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薛凜思考著怎樣支開媳婦揍他弟弟。 綴錦院。 放下筷子,紀真說:“我殿試考第一,母親你還沒給我大紅包呢!” 剛被文弱書生·兒媳婦比兒子還多一碗的飯量震驚到的晉陽侯夫人呆了呆,哭笑不得地親手裹了一個大紅包出來。 薛燦私房早都上繳了,窮得叮當響,送了一堆新得的小金馃子。 紀真喜滋滋數金馃子,那邊母子兩個說起了薛楠的婚事。 薛楠十四,正是說親的年紀,只是府中還有一個十四的。薛慧,大房唯一的血脈,前晉陽侯世子的獨女,大夫人的眼珠子,老夫人的心頭rou。 看到丈母娘臉上壓抑著的怒氣,紀真想了想,懂了。年紀差不多的小姑娘,薛楠不光比薛慧大一輩,還要大上六個月,可婚事卻要讓著侄女。晉陽侯夫人看好了幾家,卻被婆婆一句話就奪了過去讓大房先挑。 晉陽侯夫人說:“姚家有家訓,男子四十無子方可納妾,只這一點就勝過別家許多。另外幾家也是我細細選出來的,都托人打聽過?!?/br> 紀真笑了笑,插了一句:“母親,我有話說?!?/br> 晉陽侯夫人本來只是沖著兒子嘮叨嘮叨解解心煩,也沒想著兩個爺們能給出什么意見,當即有點驚訝。 紀真說:“第一,不納妾很高尚嗎?不過一個名分罷了。收通房不是納妾,養外室不是納妾,喝花酒不是納妾,捧戲子也不是納妾。表妹有沒有?青梅竹馬有沒有?紅顏知己有沒有?心愛的丫頭有沒有?不納妾三個字能代表什么?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晉陽侯夫人呆滯臉。 薛凜面無表情,心里想著自己是不是好東西,末了肯定地點了點頭。沒收通房,沒養外室,不喝花酒,不捧戲子,沒有青梅竹馬,沒有紅顏知己,丫頭沒人敢伺候他,只有一個表妹一聽他名字就發抖且早就遠嫁。他果真是個好東西! 薛世子看一眼媳婦,瞬間挺胸抬頭。 紀真突然嚴肅起來,說:“第二,四十無子方可納妾,母親,他們家填房多不多?” 晉陽侯夫人拿著絲帕的手猛地抓緊,心里也緊了緊——現在的姚夫人就是填房! 看丈母娘精神有些恍惚,紀真和薛凜很快就告辭了。 薛燦看看走出門的二哥二嫂,看看仍舊有些恍惚的母親,走過去拉了拉母親的手。 晉陽侯夫人回過神來,低頭看著小兒子終于養出rou來的小臉蛋,伸手一揪。 薛燦捂臉。 晉陽侯夫人拉開兒子的手。 薛燦嘆口氣,不再反抗。母親也學壞了,都怪二嫂! 晉陽侯夫人多揪了幾把,心情大好,把小兒子放走了。 薛燦撒腿就跑。 晉陽侯夫人說:“自從搬去水硯堂,阿燦越來越活潑了,以前總像小大人似的?!?/br> 莊嬤嬤笑說:“燦哥兒身子骨也越來越好了,顯見,顯見……是用了心的?!?/br> 莊嬤嬤中間模糊了一下,不知道該怎么稱呼紀真。叫世子夫人吧,紀真是個男的,又剛中了六元,賜了狀元府。不叫吧,偏偏又是賜婚,紀真身上還有個從二品誥命,叫別的也不合適。若是紀真還是那個只頂著解元名頭的紀家庶子,叫就叫了,但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她是不敢了。 晉陽侯夫人也為難了,想了想,決定改日問過紀真再說,就放下不管了,只專心琢磨女兒的婚事,越琢磨越鬧心。想起京中那些不納妾的人家,晉陽侯夫人就不由自主地在心中給人做了次人口普查,專查有沒有填房,填房多不多。 