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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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盈口里抱怨著說怕熱怕曬怕蚊子咬,但看簡躍又是準備釣竿又是準備魚餌的,大概是真有了興致,還是陪著一起去了。從屋前的小溪順著往前走沒一會,就見水面越來越寬闊,真到地方才知道,跟城郊水庫的地理環境不一樣,這里的河岸植被都長得茂盛,找個好位置,枝葉繁茂的綠蔭一擋,不但曬不到一點太陽,還能感覺河面潮濕的陰涼。舒盈也來了興致,拽著釣竿的鉤子就要來上魚餌,讓簡躍急忙阻止了,“你慢點,小心劃著手?!?/br> “你來吧?!彼L這么大沒釣過兩次魚,確實不大會弄這些,還是交給簡躍比較安全。她看簡躍捏了一點魚食撮成小塊掛在魚鉤上,魚食是種軟軟黏黏的東西,她湊近聞了聞,居然還有股魚類的腥香味。 “怎么,味道很香吧?”簡躍把鉤子拾掇好,一把將魚線甩到湖里,“這魚餌都是我爸自己沒事瞎搗鼓出來的,里面不定是什么蟑螂、蚯蚓剁碎的,想不想嘗嘗?” 舒盈恨不得把一袋魚餌全拍在他臉上。 “話說回來,你爸是釣魚的行家吧?”她摸著魚竿光滑的烤漆柄端,“雖然我不懂這個,不過看起來這魚竿還挺似模似樣?!?/br> “這魚竿啊,以前他在警隊的釣魚大賽里得的一等獎,寶貝到現在?!焙嗆S把魚竿交給她拿著,自己盤膝坐著,一雙手閑著沒事做就拔草玩,“這兩天你要是閑著沒事就跟他說說查案的事,自從離了警隊,他一聽人是警察就羨慕得不行。之前跟他說你做了刑偵大隊重案組組長,他直念了有大半年時間說你實在有出息?!?/br> 舒盈托著腮呆呆地看向不犯波瀾的湖面,“他就沒想過重cao舊業?” “我出事之后,他火急火燎地用了自己的各種關系各種途徑,幾乎是掏空了老本才把我保住,不然說實話,真要拿那柄有我指紋的裁紙刀定我的罪也不是不可能……”簡躍把一根綠瑩瑩地野草卷在手指上,垂著頭嘆氣,“他是真累了,鄉下的日子過慣了,不想再出去拼命了?!?/br> 他苦笑著說,“他老了?!?/br> 舒盈沉默了好一會,也不知該不該問,猶疑著,終于還是開口,“李校長的案子,你還查嗎?” “查?!焙嗆S不假思索,“兇手依然逍遙法外,一定要查?!?/br> 關于這件事,她確實沒有自己的主張,全看簡躍什么主意。她是警察,按理說有案件沒了結她就該緊咬著不放,但案件里又牽涉了簡躍,說不上全無風險,所以索性全憑他做主,左右她心理上都過得去。 “還發呆,魚咬鉤了!”簡躍抓著魚竿收線,舒盈一驚之下反應過來,噌地一下站起來扯著魚竿連退了兩步,笑得簡躍都直不起腰,“姑奶奶,你這是釣魚還是放風箏?” “我緊張??!”舒盈眼看魚鉤上掛著個瘦瘦小小的橢圓小魚,不由失望,“魚好小……” 簡躍把魚丟進桶里,把魚餌拿給她說,“再試試,一會太陽就要落山了,大魚都該出來覓食了,今晚我們能不能加餐就靠你了?!?/br> “我釣魚你干嘛?”舒盈捏了一小塊魚餌粘在勾上,眼看簡躍從兜里掏出了手機,居然玩起了連連看,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把手機拿去充滿了電。 簡躍一雙眼都盯在手機上,還能感覺到舒盈對他投來的鄙棄眼神,不急不慢地說,“我從小就有個夢想,面向大海,春暖花開,領著媳婦出來釣魚我還能玩玩手機?!?/br> 舒盈白了他一眼,“你小時候夢想不少吧?” 