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本書由(小碎碎)為您整理制作 ================== 書名:貪歡 作者:酒女貞子 簡介: 對于林初戈來說,莫行堯是她的唯一;對于莫行堯來說,林初戈是他的全部。 在我眼里,天下女子可分兩大類,一是“你”,一是“非你”。一切的女子,不管村俏老少,對于我都失掉了意義,她們唯一的特征就在于“不是你”這一點,此外我看不出她們有什么分別?!河龃骸犊嘈Α?/br> ================== ☆、第1章 故人重逢(1) 上班途中下起了雨,林初戈開車抵達公司時,雨勢未減,反而越下越大。 雨水噼里啪啦打在頭頂的傘上,像年關時的炮竹聲,涼絲絲的微風拂過臉頰,已有秋意,她將垂落的發絲別在耳后,進了卓信的寫字樓。 臺階上正有人在收傘,她閃躲不及,被甩了一胳膊的雨水。 那實習生看清是她,手足無措地站了會,見林初戈低頭在包中翻找紙巾,才后知后覺地從口袋里拿出一包紙巾,想遞給她又不知為何猶豫不決。 待她擦干衣服上的水漬后,年輕男生訥訥道:“林、林總監,對不起?!?/br> 林初戈搖搖頭:“沒關系?!?/br> 她拿起雨傘朝電梯走去,電梯內站滿了人,嗡嗡晃動著向上升。 有個腦滿腸肥的禿瓢男不時向自己這邊擠,費力地挪動著笨重的身軀,口中也沒閑著:“聽說新總經理今天走馬上任,林總監能透露點內幕消息么?” 男人毛毿毿的手臂上沁著一層黏膩的液體,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林初戈蹙了蹙眉,把手提袋和雨傘隔在兩人中間。 “公關部又不是情報局,有什么內幕可透露的?!?/br> 卓信的老總前一陣子被調離,這新總經理上任的口風不知吹了多少天,直至今日也沒見誰來接下爛攤子。 男人沒再發話,人群中安靜片刻,一道尖銳而陌生的女聲響起:“陸總沒告訴你么?” 林初戈盯著不斷跳躍的紅色字體,聞言一笑:“沒有?!?/br> 電梯門叮地打開,立錐之地中的人即刻少了一大半。 她呼出一口濁氣,往角落挪了點。 這棟寫字樓建于七年前,地下地上共二十五層,在摩天大廈如云的經濟都會岱城中,并不算起眼。林初戈的辦公室在十五層,等待了數秒,眼前的門再次打開,她邁腿走了出去。 進了辦公室,黑桃木桌上堆滿如山的文件,她在舒適寬大的轉椅坐下,拾起一份項目部傳真過來的企劃方案表,只看了一行字,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鈴聲大作。 助理盡職盡責地通知:“總監,新任總經理已到公司樓下?!?/br> 林初戈說:“我知道了?!?/br> 她并不關心未來的老總是何人,但人在江湖混,表面功夫還是得做做。 她乘電梯下樓,卓信的員工都佇立在大堂兩旁,生生為即將到來的總經理劈出一條人路,模樣滑稽得一如古時皇帝出巡。 林初戈唇角微挑,目光宛若流水滑過每一張恭恭敬敬的臉龐,觸及那雙漆黑如墨的眼,浮在她嘴邊的笑意霎時隱沒。 男人穿一套黑色西裝,自旋轉門一步步走來,眉眼褪去稚氣,更添幾分成熟,豐神獨絕,俊朗天成。 她愣怔幾秒,俯首垂眸混進人叢中,胸腔里的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嘈雜的人聲攪亂了她的神經。