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黎靜儀發了愁。 結果,還不等她想好在古代怎么把自己發揚光大呢,這老嬤嬤就來了。原來是她娘知道她要死了,求著嬤嬤帶她去京城認祖歸宗呢。 原來,她不是沒有金手指,她的金手指就是她的身份??!她娘是京城王府主子養的外室,雖然已經失寵很久了,她就是王爺的女兒??!就算不能封為郡主縣主,再不濟,吃香喝辣也有,黎靜儀仿佛看到一條金光閃閃的大道。 還不等高興完呢,她娘就告訴她,她是王爺兄弟的女兒。好嘛,這還是和王府沾親帶故,都是皇親國戚嘛,黎靜儀沒覺得有什么不好。 黎靜儀覺得她知道了她來到古代的使命。她是王府庶女,這不是活脫脫讓她好好來一出“庶女逆襲記”嗎?嗯,以后不是皇后也是王妃,再不濟也是個侯夫人! 憑著自己的智慧,再加上中華五千年的沉淀,還有她看了多年的宮斗宅斗小說,這眼前不就是一條康莊大道嗎? 不過這個老東西實在討厭,收了她娘的好處還敢這樣對她?難道她不知道她自己只是一個老奴才,而她是王府的小姐嗎? 老嬤嬤啃完了餅,拿起水囊喝了一口水,滿足的打了個飽嗝。 黎靜儀還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呢,殊不知卻半點沒瞞過火眼金睛的老嬤嬤。 老嬤嬤以前也是伺候過貴人的,大風大浪都過來了,這女娃一看就是一個異想天開的,她這輩子不知道見過多少,又有幾個有好結局呢? 要不是看在那女子好處給的不少的份兒上,她才懶得跑這一趟呢。也是她心地好,要把女娃平安送到目的地。區區一個外室女,進了門兒也就是一個庶女,還沒個受寵娘保駕,人家會稀罕她?隨隨便便就被主母給玩死了,連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老嬤嬤見黎靜儀一副看不起她的樣子,也就懶得提醒她了,拿了好處她就走人。 …… 這廂黎希帶著郭厚來到郊外的莊子看他的“黎英俊”,還不知道他上輩子的老熟人就要來了。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忘記了而已,畢竟,上輩子他不知道這位熟人的來歷嘛,也和她不太熟。不過他很快就會知道,而且會相當高興的。 “安康?!惫褡旖浅榇?,圍著一匹小馬駒轉了幾圈,“以我這么多年的經驗,這……這不就是一匹普通的混血馬嗎?” 其實,說混血還好聽了一些,不就是街道上那些雜種駑馬的后代嗎?不管是黎郡王府還是威武侯府拉車的馬都比這馬好。 黎希倒沒嫌棄什么,看著這匹恢復了精神氣兒的馬駒,心里還是有幾分高興的,“爺就喜歡它?!?/br> “你的口味也太奇怪了,我哥新得了一匹三河馬,愛得不得了,聽說還是什么純血種的呢,要不我去偷來送給你?”郭厚大大咧咧道。 黎希嘴角抽了抽,你也不怕你哥打斷你的腿?那還是你親哥嗎? “不用了,我就喜歡它?!崩柘Uf完拍拍馬駒的頭,馬駒聽懂了似的,蹭了蹭黎希的手,打了個響鼻。 郭厚又摸著下巴深沉,“先有雜種鳥,后又雜種馬,安康,你……唉!”郭厚裝模作樣的搖頭嘆息,“雖然血統不好,不過看起來靈性還不錯?!?/br> “你才雜種!你才雜種!”一只五顏六色的雜毛鸚鵡扇著翅膀飛過來,咣當一聲砸郭厚腦袋上,兩個爪子亂撓,兩個翅膀亂拍,頗有點要和郭厚同歸于盡的架勢。 “救命??!安康,安康快救我!本公子的頭發,本公子的新做的衣裳!雜毛鳥,少爺和你拼了!”一人一鳥亂斗作一團,身后的小廝們見怪不怪,該干啥干啥。 