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節
“里正,是村里的名聲重要還是我是不是女孩子重要?”柳橋打斷了她的話,“里正,花兒姐雖然有些任性刁蠻,可是她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而且……年初花兒姐回來的時候,那樣子一看就是不好的,相信里正也是聽說過的,花兒姐嫁去陳家才多久就那樣了,陳家一定有什么問題!” 林家聲還真的沒有往這方面去想,“那……那你認為陳家會有什么問題?” “我不知道?!绷鴺虻?,“只是如果花兒姐真的被浸豬籠,那我們林家村也完了?!?/br> 林家聲面色更加難看。 “里正,當日你見花兒姐的事情,花兒姐有跟你說什么嗎?”柳橋繼續問道。 林家聲搖頭,“當日她被人幫著……跟那jian夫……嘴巴也被塞住了……” “里正沒跟她說話?”柳橋蹙眉。 林家聲搖頭,“見了那樣子還怎么說話?” 柳橋之前也只是猜測這件事有內情,如今看來或許真的有也說不定,“里正,能不能想辦法見見花兒姐?至少問問她怎么說?” “這……” “里正,當日王氏一事,王家村雖然明明知道王家做了那事,可是也不惜一切維護,這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村子的名聲?里正,如果我們什么也不做,那就算是祖先知道了也會怪罪的!”柳橋繼續道。 林家聲沉思了半晌,“好,我去陳家試試!” “多叫兩個人?!绷鴺虻?,“也別說是去做什么,就說看在花兒姐是村子出去的,也看在花兒姐的家人的面上去送她最后一程,找個機會單獨跟花兒姐說話?!?/br> 林家聲點頭,“好!我這就去,陳家還沒有選好日子將花兒浸豬籠,我去看看,如果真的有問題,我們還有時間!” “嗯?!绷鴺螯c頭。 林家聲當即去做了。 柳橋沒有去,她這般的樣子也不適合去,當天晚上,林家聲讓人將她請到了家里去,到了的時候,便見廳堂里還坐著好幾個人。 除了林花兒的家人之外,還有村里其他跟林家聲同輩份或者高過他輩分的人。 柳橋一一打了招呼,“里正,你讓我來可是為了花兒姐的事情?” 林家聲臉色有些羞愧,他也知道花兒這事會影響到村子的名聲,可當時看見那抓jian在床的情形頓時氣瘋了,根本想不到那么多,更沒有臉跟陳家說什么,回來之后,花兒的娘大鬧,將太公氣病了,他一氣之下也就再也不管了,可沒想到這就差一點沒了花兒一條命,“阿橋,還好你提醒我,不然……”話鋒一轉,“那陳家太黑心肝了!” 柳橋問道:“里正,到底怎么回事?” 林家聲憤恨不已,“花兒沒有跟人偷情,是她的那夫君為了爭奪家產,找了一個人來跟花兒同房!” “什么?!”柳橋詫異。 林家聲繼續將事情說了一遍,他去了陳家之后,用盡了好話才得到了給林花兒送別的機會,又花了一兩銀子,這才能夠跟林花兒單獨說句話,可是沒想到林花兒一說就說了一個震驚無比的事情。 陳家當日看中林花兒這個灰姑娘根本就不還好心,因為花兒嫁的那個陳家大兒子根本就不能人道,這也是林花兒為什么嫁過去才半年都憔悴不已的原因,那陳家大兒子雖然是長子,可是不是獨子,還有幾個弟弟,前兩個月,陳家老爺病了,說如果大兒子再不能生兒子,就將家產給其他的兒子。 陳家父母雖然知道兒子的毛病,可是一直希望能夠治好,這才一直控制著林花兒不讓她亂說出去,可是吃了很多的藥,用了很多的辦法,都沒有能夠治好大兒子的病,陳家老爺這才起來將家產給其他兒子的心思。 或許他這樣做是為了讓刺激兒子,可是沒想到他兒子竟然反其道而行,不是更加努力的治病,而是找人借種! 而林花兒竟然也同意了。 可借種就借種,兩人偏偏還做的不干凈,竟然被發現了,還被抓jian在場! 陳家大兒子便只能將罪名都推到了林花兒的身上。 