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節
李伯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官府路引,氣勢不凡,身份定然不簡單,便是東家的生意做的很大,但是也還沒有到達惹來這樣人物的程度,可若是一切只是意外,卻又有不對勁,“你好好照顧東家就成,其他的不要亂問,也不要追著東家說個不停!” 白禾眼里還有擔憂,但卻還是點了頭:“知道了李伯?!?/br> …… 第二天,李伯便去鏢局打點了,同時要為白禾安排妥當,因為那男子的事情,柳橋改變了讓白禾在這里等她的注意,請了鏢局送她回彭州。 白禾雖然不愿意,但是還是乖乖地聽了安排。 送走了白禾之后,鏢局那邊也準備妥當了,第二日,柳橋一行人便出發前往營海,而自從中秋那夜之后,那男子再也沒有出現過。 柳橋漸漸的也便放下了這事了。 從沛州到營海,可走水路,也可以走陸路,鏢局的人衡量過,最后選中了走陸路,因為越靠近臺州的河道便越不太平,尤其是進入臺州之后,更是水匪橫行。 外有海盜,內有水匪。 臺州這個原本該是最繁華的港口之州卻成了大周最不安定的地方,不過它的生命力也并未因為這些內憂外患而消耗殆盡。 多年以來,往來這里的商隊商船仍是絡繹不絕。 不過這門子生意基本上是在虎口拔牙。 李伯并不知道柳橋的真正意圖,以為她是想要插手這方面的生意,因此而憂心忡忡,就在進入臺州境內的這晚,終于忍不住將擔憂說了。 “李伯?!绷鴺蜉p笑,眼底有著溫暖的感激,“你放心,我沒有插足海運生意的計劃?!?/br> 李伯看著她,“東家這話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绷鴺蛐Φ?,“你放心,我雖然著急,但是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也還是清楚的?!?/br> 李伯這才安心,隨后低頭,“東家,小人逾越了?!?/br> “不?!绷鴺驌u頭,“該是我謝謝你才對?!?/br> “東家……” “這些年我東奔西跑的,多虧了你?!绷鴺蛘?。 李伯笑了笑,“小人不敢,當日若不是東家收留,小人恐怕不知道流落何處了?!币运斈甑哪昙o,便是有幾分功夫,也不會有太好的人家買,便是買了,恐怕也得不到什么好差事,可是到了美食坊,他便得到了一個家一樣。 說句托大的話,東家便像是他的孩子。 還有兩年前白義兄妹一事,這是換做其他的主人未必能夠容得下不簽身契便讓他們留下,還帶在身邊近身用著。 這樣的東家,他真的希望她好。 柳橋笑笑,“李伯不必妄自菲薄,這些年你也幫了我不少?!彪S后,岔開了話題,“好了,明日還要啟程,你也回去休息吧,還有,不要讓白義再給我守夜了,這半個多月都沒事,那人怕是不會出現的,過幾日到了營海出現危險的情況會更多,白義夜里給我守夜,白天還要趕路的,這般辛苦要是真的碰上了海盜上岸更危險?!?/br> 李伯衡量會兒,“是?!?/br> 待李伯退下之后,柳橋便動手做簡單的梳洗,隨后便躺下了,趕了一天的路,很快便睡下了,可是不久,便猛然驚醒。 常年在外讓她也練出了幾分警覺性,所以當細微的看門聲傳來,她便驚醒了過來。 屋里的燭火熄滅了。 床帳落下,一切黑漆漆的,可是,她卻還是感覺到了屋里多了一個人! 誰?! 賊人? 柳橋摸出了枕頭下面的匕首,悄然拔出,這是蕭瑀給她弄來的護身武器,雖然這些年一直沒有用過,但是卻仍是一直帶著。 眼睛漸漸地適應了黑暗,能將眼前的環境看出了一個輪廓。 她秉著氣息,就等外面的人掀開帳子然后刺出匕首。 這般偷偷摸摸地闖入她的房間,絕對不是自己人! 所以她也無需客氣。 只是,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闖入之外下一步的動作。 柳橋咬著牙,考慮著是不是該主動出擊。 而就在這時,帳外傳來了一道聲音,“別怕,我不會傷害你?!?/br> 柳橋眼眸大睜,滿心的震驚,她想過很多對方會做出的反應,但是卻并未想到竟然會是這般?別怕?不會傷害她?這大半夜的闖入一個女子的房間,不是非禮更不是要人命,而是跟她說不要害怕,他不會傷害她?! 他不覺得很可笑嗎?! 等等! 這聲音…… 不正是那晚上的那個男人?! 柳橋手里的匕首握的更緊。 帳子外面傳來了腳步聲,似乎是故意加重似的,隨后,屋內亮了起來,是點了燭火。 