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節
“嗯?!绷鴺螯c頭,“我們去臺州營海?!?/br> 李伯面色一變,“東家,去營海?!” “嗯?!?/br> “東家!”李伯神色著急起來,“怎么去營海?東家,臺州經常遭海盜襲擊,營海更是嚴重,幾乎每個月都有海盜襲擾,去哪里太危險了!” “我知道?!绷鴺螯c頭,“所以等到了下一個縣城,你去打聽打聽有沒有好一點的鏢局,雇一對鏢師護送?!?/br> “東家!”李伯仍是不贊同,“營海很亂,便是有鏢師護送也很危險,而且未必有鏢局肯去!” 柳橋沉吟會兒,“李伯,我想去走一趟?!?/br> “東家……”李伯無法理解。 “李伯?!绷鴺虼驍嗔怂脑?,“我知道讓你們陪我去冒險很過分,只是……” “東家!”李伯截住了柳橋的話,“小人不是這個意思!小人是擔心東家的安慰!如果東家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到營海處理的話,那不如小人去走這一趟!” 柳橋搖頭,“我只能自己去走這一趟?!?/br> “東家……” “我已經決定了!”柳橋沉下了聲音,“你安排就是,還有,小禾不要跟著去!” “東家!”這時候船艙外面的白禾沖了進來,“東家,你不是說不會不要小禾的嗎?為什么……” “小禾?!绷鴺虼驍嗔怂脑?,“李伯的話你也聽到了,營海很危險!” “我不怕!” “小禾……” “東家都不怕,小禾怎么能夠害怕?”白禾忙道,“東家不是說了沒了小禾你連換洗的衣裳都找不到嗎?小禾怎么可以不跟著去?!” 柳橋皺眉,“這是我的命令!” “東家……” “李伯?!绷鴺蚩聪蚶畈?,“你能否安排?” 李伯看著柳橋半晌,“如果東家執意前去,小人定當安排妥當!” “好?!绷鴺蝾h首。 白禾還想說什么,可是卻被李伯給止住了,然后將她拉出了船艙。 “李伯,你拉我做什么?我還要求東家……” “東家決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崩畈?,“而且,東家也做的沒錯,你不方便跟去營海?!?/br> “為什么?!”白禾叫道,“東家需要我照顧……” “東家至少還會一些拳腳功夫,如果真的遇上了危險,她還能夠自保,可你呢?到時候真的遇上了危險,還得東家反過來保護你!”李伯道,“小禾,萬事都要以東家為重!” “我……” “我跟你哥陪東家去?!崩畈?。 白禾著急道:“那我怎么辦?!” “你放心,我會安排好的!” “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李伯,我只是想照顧東家!”白禾眼睛微紅,“東家這些年對我就像對親meimei一樣,我什么也幫不了她,就只能照顧她,還有夫人跟老爺,每一次出門他們都千叮萬囑讓我好好照顧東家的,要是我不在東家身邊,東家吃不好睡不好……” “傻丫頭?!崩畈α诵?,“東家比你想的要能干的多!也比你想的要能吃苦!沒了你,東家一樣能夠吃好睡好的!” 白禾一窒,“那我……那我豈不是很沒用?!” “你聽話就有用了!”李伯道。 白禾嘟起了嘴,“李伯總是這般笑話我!” “好了,別說了,到了前面我就看看怎么安排你這個小丫頭!”李伯笑道,隨后,又斂去了笑意沉思起來。 東家去營海到底是做什么? 便在外面兩人低聲說話的檔口,柳橋則行囊中拿出了一本書籍,這是當年易之云那一箱子書里面的一本,講的也是大周風物,不過跟其他不同的是,這本書里面將的是那些稀罕物,而且大多數是外來物,只是只是單講,很多都是傳聞,沒有實證。 柳橋去營海,便是要去找東西。 正如蕭瑀所說的,便是她將所有身家送給皇帝,皇帝也不可能真的為她主持公道,所以從一開始她便沒有打皇帝的注意,而是將目標放在了太子身上。 荊皇后被冊立為皇后的第二年,太子便得了重病,之后一直纏綿病榻,所有太醫都束手無策,后來太后只能寄希望于神佛,將太子接到了相國寺親自照顧,這般一照顧便是好幾年。 而這幾年間,太子幾乎形同虛設。 隨著荊皇后所出的二皇子漸漸長成,朝中便有了易儲的聲音,這種聲音一直到了西北戰事的第一封捷報傳來才停息。 因為隨著捷報一同傳入京城的還有那本該在相國寺靜養的太子竟然出現在了西北的戰場上,而且還是這一次對北延國戰事的主將! 朝野為止震驚。 而皇帝卻出奇的平靜,仿佛早就知道一般。 這時候,大家才知道原來皇帝從來便沒有放棄過太子。 至于原本病怏怏的太子怎么跑去戰場的,沒有人知道,但是經過這件事之后,所有人都很清楚太子的地位很穩固! 隨著大周收復祖宗失地,更是無人敢再提易儲之事。 可是,一心想要那個位子的荊皇后母子豈會輕易作罷?