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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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孝廷劃著扇柄:“他們庚氏宗人呆板守舊,只怕是那牢里帶出來的女人入不了族譜,故而半道上給棄了。八老板可知那‘小個子’姓甚名什,后來又去了哪里?” 疤臉猛然恍悟自己漏了身家老底,連忙收了話茬,轉而應道:“聽說是被抄家的鎮西王府女人,倒是不知她具體叫甚么名兒,不過右眼角下有顆痣,很是好認。怎么,聽口氣梅公子好像對那姓庚的也不陌生?” “自然是不陌生,實不相瞞,在下也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梅孝廷幽幽笑著,心中厭惡與疤臉此等腌臜交道,俊顏上卻暈開淺笑。 傻女人,做了那替身她倒以為多么幸福,卻不知那男人心中原藏著一段春花秋月……須得叫她親自來看上一看,然后她方能曉得到底誰人對她真心。 張大老爺看著女婿這般笑顏莫測,心中卻暗生慍怒。斂藏情緒,胖臉上堆開和顏暢笑:“呵呵哈,我當是甚么?原來不過幾件‘衣裳’罷。生意上講究你來我往,他搶了你的,八老板日后也搶了他的回來就是。他那女人可是春溪鎮上一朵花,只怕比起那個甚么‘小個子’來,還要更多出幾分風情?!?/br> 叫梅孝廷把字簽上。 罷,簽就簽,到底賬目從手心里過,這廂雖脫身不得,那廂他一樣也受自己牽制。 梅孝廷便把扇子一闔,取過鵝毛筆,素長手指微微一頓,到底在那契約尾部落上了姓名。 生意談成,大家歡喜干下三杯。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啦,少年們一定都睡了,大家晚安做好夢喲(#▽#) 以及謝謝【呼嚕?!客读诉@么多雷,么么噠(^o^)/~ 呼嚕呼嚕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0120 22:54:00 呼嚕呼嚕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0120 22:52:33 呼嚕呼嚕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0119 22:03:49 呼嚕呼嚕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0119 22:03:42 呼嚕呼嚕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0119 19:28:54 第49章 第肆玖回 春花秋月 公子不吃葷,姐兒們無趣,甩著帕子一搖一擺出來兩個。門也懶得關,撅著臀兒去頂,頂不緊呀,那門縫內對酒談笑的一幕不免就被有心人看去。 外堂斜對角的一張不起眼方桌上,榔頭透過空隙睨著張大拿的側臉,壓低聲兒道:“這人果然有問題???,上回去賭場值吧?大人要不去那三教九流之地混消息,還挖不出這樣的大主顧來?!?/br> “還有臉說,又輸又偷落得個一文銀子也不剩下,回來差點沒被那母夜叉打死!”巡鹽御史李寶財打了榔頭一個板栗,嘎嘣嘎嘣著碟子里的花生米。 兜里只裝著五倆銀,來花滿樓里也叫不起姑娘,只夠蜷在這偏角落里,要一壺茶加兩盤花生米。周遭的姐兒看不起他妻管嚴,連招呼都懶得過來打。李寶財也不介意,瞇著眼睛道:“就算知道是他們那又怎么樣?一鍋端?這疤臉背后可是漕臺大人的大舅子,漕臺大人背后的又是誰?是醇濟老王爺。從上吃到下,哪里是能說抓就抓的?” “大人您這就傻了不是?皇上派了端王爺鐸乾下來做欽差,那鐸乾辦事認真,您要不真抖出來幾個,未免顯得太敷衍?!崩祁^把花生盤子搶過來,迅速抓了一把塞進嘴里,含糊不清道:“漕臺大人手下的是得罪不起,但這些鹽客可沒說不允您動。等他攜貨出了碼頭,到時大人您再出手,那便和疤臉沒了干系。只要有抓人,端王爺就好回去復命,您也不用得罪漕臺大人,兩全其美不是?” 雅間里走出來一名雅俊公子,鳳眸薄唇,十八九歲年紀,嫌惡地彈了彈衣裳上的胭脂紅粉,勾唇冷笑一聲又踅回門去。 