簡躍伸手給她攏過被風吹亂的頭發,笑說,“遇見你之后,就都實現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我這兩天一直在循環何以電影的插曲,那英的《默》,有句歌詞寫的真好! “我被愛判處終生孤寂,不還手,不放手” ☆、第 38 章 拎著小半桶雜魚回去時,太陽已經下去了一半。 舒盈指著簡躍的褲子說,“看你,屁股上坐得一片綠色?!?/br> 簡躍不以為意,“你以為你褲子上沒沾著色?” “這是你的舊褲子,我怕什么?”舒盈一臉“看你能乃我何”的囂張笑容,懶懶地牽他的手,由著他拖著往前走,眼光瞥過他的側臉側被夕陽余暉鍍上一層金色,突然停下了腳步,踮著腳湊上去親他的臉頰。 “你是不是今天看我特順眼?”簡躍美滋滋地伸手想把她攬在懷里,可舒盈推了他的手,“臟死了,一手的魚腥味?!?/br> “你手里沒腥味?還嫌我,我……哎你干嘛?”他這話剛說一般,舒盈就拿手掌要去貼他的臉,她這雙手,一下午又是玩草,又是捏魚食,又是擺弄雜魚,臨走前只在河里隨便洗了洗,可說不上干凈。簡躍一偏頭避開她的手,拔腿就跑——說是跑,還不如說是邁著大步滑稽地向前快走。到底兩只手提著水筒、魚食和釣竿壓根就跑不起來,再者他本來就是圖著跟舒盈鬧著玩,舒盈的本事他知道,跑個八百米都要喘氣的主。 兩個人嘻嘻鬧鬧地進門時簡父已張羅了不少菜,簡躍洗好手湊到廚房一聞,回頭對舒盈說,“這噴香,一聞就是我爸拿手的紅燒rou?!?/br> “特意找老何買的黑豬rou,他喂豬可講究,肥瘦都是有度的,晚上這rou你們好好嘗嘗,標準的五花rou?!焙喐改貌及颜璋宀亮瞬?,拿了兩個削好皮的土豆放著,簡躍突然上前一步說,“爸,我來吧?!?/br> “你來?”簡父還以為他是在說笑,“你從小到大可都沒拿過菜刀,把手拉著不劃來?!?/br> “總要會的,不會做飯怎么照顧媳婦是吧?”簡躍站到廚臺前拿起了菜刀,低著頭,左手四指壓著土豆,右手笨拙地在土豆上仔仔細細劃過一刀,直聽見刀口碰到砧板咔一下的聲音,神色才微微放松了半秒。簡父大概是看不下去,親自上前修正他的姿勢,“這手弓著,指頭往里彎,像這樣,對……下刀之前看準點,盡量切得薄一點,片薄了,絲就細,你再試試?!?/br> 舒盈站在他們背后,伸著頭看簡躍的每一個動作,看他對著個土豆如臨大敵,寬大的手握著個菜刀緊張得手腕都發硬。這兩個土豆,他整整切了有半小時,菜鍋里的rou汁都給燒干了,簡父忙念著他說,“趕緊的,下鍋炒,擱點鹽擱點醋就齊活了,這簡單,你自己琢磨?!?/br> “讓我來試試吧?!笔嬗瘺]一點忸怩,徑自從臺子上拿了食用油就往已經點了火的鍋里倒,具體倒多少她不大清楚,看起來差不多她就重新把油桶的蓋子闔上,沒一會,油鍋里噼里啪啦的冒出了小油泡,簡躍忙叮囑她,“小心賤著油?!?/br> “多大點事——”話音剛落,她就連忙捂起了手,但簡躍還沒說話,她就把手擱他面前樣了樣,“不紅不疼的,就是炸了點油在小拇指上,一點事沒有!”說著,她就順手抄起了土豆絲一股腦地下了鍋。大概是沒吃過豬rou也看過豬跑,舒盈炒起菜煞有介事,比簡躍強不少,看得簡父滿臉都是笑,抓著簡躍說,“你瞅瞅人舒盈,女孩子,比你都本事?!?/br> “叔叔,您來幫我看看,放多少鹽合適?”舒盈倒完醋之后揭開鹽罐時,拿小木勺舀了四分之三勺的鹽,擱她眼里,這一鍋土豆不少,要入味估計得不少鹽,簡父卻說,“你這還得少一半?!?/br> 舒盈想了想,又抖掉了小半勺鹽。 學做飯這個念頭早不是第一次從她腦海中冒出來,但她實在是太懶,好幾次把菜都備齊在了冰箱里,拖著拖著自己又給忘了。中午簡父一句話提醒她了,簡躍現在不比以前,不能跟在她后面總吃地溝油,飲食要干凈、要清淡,這總得自己準備。他們兩,一面說著要相互依偎,一面又茫然笨拙的像兩個小孩,怎么照顧彼此? 