他竟然回來了,又是什么時候回來的,新任總經理就是他? 林初戈心不在焉地想著,抬手隨眾人一起鼓掌。 掌聲響徹云霄,她卻能分辨出皮鞋敲擊地板的獨特聲響,那聲音逐漸在耳邊放大,越來越重,越來越近。 一雙黑色漆皮鞋不急不緩地掠過她的視線范圍,林初戈抬起頭,目送一言不發的男人與他的隨從踱進電梯。 身姿英挺的男人在電梯里轉了個身,眼神似是不經意地落在林初戈身上,并未馬上移開。 她微翹起唇,歪頭沖他拋了個媚眼。 電梯門徐徐關閉。 員工們同時松了口氣,魚貫進入公共電梯。有人小聲抱怨新來的總經理架子大不親民,立即有年長的職員訓斥她不懂事,然后語重心長地告誡她,當眾向她傳授多年的工作經驗。 出電梯時,林初戈脧一眼發話的實習生,年輕女生眉目清秀,裹在套裙下的身軀也擔得起那句“胳膊是胳膊,腿是腿”。 她笑著回到辦公室,埋頭處理工作。 一提起公關,人們便會聯想到皮rou生意,但現實卻并非如此,她整日與各大新聞媒體周旋,與企劃稿件打交道。 忙活一上午,下午還要開會,林初戈去食堂草草吃了頓午飯,拿著水杯去茶水間倒水。 茶水間向外望便是陽臺般的吸煙區,地上鋪了一層拋光石英磚,泛著星星點點的雨跡,每一張黑色圓桌前都支著一把巨大的紅色遮陽傘,好似這里不是辦公樓,而是夏威夷海灘。 正值午時,兩個年輕男人立在偌大的吸煙區,其中之一是哈欠連天的陸江引,而另一個,莫行堯。 林初戈啜飲一口水,在心中默念一遍男人的名字,放下水杯,揚起笑容穿過茶水間的后門,踏進吸煙區。 “打擾了,莫總,”她掐著嗓子膩聲細語,兩條皓白的胳膊纏上陸江引的手臂,“我有事要找陸總談?!?/br> 陸江引嚇得一抖,神志頃刻清明了三分,重重地甩開女人的手:“林初戈你吃錯藥了?!” 林初戈置之不理,秀長的眼死死看住面前的男人:“莫總,就一會,可以么?” 被問的男人彈了彈指間的香煙,漫不經心地掃她一眼:“請便?!?/br> 他背過身去,一縷奶白色的煙霧自兩指間飄來,轉瞬被風吹散。 陸江引說:“行堯,我的煙抽完,給——”一語未完,他就被林初戈連拉帶拽地拖進茶水間。 一關上門,她臉一沉:“陸老板,不打算解釋一下?” 女人變臉之快盡收眼底,陸江引忍笑道:“解釋什么?你的前男友為何會成為你公司的老總?” “我也不知道?!彼兞嫉芈柭柤?,指指身后緊閉的門,笑瞇瞇道,“你自己去問?!?/br> 林初戈面無表情地望他一會,忽而嬌滴滴地喚道:“陸總,公司哪個人不知道我和你有一腿,您倒好,什么都不告訴我?!?/br> 她的聲音很大,足夠讓門外的人聽見。 陸江引剎那間便斂容,多情撩人的桃花眼底并無笑意,難得正色一回:“林初戈,你別拿我當槍使。不管當年你們誰對誰錯,我永遠都站在行堯這邊?!?/br> 林初戈挑眉:“聽說你們男人要成為兄弟,必須一起扛過槍、嫖過娼、同過窗、分過贓,你和莫行堯一同嫖過多少次才建立了這么鐵的革命友誼?” “我真是閑得慌才會跟你廢話這么多?!标懡籽垡环?,轉過身揮了揮手,推開門邁進吸煙區。 窗外的天色陰陰沉沉,灰蓬蓬的霧籠著渾濁的天幕,像浮著塵灰吊子的深溝,滔滔地流向城市的盡頭。 下午一點,林初戈抱著一疊文件走進會議室。會議的主題是商討公司未來的發展,室內坐滿了卓信的高層,只有林初戈一個女人。 她曾聽人輕蔑地說起職場中的女人,稍有姿色的是高層的情人,居高位者背后定有靠山。