李寶財看著那公子的背影,蹙眉應道:“哼,你倒是機靈了一回。從前每一趟欽差都是走過場了事,今次這端王鐸乾卻不好糊弄。不過四十年紀,府上連個側妃也沒有,不貪不色油鹽不進。只怕這回不抓個出頭鳥,他便輕易不肯班師回京,就按你說的辦就是?!?/br> 榔頭頻頻哈腰,一被表揚廢話就多:“大人您不知,說起這鐸乾為何不貪色,其實話又長了。早些年京城里有個紅伶叫小燕笙,聽說是醇濟府老王爺的婢子所生,六七歲上被老王妃打出去賣了梨園。倒也爭氣,練到十四五歲上臺子,一亮嗓子就唱了個開門紅。 醇濟王府與端王府向來不合拍,可好,這一對兒小的倒在臺上臺下看對了眼。后來那小燕笙肚子就被鐸乾搞大,鐸乾信誓旦旦要把她娶回去做正房。把個老端王氣得,誒喲,一轎子坐到醇濟王府門前罵,罵他家私生的幺蛾子勾引了自個獨苗兒子。 醇濟府老王爺罵不過老端王,隔墻吐了血,回頭就叫人拆了戲班子,把小燕笙踢了兩腳肚子,揚言再與端王府的勾搭,就把她弄回去配給莊戶……最后逼得鐸乾迫不得已,只好與成王府的三格格成了親……” 一邊說,一邊擠眉弄眼噓聲嘆氣,好一段春花秋月、少爺往事風流不復還。 正說著,一名嘎瘦小廝顛著長腿跑上來:“大人、大人不好了,夫人堵在樓下……” “呱當——”李寶財本來聽得津津有味,聞言手一抖,茶壺都來不及扶穩,趕緊撩開袍擺顛下樓去。 長街上秋風扶柳,日頭淡黃,花滿樓門前圍著一群姐兒,一邊磕瓜子一邊倚在門框上笑嗤嗤看戲。 李夫人姓唐名翠娥,四十多歲中年婦人一個,生得是虎背熊腰、薄嘴利牙,堇州府出了名的母夜叉,旦教訓起男人來必是拳打腳踢、不罵個天昏地暗沒個完。 “叫你出門給老娘買酒,倒好!一忽而不注意,跑這腌臜窩里快活來!上次去南邊,帶去的三十兩銀子一個子兒都不剩,說甚么著了偷兒,只怕是在哪個俏粉頭懷里買盡逍遙!這是富貴了,開始嫌棄老娘太胖拿不出手了是吧????人呢!” 叉著腰,一雙小雞眼把周遭左看右看,見那憨胖老頭兒果然躲在堂子里探頭探腦,氣得殺將將撥開看客,沖上來掐著李寶財的耳朵就往外拎。 “啊哈哈哈~~~” “喲~~瞧這窩囊的~~~”一群姐兒們又是拍肩又是捶腿,笑得花枝亂顫。 李寶財丟臉丟盡了,但是沒辦法啊,這母老虎雖然討人嫌,可是在官夫人堆里可活絡,就連宮中老太后都喜歡把她招進去嘮嗑。休了她,自己也混不了這么順暢。 李寶財哎喲哎喲叫著輕點:“快、快他媽放開老子,老子這就去給你買酒,這就回去和你解釋!” “老子?……我叫你還敢‘老子’!我叫你還敢‘老子’!”唐翠娥越發拎著他耳朵往回走,一邊說一邊用鞋拔子打臉。 小黑正招呼弟兄們抬著酒缸,見當日那一對落魄叔侄正抱著腦袋狼狽叫喚,不由對庚武叫道:“大哥快看,這不是前番那二個騙子?說甚么借大哥十兩銀子下船買衣裳,到了兒也不見他送回來,如今又招搖撞騙來了!活該被打!” 幾步走過去,提起李寶財的衣襟叫還錢。 還錢? 唐翠娥步子一頓,虎虎地把小黑瞪?。骸澳銊偛耪f老娘的男人是騙子,他幾時訛了你的銀子沒還不成?” “嘶——”李寶財歪著脖子抬頭一看,見庚武一襲墨色長袍凜凜立在路邊,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身家性命都在這只老母夜叉身上,莫說十倆銀子,一倆也拿不出來還他。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背過身去擠眉弄眼,叫庚武不許說話。。 庚武漠然俯看,心中早已了然。這李寶財本在京中做官,因好沾人小便宜被人彈劾,偏家中夫人卻得老太后歡喜,便被下放到堇州府一代承了巡鹽御史的肥差。雖為人貪婪jian猾,怕老婆卻是出了名的。 當下只不動聲色地抱了一拳道:“草民與李大人前番萍水相逢,有幸認作忘年之交,哪里有甚么騙與不騙之說,是夫人您誤會了?!?/br> “是啊,是??!說得太對了,不是忘年之交是甚么?當日庚兄弟銀子被賊人所偷,若非我慷慨接濟你三十倆,只怕如今小兄弟還不知在哪里忍饑挨餓?!崩顚氊旑D時松了一口長氣,扯了扯面皮笑,攤開手叫庚武討銀子。 “狗日的,你上回欠的十兩還沒完,倒反訛起人來了!”氣得小黑殺將將闖過來要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