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易之云卻笑呵呵地一把又保住了她,“阿橋,以后都陪著我!一直陪著我!”這樣他或許就不會怕了,“我一定會對你好的,一輩子都對你好!” “給我做牛做馬?”柳橋沒掙開他,淡淡道。 易之云不讓她,“是你將我當大少爺一樣伺候!” “你想得美!” “我當然想,每天都想……” 房間內的嬉鬧爭吵并不大聲,但是站在門外,卻還是可以挺清楚的,蕭瑀回來的時候便聽到了里面的嬉笑怒罵,手放在門上,卻怎么也敲不上去,低著頭,一直靜靜地站在了門口。 許久之后,蕭忠走了過去,“二少爺?!?/br> 蕭瑀方才抬頭,眼底有著來不及掩蓋的歆羨,隨后,冷漠道:“何事?” “大人可有其他吩咐?” “父親讓我送易大哥他們回揚子縣!”蕭瑀道,“還有,那對易大哥下手的兩人,我不想讓他們見到明天的太陽!” 蕭忠面色一詫,“二少爺……”沉吟會兒,“這是大人的意思?” “這是我的意思!”蕭瑀冷笑道,“不過你家主子也一定不希望這兩個人活著好供出他的寶貝長子來!” 蕭忠看著眼前的陰冷少年,眸色凝重。 蕭瑀沒有多說,起步往隔壁的房間走去。 …… 雖然易之云看上去并無大礙,但是柳橋還是沒有放心,尤其到了晚上,更是憂心他會不會發燒,易之云見了既是感動也是心疼。 “阿橋,我沒事!” “睡你的覺!” “你不睡我怎么睡?”這臭丫頭說要給他守夜,受什么夜?他又不是快要死了!她一個小丫頭給他守什么夜??? “昨晚上你不也這樣?” “我是男人,跟你不一樣!”易之云正色道,“阿橋,你也下水了,你的身體也著寒了,你再一夜不睡我還沒病你就病了!” 柳橋瞇起了眼睛,似乎要動怒,“你到底睡不睡?!” “你……”易之云還想說什么,可看了她的臉色,便咽了回去,“我睡,我睡還不成嗎?不過你也要睡,至少你該躺下來吧?” “這里沒床?!绷鴺虻?。 易之云拍拍自己身邊的空位子,“這里!” 柳橋眼睛瞇成了一條線。 “你這臭丫頭又在亂想什么?”易之云抬手輕敲了她的頭,“你當我是禽獸???我不是說過了你十五歲我們才……” “閉嘴!”柳橋黑了臉,隨即脫了鞋爬上了床,“睡你的覺!” 易之云卻心情大好,一把將她抱在懷中,似乎抱上癮了,“我抱著你,這樣更暖和,如果我發燒的話,你也可以第一時間知道!” “易之云,你該改名叫易無賴!”柳橋有些咬牙切齒。 易之云沒反駁,笑呵呵地合上了眼睛,“阿橋,這樣真好,回家之后……” “閉嘴!”柳橋打斷了他的得寸進尺,“睡你的覺!” 易之云見好就收,沒有繼續,許是真的累了,不一會兒他便入睡了。 柳橋看著他沉睡的面容,平靜祥和,帶著少年的稚氣,半晌,輕輕嘆了口氣,也罷了,人家都用命救她了,她還有什么好計較的?再說了,其實說到底也是她自己矯情而已,易之云,以后我們好好過日子吧。 柳橋也沒真的撐一晚上,畢竟經歷了一場逃亡,她這小身板也是累了,后半夜直接睡了過去,第二日醒來,易之云還在沉睡,她摸了摸他的額頭,見他并未發燒,方才松了口氣,見他海水著,她也沒動,閉目養神,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易之云便醒了,睜開了眼睛,看著仍被自己抱在懷中的柳橋,頓時一片安心。 