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溫涼站起身,滑椅的滑輪“咕嚕咕?!钡哪Σ恋匕?,他背對著楊芃走向床腳處放著的書包,摸索了一會兒,掏出個cd盒,回頭看看楊芃。 楊芃還維持著倚靠門的動作,安靜的看他。 溫涼拿著cd盒靠近楊芃,翻開盒蓋,里邊碼的整整齊齊的、各種煙。 她隨手拿了一根,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火?!?/br> 溫涼于是又原路折回,去書包里找出藏在筆袋里的打火機。 楊芃叼著煙,歪頭讓他點。 溫涼拿著火機,火苗在楊芃的煙上一掃,迅速的又拿開,一臉的正直,“抽煙不好?!?/br> 楊芃的煙沒被點著,笑了下,含糊不清的問,“你不是也抽?” 溫涼梗著脖子說不出話來。 楊芃直視著他的眼睛,呢喃般,“就這一回?!?/br> 溫涼說不出什么感覺,她的聲音慵懶性感,讓人無法抗拒,他魔怔了一般替她點了煙,點完了才回過神來,眉頭皺著,“就這一回?!?/br> 楊芃深吸了兩口,吐著煙圈玩。 她上一世也是工作以后因為跑新聞的作息不規律,才學會了抽煙解乏的。 溫涼看她吐出的煙圈像魚吐的泡泡一樣好看。 她靠著門,一手夾煙,一手撐在身后的門上,黑色襯衫的下擺貼著大腿根,修長的腿一條靠著門一條屈著支在地上。 她腳上穿著滑稽的凱蒂貓的棉拖,看起來和整個人都不太搭。 “溫涼?!彼聊宋税敫鶡熀笸蝗婚_口。 “嗯?”溫涼和她的距離大概只有半步,站在她面前有些無措。 楊芃又吸了口煙,惡作劇般把煙圈沖著溫涼吐出,白色的煙圈直直的打在他臉上。 “你以前見過我?” ☆、第7章 溫涼被煙圈呼到臉上,眼睛擠了下,沒咳出來。 “你見過我?!睏钇M這次是肯定的語氣,淡淡的看著溫涼。 溫涼心里直打鼓,抿著嘴不知道怎么回答,反問道,“你為什么這么說?” “直覺?!睏钇M笑笑,看著手里的半截煙,不再說這個話題,揚了揚手,“這個怎么解決?” 溫涼既慶幸她不再逼問自己了,又莫名的有點小失落,伸手去接抽楊芃剩下的煙,“沖進廁所……” 楊芃點頭,把煙頭遞給他,指尖有意的劃過他的指肚,若無其事的說,“那就交給你了?!?/br> 溫涼的臥室很大,簡明的色系組合,臥室里帶了個衛浴。 楊芃眼光掃過浴室,又問道,“我想洗個澡,在哪里洗?” 溫涼下意識的就指向自己屋里的那個,指完了手放下,耳朵又抑制不住的紅了,“二樓一共兩個浴室,我爸媽屋里還有一間,我和我姐一般在這個洗……” “哦,那我在你這兒洗吧?!睏钇M知道三樓還有一間獨立的大衛浴,是專門給客人使用的,前世她都是在三樓那間洗,可溫涼既然假裝沒有,她也就假裝信了吧。 溫涼“嗯”了一聲,“我去給你找新的浴巾吧?!?/br> 楊芃搖頭,“我自己帶了洗漱用品,我回屋拿?!鞭D身前看溫涼手里快燃盡的煙頭,“扔了吧,別燙著手?!?/br> 溫涼也低頭看手,在楊芃拉門出去的時候才說了句“哦”。 他往浴室走去,把手上的煙在洗手池里按滅了,盯著那個煙蒂把兒發了會兒呆,舉起來湊到自己鼻子前嗅了嗅。 咽了口唾沫。 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看了一眼,嫌棄的覺得鏡子里的人神色蕩漾。 可下一秒,卻是學著楊芃剛才抽煙的姿勢,把已經熄滅的半截煙頭含在了嘴里。 蒂把還有些濕潤,不知是不是錯覺,好像有甜甜的味道。 正對著鏡子出神,楊芃拿了條白色的大毛巾又進屋了。 溫涼趕緊把煙頭揣進了口袋,打開水龍頭把洗手池上的煙灰沖干凈,走出浴室對著楊芃說,“你洗吧?!?/br> 楊芃從他身邊經過徑直的進了浴室,門被關上,落鎖的聲音清脆響亮。 不一會兒,水聲傳來,密不透光的木板門把裡邊的春光擋的嚴嚴實實。 溫涼走回臥室門前,把門關上,想了想,又給鎖了。 他沒想干什么,就是覺得這樣把門鎖上,門里邊的空間就只屬于他和她了。 雖然聽起來很荒唐,他好像對楊芃一見鐘情了。 從那個背影開始。 關了門,溫涼回憶了一遍剛才楊芃和他說話的神態動作,腦子里把兩人的對話重新過了一遍。 一字一句,分明清晰。 忽然,他看到地上有些黑點,弓腰下去看,是煙灰。 他連忙從書桌上撕了一頁不知道什么練習題,把地上的煙灰全都鏟起來,四個角折過去折成個小包。 