簡父許是認為中午的飯菜太簡陋,于是晚上補償了整整一桌的好菜,雞鴨魚rou應有盡有,雞鴨都是自己在院子里圍了個柵欄養的,rou質又香又緊。舒盈是成天吃快餐的人,這么豐盛的家常菜難得嘗到,心里有說不出的一股暖意。 “哎,這么瘦的姑娘一個人住,也沒人照顧著,當警察還經常忙得顧不上吃飯……”簡父也知道舒盈的辛苦,一直讓簡躍給她夾菜,自己斟了二兩白酒,細細地品酌起來,時不時瞥過桌上兩個年輕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的,心里一顆大石頭也是落地了。忙活到他這個年紀,可不是就等著兒子成家立業這一天? 他頗為欣慰,一杯酒喝得極有滋味,擱下飯碗就要出門,說是要去找隔壁鄰居打麻將。簡躍知道自己父親喜歡酒后打兩牌,也就沒攔著,何況這里民風淳樸,打牌都是圖個樂,玩得都是小錢。不過簡父前腳剛踏出門,他就想起一件事來,今晚他是跟舒盈睡一張床吧? 整間屋子就兩個臥室,簡父臥室里的是單人床,他自然是睡自己以前睡過的房間,木頭床有些舊,但寬敞,容納兩個人綽綽有余。舒盈著手把干凈的床單鋪上時,簡躍正在浴室里洗澡,她套著枕套就想到了同一個問題。 跟簡躍……她是太熟悉了。 兩個人的第一夜就是入警校的那一年,趁著沒事跑到市中心逛街、看電影,一不小心時間就遲了,回去校門也肯定關了,不如就在旅店里過一夜。本來就是熱戀期的男女,前半夜還矜持著規矩,后半夜索性就放縱起來了,到后來,有事沒事出去過個夜都是常態。 她抱著枕頭坐在床上,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怔怔地看著被套上的花紋發呆。一抬頭,就見簡躍搭了條毛巾在頭上半裸著走進來,未干的水珠從白皙的皮膚上滾落,精瘦的腹部上隱約可見曾經肌rou的紋路。她試圖讓自己保持淡定的目光與他對視,內心默默地念叨著“這有什么,就一副皮相罷了,又不是沒看過,當年也曾經把他生吞活剝、拆骨入腹過,還不就是那樣……” 簡躍擦著頭發站到她面前低頭問,“你臉紅什么?” 舒盈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若無其事地抬頭說,“有點熱?!?/br> “哦——”他彎下腰來與她平視,雙唇蜻蜓點水般碰在她唇瓣,隨即便踱步走過她面前,蹲到梳妝臺下的矮柜面前翻找起吹風機,“你剛發呆在想什么?” “想工作的事?!笔嬗瘺]說謊,她的手機里全是鄒天和徐冉發給她的短信,總結一下就是先慰問慰問她的病情,再順口一提說工作已經堆積成山了,實質就是催著她趕緊回去——她又不傻,難得請個假出來旅游,不回,說什么都不回。 簡躍拿著吹風機坐在椅子上翹著腿問她,“你感冒怎么樣?” “感冒?”舒盈吞了吞口水,嗓子一點不疼,“好了吧?!?/br> 他把毛巾搭在肩上,抓了抓頭發,“去不去爬山?” “爬山?”她想起來了,這離廣陽山旅游景區確實近,路上的面包車、小巴士也都收費載游客去山腳下,她對爬山這事興趣不大,但是據說山上有座寺廟頗有盛名,不少香客都慕名前往,她反正從沒去過,難得出來,不去玩一趟還有點可惜。 “那就去唄,這么近,一天都能來回了,早上過去下午回來?!笔嬗蛄顺蚝嗆S,不禁笑了,“就是話說啊……腹肌都給你懶沒了,不會爬個山能把你累死吧?” “小看我?”簡躍關了電吹風順手把插頭拔下來,折疊起吹風機重新放回柜子,“我也就是這兩年沒什么鍛煉而已,爬個山還不在話下?!?/br> 他站起來伸手關了燈,“要爬山就早點睡吧?!?/br> 舒盈在黑暗里慢吞吞地爬進被窩,窗口下點著的電蚊香亮著暗淡的紅燈,空調出風口呼呼地響,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每個細胞都敏感而緊張。