柳橋聽完了之后滿是荒謬感,這樣的事情也做得出來?還有林花兒,她瘋了嗎?就算真的要做,也得做的干干凈凈! “阿橋,你覺得這事該怎么解決的好?”林家聲問道,老臉一陣青一陣紅的,他一個活了大半輩子的人,還是里正,可是如今卻要向一個小女娃請教。 柳橋看著他,“有兩個辦法,一是抓住這個把柄私下跟陳家談判,讓陳家放了花兒姐,只是這樣,花兒姐跟人偷情的罪名還是洗不清,村子的名聲也挽不回?!?/br> “那第二個辦法呢?”林家聲問道。 柳橋道:“去衙門狀告陳家騙婚!還有,陳家大兒子勾結外人侮辱自己的結發妻子!” 林家聲頓時睜大了眼睛。 其他人也是都抽了一口氣。 這狀告陳家騙婚沒有什么,可是狀告陳家大兒子…… 勾結外人侮辱之的妻子,這還是人嗎?! 如果他們這么一告的話,往后林家村跟陳家就結仇了! “我知道這樣會結仇,只是這是唯一一個可以挽回我們村子名聲的辦法!”柳橋道,“這樣事情的責任就不在花兒姐身上,是陳家大兒子喪心病狂!” “能……能告的進嗎?”林花兒的爹囁囁開口。 柳橋道:“我不知道,不過,如果陳家大兒子真的……衙門一查一定能查出來的,還有,花兒姐就算同意了這樣做,但是人一定是陳家大兒子找的!到時候只要花兒咬死了是陳家大兒子逼迫的,她就沒事!” 屋里的一眾男人沉默。 許久許久,就在柳橋以為他們不敢這樣做的事情,林家聲拍板了,“好,就上衙門去告!” 柳橋沒有再管后續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林家聲就跟林花兒的人去衙門了,而很快,陳家再一次成為眾人議論的目標,不過這一次不再是同情的對象。 林家大兒子子口否認指控。 好在林花兒也不算是笨,咬死了就是他強迫的。 兩人各執一詞,衙門自然要查,而首先出賣陳家大兒子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他的那幾個弟弟,又經過大夫診斷,陳家大兒子果真是不能人道。 而那jian夫也招認是陳家大兒子跟他接觸,說要借種的。 于是,真相大白。 林花兒逃過了被浸豬籠的命運,而陳家丟盡臉面,陳老爺將大兒子打了個半死,其后,是陳家村的長輩整治。 不過陳家的結局如何跟柳橋無關。 甚至林花兒怎么樣,也跟她沒關系。 她也沒有去找云氏要書信,繼續投入到她的忙碌中,在一番緊張的籌備之中,州府的美食坊終于趕在小年夜之前開業了。 州府的客源不是揚子縣可以比擬的,開業不過三日,州府美食坊的業績沖破了揚子縣一個月的業績了的,當然,所有人也忙的幾乎趴下。 尤其是負責制作奶油的柳河。 為了保證州府美食坊的順利,柳橋將柳河跟林小燕已經上手了的李氏都調任到了州府,只留了鄧氏和張氏在揚子縣的鋪子。 除夕前一日,鋪子歇業。 眾人趕回揚子縣過年。 除夕傍晚,眾人回到揚子縣,鄧氏自然是在鋪子過年的,而柳河回柳家村,柳橋回易家,沒有讓張氏一同回去。 她去受云氏的氣是沒辦法,但是沒有理由讓張氏也陪著她去受罪。 張氏許是猜到了女兒的心思,也沒有堅持。 因為忙著鋪子的事情,更因為易之云不在,這個注定了不會好過,果然,回到了易家,一片冷清,冷清的讓人有種想要逃走的沖動。 柳橋回到易家的時候,云氏的年夜飯已經準備好了,出乎意料的豐盛,而她,卻一口菜也沒動,一直喝著酒,在見了柳橋回來,也沒有大怒。 “喝酒傷身?!绷鴺蛏锨?。 云氏卻笑了,“來跟我要云兒的家書嗎?” “我說過你不給他還會來第二封第三封……” 云氏沒等她說完就從懷中取出了兩封信,看那信的樣子,已經是被看了許多許多次。 柳橋也沒有拿喬,快速動手拿起,仔細看了起來。 “你很得意吧?”云氏看著她,“我十月懷胎生的兒子,多年來相依為命的兒子,如今,出了這么大的事情,被送去了西北,好不容易一封家書回來,說的最多的人是你!