薛燦跑回水硯堂,就想過去找二嫂背書,一進門就被他二哥捉住了。 薛凜一手拎著弟弟一手關門,隔著門,說:“我去檢查阿燦的功課?!?/br> 紀真回了一句:“阿燦不能睡太晚,你注意時間?!?/br> 薛凜應了一聲,拎著弟弟,把人往廂房里一塞。 薛燦面無表情拿來課本和筆記。 薛凜檢查了一會兒就沉默了。他八歲的時候絕對沒他弟弟知道的多! 薛燦把二哥領到墻角,展示二嫂讓人做的小沙盤,拿了一盒小旗給二哥,邀人對戰。 薛凜瞇了瞇,三兩下把弟弟的兵干掉,把沙盤往懷里一抱,說:“征用了?!?/br> 薛燦眨眨眼,又眨眨眼,看他哥是來真的,沉默著上前幾步,往他哥腿上一抱,兩條小短腿往上一盤。 薛凜:“……” 臥槽,誰把他弟弟教成這樣了! 啊,好像是媳婦教的…… 第57章 薛凜最后抱著沙盤回房的時候腿上就拖了一個弟弟。 紀真羨慕:“你們兄弟感情真好?!?/br> 進了屋子,薛燦放下他哥的大腿就往他嫂子身上撲,一手指著小沙盤,小面癱臉委屈極了:“哥哥搶我沙盤!”搶小孩子東西,那么大人了都! 薛凜面無表情放下沙盤,手一伸,把弟弟從他媳婦身上撕下來,舉高,對視:“八歲了還讓人抱,薛燦你斷奶了沒?” 薛燦面無表情看著他哥,看著看著,臉一扭。 薛凜:“……”這熊孩子,好想揍他! 紀真笑不停了:“阿燦現在每天一碗奶,還沒斷奶?!?/br> 薛燦小面癱臉瞬間爆紅,結結巴巴:“真,真哥也喝?!?/br> 紀真笑著點頭:“是啊是啊,我也喝,羊奶好喝,喝了長大長腿大高個,阿燦還要不要喝?” 薛燦小腦袋一耷拉,半晌,擠出兩個字:“要喝?!?/br> 紀真走過去,想把薛燦抱過來。 薛凜不撒手,還把弟弟往上舉了舉。 紀真伸手在薛凜胳膊上捏捏,羨慕極了:“瞧這結實的腱子rou!這才是男人的胳膊!” 薛燦癱著臉在自己小胳膊上捏捏,嘆口氣。燦,燦還小呢,等燦長大了,就有男人的胳膊了,就,就能舉起二嫂了!~(≧▽≦)/~為了顯擺只有自己才有的“男人的胳膊”,薛凜特意把他弟弟多舉了一會兒。 紀真說:“那副沙盤太小了,是做來給阿燦玩的,你別搶他的。我最近在畫西北地圖,不過不全,你給我調幾個人過來。畫好以后先跟上面打個招呼,大型沙盤到時再說?!崩匣实鄯姥腋蕾\似的,地圖可以偷偷畫,大不了畫完燒掉,反正他過目不忘,隨時都可以再畫。沙盤就不行了,太麻煩了。 薛凜把弟弟往旁邊一丟,湊過去看紀真還沒畫完的那張地圖。 看不懂。 紀真是用上輩子畫軍用地圖的方法畫的,用了很多圖例,知道薛凜看不懂,就招呼薛燦。 薛燦小手指點著自己看得懂的部分,說得頭頭是道。 紀真趁機去洗了個澡。 薛燦說一點就瞟他二哥一眼,瞟一眼就挺一下小胸脯。 薛凜懂得越多臉就越黑,最后把他弟弟往胳肢窩下一夾,嗖嗖嗖,把人往廂房里一扔,回房,關門。 紀真窩在床上裹著被子瞅著他媳婦直樂,臉蛋紅撲撲的,泡澡的時候被水氣熏的。 薛凜一邊走一邊扒自己衣服。 紀真說:“你還沒洗澡呢!”說著十分明顯地在薛凜那雙久治不愈的臭腳丫子上瞄了一眼。 薛凜頓了頓,沉默著轉去浴室,挑了一塊香味最濃的香皂。 紀真白天參加杏園宴折騰了一天,這會兒就有些昏昏欲睡。 薛凜洗完澡回來的時候紀真睡得可香。 