剛躺下來,簡躍的溫度就靠了上來,他的手臂搭在她前胸,攬住了她的肩頭。 他在她耳畔打著哈欠“真的變軟了?!?/br> “靠?!彼斎恢浪f得是什么,一個翻身掙開了他的懷抱,拉遠了枕頭背對他??伤氖指翢o忌憚地伸過在來她胸口揉捏,溫熱的雙唇湊在她的后頸,她下意識把脊背他胸前貼,他卻低聲說,“今晚不行,我忘記買東西了?!?/br> 靠!那你在超市里逛這么久! 她當然是沒拿這句話數落他,反倒是笑了笑,“你腎不好,我可不想欺負你……” 簡躍突然收緊手臂將她整個人摟在懷里,“睡覺!不然今年入秋你就準備跟我奉子成婚吧?” 舒盈對他的威逼不以為意,但沉默了不過一小會,她已聽見簡躍的呼吸聲綿長,拿手輕輕推了推他的小臂,他也全無反應——屬豬的吧,睡得這么快? 轉念她想起來了,簡躍是前一夜沒睡,又奔波了一天,確實是累了。 鄉下的夜間確實更黑暗些,她只能借著空調指示燈的微弱光線在枕畔凝視簡躍的面龐。他睡覺可乖了,既不打呼也不磨牙,有時候一整夜都可以不翻身,就是總睡得很淺,一點聲響都能把他驚醒,一旦醒了,又很難再繼續入睡。她深知這一點,所以和他同床時總盡量不讓自己有過大的動靜。 她本以為三年沒再同床,這一夜她肯定會顧忌著怕吵醒他而保持小心翼翼的心態難以入眠,結果果然她對自己預期太高,她闔眼再睜眼,窗外的陽光都撒到了被面上。 她覺著自己還沒睡醒,精神萎靡地從被窩里坐起來伸了個懶腰,簡躍正對著鏡子刮胡子,拿眼光示意她看向墻角里正充電的手機,“剛你手機一直在震,你看看是不是誰有要緊事找你?” “你最好期待不是?!笔嬗戎闲叩绞謾C前蹲下來查看未接電話,3條,林燁。 看舒盈拿著手機不言不語,簡躍猜都猜到了,“我去喊輛車,待會吃過早飯我們就上路?!?/br> “可我們剛來一天啊,還說好今天要去爬山的……”她懊惱地盯著手機,心情頓時變得非常糟糕,尤其是林燁給她發來的短信用詞尤其生硬而公式化:有重大案件,速回,必須回! 簡躍對此倒是付之一笑,“做警察是這樣的,爬山總有機會?!?/br> 等等——今天是23號? 舒盈對工作的抵觸情緒突然轉變成一種入墜冰窖的懊悔感,7.23化尸案!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9 章 舒盈匆匆趕到市支隊時已經是當晚七點半,支隊隊長成立了7.23專案組,跨區組織人手進行調查,大概是由于她手里沒案子,林燁順理成章把她的組劃了進去。上面通知,八點鐘有法醫匯報,她走進會議室時已經坐了不少人,常欣在角落里對她揮了揮手。 “你怎么也給喊來啦?”常欣拉著坐下,小聲問她,“你感冒怎么樣了?不是鄒天說我還不知道,要你大半夜出來吹風接我……” “沒事,我感冒一般睡一覺就好?!笔嬗m說還沒找回工作的狀態,心思卻已然記掛起眼前這樁匪夷所思的案件來。7.23化尸案,她對這宗案件的興趣近乎入迷——案件發生時曾在警隊內部引起轟動,支隊領導當天成立專案組進行調查,卻在兇手未被抓獲的半年后塵封卷宗不了了之,中間的細節甚至一點風聲都沒泄露出來 她太好奇了,于是一門心思琢磨這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可惜的是,她本打算著要守株待兔地把人抓著,結果又是感冒又是被常欣和秦淑雅打亂了節奏,居然把這事給拋諸腦后,忘得干干凈凈了。唯一能慶幸的就是好在這一次,她竟然有機會參與案件調查了。 常欣拿眼光瞥了瞥周圍無聲靜坐的同事,湊到她跟前低聲說,“你都不知道,這案子怪可怕的?!?/br> “你們查兩天查出什么了沒有?”