖然傷的有些重,但是并沒有傷到要害,沒有性命危險,不過失血有些多,我就讓他暫且休息,不過來?!?/br> “嗯?!绷鴺螯c頭,“別讓他過來了,好好躺著?!?/br> “是?!崩畈畱?,隨后欲言又止。 柳橋笑了笑,“有話就說吧?!?/br> “東家……”李伯轉身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夏深,走上前,低聲道:“這夏深便是沛州中秋次日東家讓我去打聽的那人的手下?!敝霸谕饷嫣旌谒麤]有認出,剛剛在這里他認出來了,只是沒有說破,“方才小人跟人打聽過了,他手里持著的是水軍總兵的令牌?!?/br> “水軍總兵?”柳橋呢喃,“你不是說他們是從京城來嗎?” “小人也問過了,不過這里的人并不知道,可他手里的令牌的的確確是總兵的令牌……”李伯繼續道,“東家……他們救了我們,是巧合,還是……” 畢竟當日在沛州他們已經相遇過了一次。 柳橋攥緊了拳頭,心跳有開始劇烈起來了,快的讓她的呼吸都失去了原有的頻率,“李伯,這是很快就能知道了?!?/br> “那我們……” “什么也不要做……”柳橋道,抬頭看向他,“安鏢頭他們有消息嗎?” 李伯神色黯然了下來,“目前還沒有,不過以安鏢頭他們的身手,估計也能脫險,東家不必太過擔心,而且,這次東家遇險,他們也難辭其咎!” 話到了最后已經成了指責。 柳橋苦笑一聲,“誰也沒有想到會這樣?!闭f完,合了合眼,“李伯,你也下去休息吧,我在這里很安全?!?/br> “小人沒事?!崩畈?,“小人守在東家身邊!” 柳橋看了看他,最終沒有拒絕。 時間,像是被人可以放慢了速度一般,這一夜,很長很長,直到柳橋都要以為這黑暗會一直持續的時候,天邊終于破出了一縷晨光。 而隨著這縷晨光破出,籠罩這大地的這張黑暗的巨網,被漸漸廢碎。 外面,似乎還傳來了雞鳴的聲響。 不知又過了多久,之前服侍她梳洗更衣的丫鬟又回來了,這一次是端著早膳來的,一碗小米粥,三個包子,還有兩樣小菜,不算是豐富的早膳,但是在這樣的檔口能夠弄出這樣一份像樣的早膳已經極為難得了。 柳橋沒有胃口。 “東家,多少吃些吧?”李伯勸道。 柳橋笑了笑,反而勸他,“你吃吧?!?/br> “東家……” “吃吧?!绷鴺虻?。 李伯自然不會吃,看了看眼前的少女,“東家,你是不是有心事?”從昨夜到現在,她的神色一直不對勁,開始他以為她是被嚇壞了,可是越看便越不像。 柳橋垂了垂眼眸,沒有回答。 李伯見狀,也沒有追問,“從出事開始東家就沒有好好吃過東西,就多少吃些吧?!?/br> 柳橋看了看他,終究還是點頭,卻只是喝了半碗粥。 李伯心中憂慮,只是卻并未再勸,而這時候,外面的喧鬧也漸漸大了起來,李伯看了看門口如石雕站著的夏深,又看了看明顯沉靜在自己思緒中的柳橋,輕步走了出去,低聲道:“大人,你家主子可也在?” 夏深抬頭看了看他,沒有回答,轉身走進了屋內,對柳橋躬身道:“夫人稍安,將軍定然又是牽絆住了,所以才沒有趕來?!?/br> 柳橋抬頭看著他,“我知道了?!睕]有多問。 夏深看了看她,眼底似乎閃過了疑惑和不解,似乎還有詫異,不過最后還是低頭,“夫人放心,將軍一定平安無事的?!?/br> “嗯?!绷鴺螯c頭,聲音卻比方才的沉穩。 夏深又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后,低頭退了出去。 李伯便是再粗心也看出了不對勁,這人似乎對東家恭敬過了頭了,便是當日在沛州有過一面之緣,可是能夠當上朝廷將軍的,必定身份不凡,如何會對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如此的恭敬?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沒過多久,白義便跑來了。 李伯見了當即板著臉將他訓了一頓,不過卻還是無法讓他聽話回去休息。 便是柳橋開口了也無法讓他離開。 兩人只好讓他留下了。 中午時分,兩個丫鬟送來午膳,只是柳橋沒有動。 不過這次李伯還沒有開口勸,便有人來了,是一個帶著斗笠的男子。 夏深上前,“將軍?!?/br> 男子點了點頭,然后,看向了屋內的人,頓了腳步,雙手似乎握了一下,才起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