不是讓我照顧你,就是讓我不要怪你,柳橋,你讓我如何能不恨你!” ☆、134 一年 柳橋愕然。 恨? 竟然用到了恨? 而且這恨不是因為她放易之云走,也不是易之云去了西北,而是……他在信里提了她多些,而是他看重她多一些? 她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云氏在吃醋? 吃她這個兒媳婦的醋? “你有爹娘疼愛,你有地方可去,還有賺錢的本事,為什么非得在這里受我的氣?”云氏繼續道,滿是嘲諷,“我兒子不在了,能不能回來也說不定,為什么非得留下?連這一兩封家書也要跟我爭?” 柳橋心頭滿是荒誕感,婆婆吃兒媳婦的醋她知道,可是卻從來沒有想過會發生在云氏身上,“娘,你在恨我的同時有沒有想過,夫君關心我多于你的原因?是因為我還小,因為在他的眼里我是個孩子!我再聰明再懂事也還是個孩子,他讓娘照顧我,錯了?還有,什么叫做說的最多的人是我?娘,這家書是給你寫的,不是給我寫?難道這不能證明誰在他的心中重要些嗎?從第一封家書開始,他都是給你寫的!” 她說的沒錯,雖然易之云信上大部分都是在說她,可是,信卻是給云氏寫的,孰輕孰重,她難道看不出來嗎? 還是因為身在其中,所以無法看清? 云氏沒有回答,只是譏諷地笑著,譏諷之中,似乎也有自嘲。 柳橋心里閃過了一個念頭,云氏若是真的這么恨她,有的是辦法折磨她,可是這些日子,她雖然冷漠,雖然言語不善,可是卻從未再動過她一根手指頭,那日得知易之云要從軍一事,她尚且狠的要她的性命,可是如今她是真的“慫恿”易之云去,可是除了當天的那一巴掌之外,云氏并沒有對她造成什么實際性的傷害,是因為易之云的哀求,還是她心里其實也明白就算沒有她,易之云終究還是會出爾反爾?或者她也如她一般看出了不放易之云走會毀了他?又或者…… “娘,其實你不是真的恨我?!彼粗聊脑剖?,緩緩道:“你只是想借著恨我來轉移你心里的痛苦,正如之前在那縣城客棧所說的,是你在他的心里埋下了恨,是你讓他執著于報仇!娘,其實你心里明白,讓夫君陷入如此險境的罪魁禍首不是我,而是……”靜默了會兒,輕輕地吐出了一個字,“你?!?/br> 云氏就像是被戳破了心中秘密一般,神色狼狽不堪。 柳橋見狀,便知道自己猜對了,神色中多了憐憫,還有一絲怒其不爭,“娘,如果真的要論對錯,那錯的人也不是你,而是那個拋棄了你們母子的男人!娘現在這樣不過是在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不過是親者痛仇者快而已,難道到了現在,娘心里還是沒有放下那個人,那份情愛?” 云氏猛然起身,面容猙獰,目光如尖刀一般利,不過最終,卻并未勃然大怒,只是身子顫抖地立著。 “娘,為了那樣一個負心人,不值得?!绷鴺蛏钗艘豢跉?,繼續道。 云氏仍是沒有說話,可是眸子卻漸紅,“出去!” 柳橋看了看她,沒有繼續,“是?!彪S后,轉身走了出去,關上了房門,她不擔心云氏會做傻事,這時候的云氏絕對不會做傻事的,但是,絕對需要一個私人的空間。 她知道她說破了這事如同在她的發膿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可是,她如果繼續沉溺,繼續執拗下去,最終便是易之云真的有能力去報復,最終受傷最深的還是云氏。 若是這樣的結果,那所謂的報復,又有什么意義? 只是柳橋沒有想到經歷了如此的多,云氏竟然還是放不下那段已經千瘡百孔的情愛。 或許,這便是這世間女子的宿命。 便是在上輩子,真的能夠做到君若無情我便休的女人又有幾個?那些瀟灑的,只不過是未曾深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