柳橋瞇了眼,一下子不太適應光線,待眼睛適應了之后,深吸了一口氣,握著匕首的手放在背后,然后,掀開了帳子,果然,屋內多了一個男人。 玄色衣裳,仍是帶著斗笠。 “你到底是誰?到底想干什么?!”沒有用敬禮,直接沉聲怒道。 那人站在燭臺旁,面向她,“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br> “大半夜一個陌生女子闖入我的房間,你不覺得你的這句話很可笑嗎?”柳橋站起了身子,冷笑道,“你到底是誰派來的?!” 不是君世軒。 他還沒有辦事請的動官家的人來為難她! 是易晟嗎? 可若是他,直接動手滅了她就是,弄這些做什么?! “沒有人派我來?!蹦凶拥吐暤?。 柳橋嗤笑:“是嗎?那我倒是想聽聽既然不是奉了別人的命令來為難我,那你為什么要半夜闖入我的房間?這一次不會又是誤會吧?” “阿……”男子聲音頓了頓,“我知道這般讓你不安,只是……你要去營海?” 柳橋擰緊了眉頭,“這跟閣下有關系嗎?” “營海不穩定!”男子繼續道,“你一個女子去更危險!” “跟你有關嗎?”柳橋冷笑。 男子沉吟會兒,“你要去營海做什么?” “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這一次又一次的sao擾我究竟是見色起心還是另有目的,但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柳橋慍怒道,“我知道你是官府的人,但是,我并未觸犯任何律法,便是皇帝也不能干涉我去不去營海!” “你……”男子的聲音高了一些,似乎被她氣著了。 柳橋盯著他,“出去!如果你再不出去我就叫人,即使你是官府的人,可擅闖女子寢室到了衙門哪里你也脫開身!而且,閣下一路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相比身負任務,事情鬧大了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你不能去營海!”男子沉聲道。 柳橋瞇了眼,隨即便要大喊,可是話還未出口,便被對方察覺了,原本站在燭臺旁的男子竟如一陣風一般竄到了她的身邊,然后一手捂住了她的嘴一手抱住了她的腰,柳橋大驚,當即揮起了匕首,可是卻一下子便被止住了。 “我不會傷害你!”男子奪過了她的匕首,低聲道。 柳橋不信,拼命掙扎。 男子雙手緊緊地抱著她,“你就不能聽我一次?!” 柳橋的嘴得了自由,可卻并未呼救,因為他的這一句話,她僵住了,許多年前,也有人這般氣急敗壞地跟她說你就不能聽我的?! 男子似乎感覺到了她的僵硬,雙手將她抱的更緊,仿佛想要將她融入自己的懷中一般。 屋子內,死一般的寂靜。 許久,男子打破了沉默,“不要去營海,那里真的很危險,聽我一次?!?/br> 柳橋幾乎呼吸不上來,努力了許久,才擠出了一句話,“你……是……誰……”話說完,背后的身子隨即傳來了一下顫抖。 她的心,也隨之激顫了一下。 “你是誰?” 她沒有動,可是身體的感覺回來了,她感覺到了他雙手緊抱著她,感覺到了背后傳來的身體的溫度,感覺到了他的呼吸透過斗笠的黑紗噴到了她的耳邊。 如此親近。 他——是——誰?! “我……”男子開口,聲音略微的沙啞,“我是……” 柳橋沒有等他說完,猛然睜開了他的雙手,逃離了他的懷抱,眼眸微紅,神色微獰,“是誰派你的?!到底是誰?!” 為什么會讓她有這種錯覺? 為什么會讓她覺得…… 不! 一定是陷阱! 一定是! 阿瑀已經確定易之云死了! 還是成國公世子親自看到尸體的! 怎么可能會是她所想的那樣?! 一定是誰設下的陷阱! 是君世軒! 一定是他! “是君世軒讓你來的是不是?!我讓他家宅不寧,我將他的尊嚴踩在腳底,他如今騰出手來了,就開始報復我了?” 男子沒有回答,身軀似乎微微顫了一下。 “當日他報復莫輝,便是奪去他最在意的,如今要報復我,便要往我心中最痛戳去?”柳橋譏笑,“你家主子可真的夠厲害的,連這樣的陰謀詭計都想得出來!你的演技也挺不錯的,膽子也不小,連官府路引都敢假冒???怎么一直戴著斗笠?是不是無法易容成我夫君的模樣?所以先讓我信了你,然后在除下斗笠,再編造一個什么毀容治好之后改頭換面的故事?” 男子沉默。 “回去告訴你的主子,他要報復我盡管光明正大的,用利用死人這般卑鄙無恥的手段算什么男人?!”柳橋怒喝道,“還有,連死人都利用,他就不怕真的會遭報應讓他君家后繼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