舒盈掃過其他人面上疲憊的神色,心想這案子大概已經把這群人折騰地至少一天一眼沒闔眼了,怪不得林燁無論如何都要她回來,再不添兩個人手換班,恐怕都要熬不住了。 常欣搖著頭嘆氣,正要說什么,以老鄭領頭的一隊法醫已經大步邁進了會議室里,一行人臉上的表情凝重非常,顯然是碰上了相當棘手的問題。老鄭走到臺前看了看表,“七點五十,我們在等一會,我看還些人沒到齊?!?/br> 舒盈的目光掃過整個會議室,跟常欣交換了下眼神:怪不得要等,領導都還沒到。 八點準,林燁跟著三個支隊領導一起走進來,支隊隊長還沒坐定,他就已經走到老鄭面前頷首示意,“不好意思久等了,您請說?!?/br> 老鄭從兜里掏出了一副眼鏡來戴上,對著手里薄薄的一頁紙思慮了數秒,緩緩地說,“7.23化尸案,法醫沒能從尸體上提取到任何有用的資料,確實來說,在沒有尸體可以讓我們進行檢驗的情況下,我們遺憾的表示,無法確認尸源……” 在座的人大約早已預料到會是這個結果,沒人流露出一點詫異的表情,舒盈正深思間,林燁不知什么時候走到了她身側,拿了一疊案件材料給她,微弓下腰,小聲對她叮囑,“你對案件不清不楚,先把資料看熟?!?/br> 她輕聲“嗯”了一聲,他便又走回臺上,詳細與座下的刑警們講解起了案情。 舒盈翻閱卷宗時,腦海中也如過電影一般回想起了有關這樁案件的各個細節。報案的年輕人是住在八里溝的一個普通焊工,叫李大河,說是他半夜睡不著去山上閑逛,看見一民山南坡上無端端一個大坑,坑里擱著口大棺材,里面拿黑水泡著個死人,嚇得連滾帶爬就回了村,一整夜沒睡著覺腦子里都是死人的畫面,趕緊第二天三點不到就去了縣派出所。 縣派出所的人跟他一起去山上看,真有個大坑,坑里放著個不小的魚缸,里面也不知道是一缸什么東西,綠不拉幾的,看著就惡心,還有一股說不上來的難聞味道——經驗老道的民警立刻就覺察出了不尋常,安排手底下人都不要靠近魚缸,緊急從市里找來了專家。 林燁在臺上念起了化驗報告,“經過檢測,魚缸內黑色液體的是濃硫酸和重鉻酸鉀按照一定劑量配比出的產物,具有高腐蝕性、高氧化性的特點,經過專家處理之后,在其中得到了中量人體組織,證實了目擊者李大河的說法,這個魚缸里——確實是有過一具尸體,但經過數小時的浸泡,尸體被腐蝕、氧化地只余下了一些殘渣?!?/br> “你們可以理解成,尸體被兇手用化尸水的方式殘忍處理了?!?/br> “同時強酸破壞了尸體殘渣內的dna?,F有的線索,僅僅是一些零碎的骨頭、殘留的內臟細胞,科學鑒定是發揮不了作用了。能做的,就是對一民山周圍的村民進行地毯式搜索和問話,盡量尋找到第三個目擊證人?!?/br> “第三個目擊證人?”座下有人對林燁舉手提問,“這么說除了李大河之外還有第二個人到達過現場?這個人是誰?” “有關這個問題我正想與各位匯報?!绷譄铋_啟投影儀,幕布上出現了一個面容姣好,皮膚白皙的婦女,“劉莉,三十二歲,已婚,丈夫長期在外打工。跟李大河在半年前確立了婚外情關系,兩個人經常半夜里偷偷去山上約會,避人耳目。發現尸體的當晚,劉莉與李大河同行,無意中發現了尸體,被嚇得魂不守舍。李大河提出要報警,但劉莉擔心報警會使得兩個人的關系曝光,所以硬拉著李大河回去,再三呵斥他不許報警,更不許把她牽扯進來。李大河思來想去不能放任這件事不管,這才報案,謊稱自己是半夜散步無意中撞見尸體?!?/br> 林燁繼續說,“在會議之前,我和阮隊長對劉莉進行了問詢,大體上她的回答與李大河一致,但她向我們提供了一些有參考性的細節。在問詢中她提到說,‘缸里躺著的女人’——顯然,她認為死者是女性。我們針對這一點對她繼續問詢,但尸體的五官容貌包括第二性征劉莉說她沒有細看,就是看出尸體是個長頭發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