黎希輕笑,轉頭看著黎英俊。 “英俊吶,這輩子,咱們可都要好好活?!?/br> 黎英俊又打了個響鼻。 上輩子這匹馬也是被陳閔浩當做賠禮送過來的,不過“黎?!碑敃r正氣著,直接讓人殺了吃馬rou。這輩子可得好好養著,他想改變自己的命運,這匹馬的命運也一起改變吧。 這匹馬也是倒霉,本來一匹普普通通的駑馬而已,偏偏被不良馬販子染了紅毛,充當汗血寶馬來叫賣。 本來只是想騙個四六不懂,又愛面子的富家公子罷了,結果遇到了“瘟神”黎希,和陳家小公子。 兩個人都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再加上身邊人一點推動,為了爭奪一匹“汗血寶馬”,大打出手不可避免。 那小販也是倒霉,卷進了兩個人的漩渦,黎希不用猜也知道他的結局了。不過,誰叫他想騙人呢?還騙到了他惹不起的人,也是活該了。 “瀟灑哥!瀟灑哥饒命??!小弟錯了,小弟錯了您大鳥有大量!”郭厚只是個紈绔公子哥兒,身體不好,體力也好不到哪里去,哪是那不但會飛,還精力充沛的鳥的對手?這不,果然又輸了,哭爹喊娘的求饒。 “嘎嘎嘎!拿瓜子兒來,拿瓜子兒來!”黎瀟灑得意的圍著黎希飛了兩圈,然后停在黎希的肩膀上。 郭厚哭喪著臉,“安康,你家鳥都是大爺?!?/br> “那是!那是!”黎瀟灑又得意的抖毛。 “別抖了,尾巴都禿了?!崩柘5?。 “嘎?”黎瀟灑頓時抽筋。 “還哥美麗的毛!還哥美麗的毛!”黎瀟灑瓜子兒也不吃了,不停的在郭厚頭上踩踩踩,還拉了一泡屎。 郭厚臉都綠了。 黎??粗莾芍换顚?,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安康,你終于笑了?!惫耥斨慧瑛B屎靠過來,“這幾天總覺得你心事重重的樣子?!?/br> 黎??粗裾J真的樣子,頓時又笑不出來了,郭厚和黎瀟灑打鬧,原來是為了逗他笑嗎? 郭厚拍拍黎希的肩膀,“我知道你日子不好過,不過身處這個位置,總要犧牲一些什么?!?/br> 是啊,郭厚知道,他也該是知道的。 郭厚不上進,不是因為他腦子不好,他三歲就能背三字經,五歲就作詩了。不過六歲那年跌進冰窟窿,從此病病歪歪,本來就弱的身子骨雪上加霜。 郭厚有兩個出色的哥哥已經夠引人忌憚了,威武侯府不需要再多一個出色的嫡子。 黎希清楚的記得,再過不久,郭厚的大哥就會在戰場上失利,然后丟了小命,郭厚的二哥后來也斷了一條胳膊。 黎希拍掉郭厚身上的鳥毛,“去洗個澡吧,對了,我最近尋到了一個方子,藥浴和內服,你試試看,對你這身子效果應該不錯?!?/br> “???哦,好吧?!?/br> ☆、第11章 形勢 京城的“瘟神”和“閻王”,合稱京城雙害的黎世子和郭公子又開始攪風攪雨了! 其實黎希和郭厚也沒干什么,不就是揍了兩個不長眼的人嗎?好吧,那是兩個“正義凜然”的國子監的學生。滿口仁義道德,指著黎希和郭厚就是之乎者也,好像他們兩個是社會的渣滓,這不是找抽嗎?按照郭厚的話來說,這是要教會他們上流社會的生存規則。怎么他們兩的名氣又開始響當當了呢?前段時間才平息了不少呢。 反正打了也白打,黎希和郭厚都不在意,讓那些只敢動嘴的人說去吧。 這輩子黎??蓻]打算再像上輩子一樣被人握在手里了,他雖然是黎郡王世子,可是上無父輩,下無子嗣,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呢。之所以沒人敢動他,一是因為皇恩。他爹和祖父那可是實實在在的軍功,最后都馬革裹尸了。