剛要扔進垃圾桶里,又停住了。 溫涼從床頭柜里拿出個大鐵盒子,翻開盒子蓋,把盒子倒著沖床上抖,里邊花花綠綠的信件抖落一床。 這些都是溫小爺收到的情書,他雖然沒回過誰,可信都留下來了。 無聊的時候就打開一封,通過那些女孩夸張的稱贊得出“小爺就是這么帥”的結論后再把信放好了。 又或者偶爾捧著這盒子跟自己家里人炫耀一番,告訴他們自己這個在家沒地位的男人在外邊多么受歡迎。 不過他從來不會給他那群朋友看這些信,偶爾有人看到他收到情書了,打趣問他是哪個meimei寫的,分享給兄弟們見識見識時,他也是一副清高的樣子說“沒看”。 別人寫這些東西的時候一定是懷著真摯的心意寫的。 真心不該被拿來取笑。 他從那堆信封里挑了個巴掌大小的,米黃色底色,封口處一顆桃心的信封。 把信封里的信掏出來,很簡短的一封信,是他的一副簡筆素描,落款是“h.魚”。 溫涼沖著那副畫說了句,“謝啦h魚?!?/br> 然后把簡筆畫隨手塞到另一個信封里,把剛才折的裝了煙灰的紙包又對折了一次,塞進信封里,然后把床上的信都收拾好放回鐵盒里,那封裝了煙灰的信封放在最頂上。 剛把鐵盒放進床頭柜里,想起來還有個煙頭呢,又蹲下去拉抽屜。 “吧嗒”,浴室的門打開,楊芃頭頂著個大毛巾出來,身上穿著的還是那件黑色襯衫。 溫涼一慌張,轉身的時候重心不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在干嘛?”楊芃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看風景?!睖貨錾砗蟮氖职殉閷贤粕?,另一只手撐著地板,腦袋轉向窗外的方向。 楊芃也跟著他往窗外看,窗外是對面樓的陽臺,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正赤著上身在舉啞鈴練肌rou,身材……賞心悅目。 “風景是不錯?!睏钇M眸光一閃,“你喜歡這種啊?!?/br> 溫涼剛才隨口說的,這會兒看清楚了對面居然是個“傷風敗俗”、“衣不蔽體”的壯漢,無語極了,想跟楊芃解釋一下自己的性取向很正常,又不知怎么開口。 楊芃不再逗他,“坐在床上欣賞也可以的,地上不涼?” 溫涼點頭,又搖頭,心里罵自己:能不能表現的男人一點啊喂?! “這么快就洗完了???”他沒話找話,“哎?你沒拿換洗衣服???” 楊芃低頭看看身上的黑色襯衫,頭頂的白毛巾滑下落在脖子上掛著。 她抬頭,壞壞的笑,一直放在身子一側偏后方的左手拿到身前,手里攥著她換下來的淺灰色內衣。 溫涼不是頭一次見到這種女性貼身衣物,溫暖大大咧咧的,有時候曬在陽臺的兩人的衣物都是他取回來。 可他沒見過別的女人的內衣??! 她衣服都沒換,只把內衣拿出來了,是不是說明……她里邊沒穿內衣? 這種設定讓溫涼有些承受不了,腦洞這種東西要不得,因為一腦補就會漫無邊際。 溫涼越想越覺得……鼻子熱乎乎的。 手一摸,特么的又流鼻血了。 楊芃本來真沒有逗溫涼的意思,她只是想告訴他自己把原來的內衣換下來了穿了干凈內衣而已,結果那小子不知道又想到哪里去了,居然噴鼻血了。 她快步走到溫涼面前,沉聲說,“仰頭?!比缓罄鴾貨鐾∈易?,打開水龍頭用涼水替他洗臉、止血。 溫涼正享受著美人的照顧,楊芃卻收回手,“自己洗吧?!?/br> 溫涼訕訕的,沒回答。 楊芃卻先一步出了浴室,又出了臥室,回自己屋了。 她進了自己的屋,手里的內衣扔到打開的行李箱里,有些心浮氣躁。 明明打算好了要沉住氣,要等溫涼完全愛上自己的時候再出手的,可看到他手忙腳亂的樣子就忍不住逗他、忍不住想去照顧他。 想起剛才出他臥室時,臥室門還被他從里邊鎖上了,她不禁好笑。 那小子,把門鎖了想干什么? 而此刻,鎖門的小子正在不停的撲涼水止鼻血。 好不容易血止住了,他直起身子,浴室還有些溫熱的水汽,悶悶的打在溫涼臉上。 剛才,楊芃就是在這里沖澡,不著一縷…… “cao……”溫涼繼續撲水,血又流出來了…… ** 溫暖見完了高中同學,在小區附近的快餐店一起喝了點飲料、聊了會兒天就道了別,趕回家去給那兩人做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