薛凜低頭看看自己拿香皂搓了整整三遍散發著一股茉莉花香味兒的腳丫子,看看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的媳婦,猶豫一下,心一橫,上床,帳子一放,往下一壓。 睡著的人都不放過,薛世子你簡直禽獸! 紀真踹了薛凜幾腳,沒把人踹下去,只好忍了。 清早起床,薛凜跑去院子里cao練他弟弟,紀真跑去小佛堂,念了一百遍心經。 木樨手捧經書陪坐在佛堂外面聽他們家少爺誦經,沒多久,把手中的經書合上了——少爺念太快了,他看著書都追不上! 慧海大師都念不了這么快! 少爺果真是最厲害的! 木樨驕傲極了。 紀真念完百遍心經,木魚一丟,轉身就往飯廳走。 走可快了。 那邊兄弟倆已經洗干凈手臉等著開飯了。 薛燦吃了滿滿一小碗飯,還饒了兩個小包子,吃完亮晶晶地看著紀真。燦現在一頓吃一碗多,身體大好了,可以跟二嫂學內家功夫了!馬上就能打得過二哥了! 紀真在薛燦小面癱臉上摸摸,說:“再等等,等換了現在的藥浴方子就可以了,阿燦還小,不急?!?/br> 薛燦就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唉,看來還得接著被二哥揍,薛家兒郎,燦,燦不怕疼! 為了地圖,薛凜請了三天假。 紀真先給薛燦講了當天的功課,布置好作業,這才教薛凜軍用地圖。 臨近晌午,梁二來了,揣著厚厚一卷子銀票。 紀真仔仔細細數了一遍,二十三萬兩,數完,往旁邊一放,拿鎮紙壓了起來。 梁二端坐著喝茶,一眼一眼往銀票那邊看,rou痛極了。銀座已經開始籌建了,規劃書是他們家拿的,占兩成份子,梁家一成半,他半成。太子占三成,另外五成分了大小十幾股,參股的人來頭一個比一個大,銀子到位很順利。棋館暫時不能做,已經擱置了,該出銀子的人就不太痛快了,拖拖拉拉的。梁二昨天過來偷花,被薛凜堵個正著狠狠威脅了一把,回去哭著喊著找太子耍了個賴才弄來十萬兩,家里給了一萬,自己又私房出了兩萬。兩萬!那是他全部私房了幾乎! 紀真拿銀票扇扇風。 梁二沒忍住,一雙小眼睛就直勾勾看了過去。他也是要娶媳婦的人了,口袋里連余糧都沒有,日子好難過。 紀真拍拍銀票,嘿嘿一笑:“積水潭眼瞅著就要建起來了,那邊我留了一塊地建小商鋪,到時給你留一間?!?/br> 梁二死魚眼看著紀真:“我記得那邊是平民區,你那房子租得出去嗎?” 紀真一抖銀票,說:“我準備在那里種滿桃樹,東西十二里,南北八里,到了明年春天就是十里桃花。大覺寺的金蓮子養了一批蓮花苗,已經移栽過去了,長勢不錯。十里桃花大覺寺圣池金蓮二代我養出來的花花草草足以供應日常生活的平價商鋪四通八達的車馬行外包交通,你說租不租得出去?” 梁二:“……”媽蛋,好想把紀三的腦袋偷回家! 紀真笑得歡快,梁二就開始抓耳撓腮了。幾乎半個京城都知道晉陽侯世子買下整個積水潭給紀真蓋房子,不知道多少人在等著看熱鬧,當然,他沒看熱鬧,卻也沒看好。但是,今天這么詳細的一說,那得多大一筆銀子??!十里桃花,十里桃花啊那是! 紀真再次嘿嘿一笑,說:“積水潭的小商鋪吧,我只留了一小塊地方,最多三五條小街道,擱不下多少鋪子。其實呢,可以換個大些的地方,規模大些,建許許多多的商鋪,涵蓋方方面面,做個百貨商場。至于鋪子,或賣或租,或留著自己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