要是皇帝老兒再不善待他唯一的嫡子,那可是要被百姓戳脊梁骨的。 這第二嘛,就是他的外家。江州夏家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百年的世家,根深葉茂。夏家的家主歷來都是有頭腦的,輕易不涉足皇權,也不涉足京城這譚渾水。埋頭只在江州發展,因此頗有點土皇帝的模樣。 就算皇帝想把夏家端掉,也得看看有沒有那個本事,會不會傷經動骨,被人趁虛而入那可就精彩了。所以,對于夏家,皇帝還是以安撫為主的。比如求娶夏家的女兒,或者把宗室女嫁到夏家。 可惜,人家夏家也不笨,托詞一筐一筐的,宗室女就算嫁過去,也起不了半點作用。而夏家嫁出去的女兒,除了豐厚的嫁妝,也就不大管了。說不管是不管,但是,夏家的女兒也容不得欺辱。流著一半夏家血的黎希,也算是夏家和皇室之間的緩沖吧。 這第三嘛,當初老王爺和王爺父子倆也算是朋友滿天下的。這父子兩個都是講義氣的,又愛交友,朝堂,江湖,市井,得過黎郡王恩惠的不少,知心好友也是一籮筐。所以黎希就算驕橫,但是也從來沒有被那些“豪俠”們套過麻袋。郭厚這小子都曾經被人堵墻角套上麻袋揍過呢。 所以,目前看來,只要黎希不自己作死,榮華富貴,一世安康還是有的。 可惜,黎希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總有那么些人不是安分的。 而且雖說皇帝老兒和他爹自稱拜把子的兄弟,要把黎希當親生兒子養??墒?,還不是只看著寧氏,寧老太妃拿捏他,把他往左道上引嗎?黎希打賭,皇帝老兒心里門清著呢,不過是不想臟了自己的手罷了,他得維持“一世英名”。 況且,黎希的祖父好歹也是先帝親封的郡王,世襲罔替的,又不是沒有封地?;实劾蟽哼€打著“教養”他的名號,把他養在京城,不肯給他封王,不肯讓他去封地,不就是為了兩代王爺親自帶出來的“黎家軍”嗎? 黎郡王的封地在東北,臨著邊境好幾個小國,游牧民族。這王位可是實實在在打出來的。東北軍私底下都被稱作“黎家軍”,可見這兩位王爺在軍中威信之高。 由黎希繼承東北軍的軍權也是正常,可是皇帝能容忍這種事嗎?再大的恩情,可惜人都死了。他不想黎希接觸東北軍,黎希也知道,皇帝正在努力把東北軍拿回自己手里。東北軍中已經有不少人倒向了皇帝,可是權利中心的那幾個人卻是茅坑里的臭石頭一樣,讓皇帝無從下手。 黎希也知道,一旦皇帝不想等了,那幾位可就危險了。上輩子,皇帝是怎么拿回東北軍的呢?他好像只顧著追著那個人跑了,最后知道消息的時候,小時候非常疼愛他的幾位叔叔通敵的通敵,叛國的叛國,抄家滅族,滿門抄斬??!他們怎么下得了那個手?那可是為大楚拋頭顱,撒熱血的將士! 而在那里面,那個人又扮演了多少角色呢?黎希還記得,小時候最愛扛著他到處跑的劉叔叔,就是被他的一封家書給送進大牢的。那個人還真是利用他沒半點為難。 家人,朋友,西北軍,這輩子他都要好好保護! 東北軍的事情黎希知道不能著急,還有時間,當務之急是眼前的事。 黎希這段時間也沒有按照府里那幾個女人的設想乖乖去書院念書,而是東跑西跑,一邊提升自己的異能,鍛煉身體,一邊清理著他爹娘留給他的財產。 他爹的財產一部分并入中公是應該的,他娘的就只屬于她的子女了。 她娘怕他年紀小,不頂事,所以把大部分的鋪子都換成了不動產,田莊,房舍之類的。但是剩下的鋪子數量也還是不少,米鋪,綢緞莊,酒樓,成衣鋪,香料鋪,首飾鋪,甚至還有酒坊,造紙坊。都是處在京城豪華的街道上的。其實,光是收租子,就完全能夠供黎希大手大腳一輩子了,可是,一旦出了大事,還是不太頂用。 