所以將來仍是會有一番龍爭虎斗! 柳橋很清楚自己能夠利用的便只有這個! 她要靠攏太子! 可是,除了銀子,還不足夠! 兩年前的旱災造成了一大片的饑荒,可真的要說起來,那一年的旱災還不算是很嚴重,只是如今大周所種植的作物的抗旱能力差罷了,還有便是糧食的產量不高。 目前的糧食產量她沒有能力改變,可若是讓她找到了其他可以果腹又能抗旱的作物,那便是大功一件,她將這樣的功勛送到了太子面前,求的不過是一個同時可以讓他打擊對手的公道,他豈會吝嗇? 而抗旱高產的作物,上輩子無外乎是土豆玉米番薯之類的,而這些,都都從境外傳入的,她手中的這本風物書上面便有寫過曾經在營海的外來商船上面有一種類似玉米的東西。 如果能找到,如果種植成功,她便不需要十年就可以達成所愿! 當然,如果是單單找一樣東西,她是可以讓其他人去,只是,如果親自去,或許還能找到其他有用的東西! 營??h是臺州最大的縣,也是最繁華的,因為那里有大周唯一一個對外開放的海港,所有的海運都在這里進行。 大周并未禁止海運生意,只是因為海盜猖獗,這門生意一直都是高風險的,很少人投入,當然,高風險也就意味著高回報,一趟海運下來,便可賺上十幾萬兩銀子,不過敢冒這個險的都是不怕虧的人,而這些人往往都是有后臺的! 去走這一趟,說不定還搭上一些關系,便是第一條路走不通,還能有第二條路! 所以,便是有危險,她也得走這一趟! …… 不過柳橋不怕危險,其他人怕,便是日日在刀口上過日子的鏢局也怕,李伯一路找下來,一直到了沛州的府城,才有一家鏢局愿意出鏢護送他們前去營海。 當然費用也是極高。 而且要求要在中秋之后才啟程。 柳橋一行人不得不在沛州府城逗留。 “東家,你先別急,要去營海得準備妥當?!崩畈闯隽肆鴺蛐那榈慕箲],便安撫道,“營海雖然有參與海運生意的商隊往來,但這些商隊都自己養了一群護衛,我們如果不做好準備去的話,一旦遇上了海盜,那就危險了!” “我知道?!绷鴺螯c頭,“你好生跟鏢局的人準備就是?!彪S后,又道,“沛州繁華,也算是美食坊落戶的一個好地方,我出去走走?!?/br> “東家,我陪你!”白禾忙道。 柳橋搖頭,“我想自己走走?!?/br> 白禾還想說什么,但是看了柳橋的神色,還是點了頭。 雖說柳橋不讓人跟著,但是李伯還是讓白義悄悄跟了上去,白義跟白禾的性子截然相反,他木訥,平時話很少,存在感很弱,不過卻是個忠心還是個細心的。 “李伯……”看著大哥跟了出去,白禾安心些,只是卻皺眉,“東家到底怎么了?”是著急嗎?可是又不像。 李伯這時候也多少有些明白,“東家心里苦?!?/br> 白禾張了張嘴,想繼續問下去,可是又不知道該怎么問。 沛州也是南方的大州,亦是兩年前大旱中受災最嚴重的地方,不過兩年之后,這里已經恢復了昔日的活力。 臨近中秋,府城的大街很是熱鬧,兩邊的街道上隨處可見賣花燈的攤檔,各式的花燈琳瑯滿目。 中秋。 團圓的節日。 柳橋不喜歡這樣的節日,這幾年,能避開便避開,便是春節,也是如此,只是,有時候往往最想避開的卻是最難避開的。 她可以避開跟蕭瑀一起過中秋,卻無法避開逗留在這里。 看著別人過中秋。 這恐怕比違心對家人朋友笑更加的可悲。 “這位夫人,買個燈籠回去給孩子吧!”這時候,一個攤檔的老板叫道。 柳橋停下了腳步,這些年在外她一直梳著婦人發髻,如今身上的穿著也是不錯,所以,有了夫人的稱呼。 “夫人請看這個魚躍龍門的燈籠……”老板口若懸河地介紹著。 柳橋靜靜地聽著,嘴邊雖然含著笑,但是眉宇卻始終籠淡淡的憂愁,待老板說的口干舌燥之后,卻道:“我家里沒有孩子?!?/br> 那老板一愣。 柳橋看著那老板的神色,笑了笑,似乎有些惡劣了,看著對方的神情,心情竟然好了起來,“不過我買一個?!?/br> 老板這才又笑了起來,“夫人想要那種?” 柳橋看了一眼眼前的燈籠,最后挑了一個畫著牡丹話的,付了銀子,卻轉手將那燈籠又還給了那老板,“送給你家的孩子?!彪S后,轉身離開。 那老板怔住了,直到有人走了過來,從他的手中奪過了那燈籠,他才回過神來,看向眼前的人,那是一個男子,身材頎長,穿著深色交領對襟的長袍,頭戴斗笠,雖然看不清容貌,可是氣勢卻是迫人。 “大……大爺……喜歡這個燈籠?” 男子沒有回答,低頭看著手里的燈籠,然后提著轉身離開。 老板瞪大了眼睛,本能似的想要叫住他給錢,可是喉嚨像是哽住了一般,無法發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離開。 不過后來一想,這燈籠那位夫人已經給了銀子,也便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