好像在普羅大眾眼中,一個女人若有點成就,那她一定和她老板上過床。出色的業績就是確鑿的證據,賴都賴不掉。 好比她,林初戈手腕托著下巴,斜了眼對座的陸江引。大學畢業她進了這家公司,至今六年,因為莫行堯,她認識了陸江引,而陸江引恰巧是卓信的小股東,在公司和她說過幾句話,于是,謠言四起。 耳邊縈繞著熟悉略顯低沉的嗓音,她側首,凝視著發話的男人,心里百感交集。 她沒想過他會回來,也不確定他是否還記得那些前塵過往。倘若他忘了,她卻還抱著往事這塊浮木不放,難免有些諷刺。 會議一直開到傍晚,期間她一次也沒發話,作用有如看板或花瓶,調劑眾人疲乏的精神。 收拾好文件,林初戈乘電梯下樓,視野前方的男人身形矯健挺拔,大堂昏暗曖昧的燈光像一勺蜜汁,淋漓地澆在她心頭。 她一面把車鑰匙扔進手提袋中,一面邁步追上前,伸手攔住男人的去路。 莫行堯居高臨下地看她兩眼,說:“林總監,有話請直說?!?/br> 她微微一笑:“莫總能載我一程么?” “抱歉,”他臉上卻窺不出一絲歉意,“我有約?!?/br> 她沉默一霎,識相地讓路。 一陣挾著煙草氣息的清風飄來,他目不斜視地同她擦肩而過。 ☆、第2章 故人重逢(2) 短短幾日,卓信調任了一位年輕英俊的總經理的消息傳遍全城,諸多媒體采訪、專欄企劃的郵件充斥著林初戈的工作郵箱,首屈一指的便是《花間集》,行內有名的消費男色的雜志。 她沉吟片刻,拿起傳真過來的文件,離開了辦公室。 明知道以他的性格絕對會拒絕所有的采訪,但她卻不想自作主張,想到這兒,她忽地笑起來,自己未必在意他的回答,只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和他說上幾句話。 有林雅季這么個母親,自幼耳濡目染,她學到不少賣弄風情的手段,從未實踐運用過,這幾天但凡他在場,她必會撩著頭發開腔,語調似嬌似嗔,且時不時沖他拋媚眼。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的意思,偏偏當事人視若無睹,行如松坐如鐘,根本不理會她,白白給人看了一場獨角戲。 上了二十一樓,總經理助理商扈剛好從辦公室出來,看見她,禮貌地點一點頭。 林初戈快速瞟他幾眼,油頭粉面,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右耳沒有戴耳釘。 她安心地收回視線,抬手敲門:“總經理,我是公關部的林初戈?!?/br> “請進?!遍T內沉靜數秒,才傳來一道低啞的嗓音。 她推門進去,寬敞的辦公室煙霧繚繞,仿佛冬時的晨霧吹了進來,灰蒙蒙地彌漫一室,濃烈刺鼻的尼古丁氣味躥進鼻中,久久不散,她不由擰起眉頭。 落地窗前影影綽綽立著一個人,指間閃爍著一點猩紅,忽明忽滅。 林初戈淺笑著向他踱去,說:“公司規定禁止在辦公室吸煙,莫總可得以身作則?!?/br> 莫行堯扣住伸過來的手腕,黑眸無波:“林總監有什么事?” 說話間,他松開她的手,轉身捻滅了煙。 煙灰缸中堆滿了煙頭,香煙還未燃盡,一縷輕煙裊裊升騰,在空中折出一線白痕。 桌上的煙盒已空,想來煙癮不小。 她斂去笑容,規規矩矩站著,抽出夾在腋窩的文件,遞給他:“這是本城幾家老牌雜志社的專訪提案,請您過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