不動產還好,就是鋪子里摻入不少寧氏的人,讓黎希厭煩的很。寧老太妃,黎希還是知道的,這位老太妃只要把內宅的權利把在手上就滿足了,而她把住權利的方式就是把住寧氏,把住兒孫,有時候還真真讓人哭笑不得。 畢竟黎希好幾年沒管這些,再衷心的管事也會有些私心,加上寧氏的人,有些管事都已經忘了誰才是真正的主子了。 黎希突擊了好幾個不算大的鋪子,效果還是不錯的,敲打以后讓管事知道真正的主子要開始管事兒了,讓他們不要懈怠。 不過嘛,總有一些人是要來撞槍子兒的。 當黎希來到一間首飾鋪,表明了東家的身份要見掌柜的時候,卻吃了閉門羹。 “去去去,你以為你是誰???我們掌柜也是你隨隨便便就能見的嗎?”躺著嗑瓜子的伙計一臉囂張跋扈,好像黎希一行人是打秋風的似的。 黎希被氣笑了,還真沒人敢這么對他說話。 金寶比黎希還怒,“睜大你的狗眼,知道這位是誰嗎?你們這間鋪子難道沒人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主子嗎?” “我呸,你們算個什么東西?你們知道我們這間鋪子背后的靠山是誰嗎?黎郡王府!”伙計咧著嘴,等著黎希一行人嚇得屁滾尿流??上?,這幾號人都面無表情,金寶甚至還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今天黎希是出來辦正事的,沒穿他的裝備,也沒帶一大波狗腿子,身上穿的也是一件普通的衫子,伙計想要認出他的確是挺難的。 這伙計見了,心里也有點沒底了,不過聽見金寶的冷哼,心里又開始冒火。 伙計用手指著黎希,“我看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今天大爺就……” 話還沒說完,就“啊”的慘叫一聲,原來是金寶直接動手,折斷了伙計的手臂。 “敢對少爺不敬!只斷你一只手算是便宜你了?!苯饘毮恐虚W過一絲冷光,似乎覺得一只手臂還不夠。 “你們……你們完蛋了!舅舅啊,舅舅!”那伙計抱著手臂滿地打滾,又哭又叫。 “鬧什么鬧?鬧什么鬧?不要以為這里是隨便可以放肆的地方?!眱忍美镒叱鲆粋€青衫儒生,黎希已經坐在太妃椅上喝茶了。 這儒生看都沒看地上的伙計一眼,只瞪著慢里斯條喝茶的黎希。 “敢問閣下,來我這碧玉堂所謂何事?又為何要傷老朽的侄兒?” “你那侄兒是該打?!苯饘氈苯拥?,“問我家少爺的話你還沒有那個資格?!?/br> “你!”儒生眼中閃過一絲怒氣,隨即又平靜下來,“老朽這侄兒雖然不成器,也不是諸位能傷的?!?/br> “不能傷?”金寶笑了,“這天底下,除了那些上面的人,還真沒我家少爺不能傷的。你這老兒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嗎?” 儒生怒極反笑了,“諸位怕是不想善了了,罷了罷了,今天老朽就給你們上上一課,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我家少爺吃不了的都扔掉了,兜著那些垃圾干嘛?”金寶不甘示弱。 “吵什么?吵什么?聽說你們這里有人鬧事?”門口大搖大擺走進來一個身著輕甲的男子,身后還跟著一隊小兵。 儒生臉色一變,立刻就堆起笑容,“大人,確實是這里有人鬧事?!比迳鷱男渥永锩鲆粋€荷包,塞進那男子手里,“他們還傷了小的的侄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