雖然當初騙她沒想過要得到什么,只是一心想要她逃掉,不過沒想到竟然得到了這樣大的回報,這臭丫頭不再恨他了,原諒他了! 好幾個月了,他終于可以安心了,而且……雖然她沒說,但是他看得出來的,這臭丫頭因為他連命都不要來讓她逃走很是感動,這下子你逃不掉了柳氏阿橋! 柳橋感覺到了動靜,睜開眼睛,入目的便是易之云一臉的得意,頓時瞇了眼,“大少爺,心情很好?” 易之云自然不能將心里的想法說出,這臭丫頭心眼比針眼還要小,性格更是別扭,“嗯,睡了一夜渾身舒暢,心情當然好了?!闭f完,便主動松開了手,“阿橋,我沒發燒,你放心了吧?” 柳橋見他一臉的討好,不禁翻了翻白眼,起身下床,稍作整理之后便去要梳洗的水,點了早飯,然后讓伙計幫忙將藥給煎了,又讓他再去請一趟大夫。 兩人梳洗過后,蕭瑀也來了。 三人一同用了早飯,接著喝了藥,又等大夫來給易之云把了脈,確定他并無大礙,而且經得起奔波之后,一行人才啟程返回揚子縣。 第二日下午,一行人達到揚子縣。 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柳橋的心才徹底地松了,心里也忽然有種歸家了的感覺,家,沒錯,這里已經是她的家了! “以后我們再也不出遠門了!”易之云看了她的神色,正色道。 柳橋失笑,“你就說吧你!” 不出遠門? 怎么可能? “你不高興我們就不出!”易之云卻還是堅持道,神色認真。 柳橋心中動容,“我沒事,不過是第一次出遠門有些想家罷了,而且這趟出去又是緊張又是出事的,才會這樣,下次定然不會!” “嗯?!币字茮]有在說什么,握住了她的手,真的旁若無人似的。 蕭瑀笑道:“易大哥,我還在哩?!?/br> 易之云一愣,忙收回了手,卻是板著臉教訓,“阿瑀,非禮勿視!” 柳橋有種拍他一嘴巴的沖動,什么叫非禮勿視?他們哪里非禮了?“先去衙門一趟,然后我們就回家,娘怕是也等急了!” “好?!币字泣c頭。 一行人又去了衙門,徐茂親自接見了他們,看著兩人完好無損地回來,徐茂松了口氣,“沒事就好,事情陳捕頭都跟我說了,前日我也接到了州府大人的手書,你們放心,小燕的事情我壓了下去了,只說她被賣到了州府的一處大戶人家當丫鬟?!?/br> 柳橋皺眉,“為何不能直接將這事抹去?” 徐茂嘆了口氣,“不是不能抹去,可林小燕失蹤了這么多日,與其說她一直在人牙子手上,不如說她早早就買給了一個大戶人家,至少這段時間的空白填滿了,免去了那些好事者的揣測,最重要的是,如今不管是林家村還是安家村,都知道林小燕被賣了的事情,便是陳家村,如今也在傳?!?/br> “怎么會……”易之云面色一變。 徐茂看了看他,“所以與其壓著,不如給他們一個說法?!?/br> 柳橋握了握拳頭,“我們明白,多謝大人?!?/br> “你們明白就好?!毙烀?,隨后看向他們身邊的蕭瑀,“這位是……” “這是蕭大人的二公子?!币字妻D過神來,介紹道。 徐茂已然從陳捕頭那里得知了蕭瑀的事情,不過對他竟然陪著易之云兩人回來還是有些驚訝,“蕭二公子怎么來了?” “我送易大哥他們回家?!笔挰r沒有多說。 徐茂也沒多問,只是關切了幾句,見他不愿多說,也沒有繼續。 柳橋隨即問起了王安和王氏。 案子昨天已經宣判了,林小燕還親自上公堂做了證人,王安以及一干參與擄走林小燕的人被判了流放西北,而人牙子則被杖責五十,判監牢五年,王安一行人當天便被押解出揚子縣了,至于王氏,卻還是沒有抓到。 “還沒抓到王氏?”柳橋皺眉。 徐茂臉上有些不好看,“你放心,衙門已經發了通緝令了,一定會將人緝拿歸案的!不過,你們組長打了招呼了,如果人抓到了要押回族中用族規處理?!?/br> “可以?”柳橋道。 徐茂點頭,“律法言明若是犯jianyin之罪,犯人族中有優先處置權?!?/br> 柳橋沒再說話,謝過了徐茂,又問了陳捕頭的情況要跟他親自道謝,不過徐茂言陳捕頭有事情請假了,目前不在揚子縣,至于什么事情,徐茂說是送一個親戚回老家,而是什么親戚,徐茂還是沒有明說,不過柳橋卻猜出了。 怕是莫輝吧。 不過這對她來說是好事。 又謝了一番徐茂之后,三人便離開了衙門了。 這時,主簿進來,說有人求見,遞上了拜帖。 徐茂見了來人,正是蕭忠。 蕭忠帶來了蕭嶸的一封手書,看了一遍之后,抬頭道:“請蕭大人放心,那易家小子是個不錯的,能夠看顧的地方下官定然會看顧,至于二少爺,只要他在揚子縣一日,我必定保證其安全?!?/br> 蕭忠拱手謝了,便離開。 主簿將人送了出去,隨后返回,“大人,這易家是走了什么運,這一救就救到了蕭大人的公子,雖說是個庶出的,不過陳捕頭說了,蕭大人疼這個庶子疼到了心眼里!” “這是他們的運道?!毙烀?,“既然蕭大人讓本官看顧一番,這易家的小子也不錯,本官就照看照看他便是?!?/br> 只是如果當日陷害一事不過是因為易之云無意中搭救了這蕭二少爺而引得蕭家其他人憤怒報復,那他母親云氏那日所說的婚書又是怎么回事? 幸好當日給州府去信的時候沒有將這事說出,否則恐怕又是一番風波。 …… 柳橋三人進衙門的時候,蕭忠等人沒有跟隨,而他們出來的時候,蕭忠只是讓隨行的兩人跟在身后護送,自己卻沒走,柳橋猜到了他將要做什么,不過這事對她有好處,倒也沒有理會,就算要理會恐怕也理不著。 他們先坐著馬車去了車行,換了一輛驢車,然后才啟程返回林家村。 “先不回村里!”易之云卻道,“去一趟張大夫的醫館!” 柳橋看著他,“你不舒服?” “給你看的!”易之云道,沒等她問,便讓車夫去醫館,路上也沒給柳橋解釋。 到了醫館之后,易之云便拉著柳橋坐在,“張大夫,前天她下了河里,你給她把把脈,看看有沒有著了寒氣!” “這天怎么就下水了?”張大夫板起了臉,“你這丫頭怎么這么不懂事?去年的風寒一病就是十天,后來大過年的摔傷腦袋,如今這樣的天你竟然就敢下水?!” 柳橋一把扯過了易之云,“張大夫,也給他診診,他也下水了,而且還是個根本不會水的,差一點沒命!” “你們——”張大夫瞪大了眼睛,“你們這兩個孩子到底怎么了?一個個的……” “張大夫,先診脈吧?!币字频闪肆鴺蛞谎?。 張大夫方才作罷,抬手搭起了脈來,大約一刻鐘后,“脈象沒有什么大礙,不過你是女孩子,雖然還小,但女孩子的身子留不得寒氣,老夫開幾劑驅寒的藥,再給你開些補藥,將身子補好,這樣將來對子嗣才不會有影響!” 易之云眼睛亮堂亮堂的,他拉她來本是擔心她的身子真的受寒落下了病根,沒想到還有這個意外收獲,當即道:“好,張大夫,你給她多開些補藥!” 那樣子就像是再說多開些,讓她多補補身子,將來好給他生一窩崽子! 這小子簡直無法無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