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第2章 大三下學期的課并不太多了,楊芃上一世是大四上學期才去了《南北》雜志社實習,那個時候是衛子明替她推薦的這份工作,因為當時衛子明的同班同學王筱萍在這家雜志社做編輯,可以多“照顧”一下她。 本來還覺得得了實惠的楊芃直到進了單位才發現她想的太簡單了。先是那個王師姐三番兩次的找茬讓她改稿子,結果常常改來改去的被罵一句“越改越糟糕”還是用原稿;還有不知是誰嘴碎說她是靠關系進的公司,搞得同期的實習生一直用有色眼鏡看她,吃飯、逛街等活動從來不會主動去叫她。 她也曾跟衛子明抱怨,結果對方只是安慰她工作了都這樣,這就是社會,而且王筱萍對她嚴格也是為了她好。 她無言以對,只能更加賣力的工作,后來還是靠著好友溫暖給她的兩個“大單子”讓她在辦公室站穩了腳跟,得到了總編的關注,給了她外派到q市學習交流然后轉正的機會。 重活的這世,在見過衛子明后,混混沌沌的楊芃突然驚醒了。 她不能這么混日子! 好不容易得到了重生的機會,她應該利用自己的優勢去改變上輩子的命運! 而她最大的優勢,無非就是有了提前識人知事的“金手指”。所以她依然選擇去她以前的單位應聘,起碼她知道里邊都有些什么人,哪些可以交往哪些應該避開。 這樣她總不至于再次到死還只是個小記者吧? 這輩子提前半年投實習簡歷,依然順利通過了面試的楊芃恨恨的埋怨前世的自己:你看,明明靠自己也能進公司的,白惹了那么多閑話! 拿了表格從雜志社回到宿舍,看到溫暖正坐在書桌前涂指甲,旁邊的ipad上放著電視劇《正義審判》,楊芃看了眼上邊一臉禁欲系的男二李承遠,湊到溫暖身邊。 “我覺得這片子里的男二比男主帥多了?!?/br> 溫暖沒聽到她進門的聲音,被她突然開口嚇了一跳,粉色的指甲油涂歪了,扭頭抱怨,“你干嘛嚇人啊?!?/br> 楊芃從旁邊小盒里拿了卸甲油巾給她擦掉涂壞的部分。 溫暖等她擦完了才一臉疑惑的抽回手去看她,“楊芃,你最近干嘛對我那么好???我嘞個……你不會是彎的吧?” 說完還雙手抱胸,一臉警惕、誓死不從的模樣。 楊芃看著她的眼睛,那雙眼睛是他們最相像的部位了,不過溫暖是雙眼皮,他卻是一只雙一只單的。 溫暖見楊芃看自己看走神的樣子,更覺得自己猜的是對的,結結巴巴的勸道,“芃啊,我也知道我又漂亮人又nice,但是……但是……我很直的,我們不會有未來的……你趁早休了那份心啊……” 楊芃笑著把臟了的卸甲油巾扔進垃圾桶里,故意逗她,“這樣啊,可是我最近覺得你越看越好看了,一天不看你我都渾身難受啊?!?/br> 她語氣夸張,一聽就是開玩笑,溫暖稍稍放了心,十分仗義的跟她說,“你要是那么喜歡我的話,其實我弟弟跟我長得挺像的,要不我把他介紹給你?” 楊芃心里一震,面上卻是若無其事的笑,“行啊?!?/br> 溫暖又投入到染指甲大業中去了,“我就隨便一說,我弟才17歲,小屁孩一個,你下的去手?” 17歲。 楊芃驀地想起來他曾經的空氣劉海和粉色花襯衫了,17歲的他現在就是這個鬼樣子吧。 ** 入職的第一天和她曾經歷的那天完全不一樣。 前世的這一天她印象深刻的過了奈何橋都忘不掉。 那一天,張雅和藹的跟她說,“聽小王說你是她師妹,想親自帶你,所以就把你放到她那組了?!?/br> 她滿心歡喜的找到王筱萍所在的社會新聞組,才打了聲招呼就被王筱萍冷冷的教訓道,“明天記得不要遲到,還有,在公司不要叫師姐,叫王編?!?/br> 她那時初入社會,在學校表現的再冷傲,進了公司也難免緊張,被王筱萍一說,被周圍的同事皺著眉頭看過來時尷尬的小聲說“好的王編”。 然后是王筱萍“不小心”把需要完成的稿件忘記給她了,又“不小心”把茶水灑在她的裙子上,最后更是“不小心”的讓她去給正在開會的總編送了份完全不重要的文件打擾了人家的會議。 總之那一天是慌慌忙忙的一直出錯,讓她第一天入職就成了辦公室的笑柄。 這一世,張雅給她安排帶她的師父時看了人事表一圈,“最近幾個編輯都還挺忙的,社新部的總編倒是沒帶徒弟,他正缺助手呢,不過跟總編的話會比較累,小姑娘想去么?” 這種好機會當然要去! 楊芃微微傾身,姿態顯得很恭敬,“能跟著總編鍛煉的話當然最好了,如果總編愿意帶人我怎么會有意見?” 張雅點頭,親自拿了門禁卡帶她上樓,《南北》雜志社規模算是比較大的,七層高的樓每一層進出都需要刷卡,“你的卡這一兩周就能辦好了,沒發卡之前你就辛苦一點不要隨便出去了?!?/br> 沒有門禁卡的話,進出公司大樓都需要帶楊芃的老師親自去接人,所以張雅提醒楊芃盡量不要給總編添麻煩。 楊芃連聲應了,“好的張老師,有出訪任務的話我會安排好時間的?!?/br> 說話間兩人就到了社會新聞部,正巧碰上刷卡出來的總編戴晨,看樣子正要出去。 戴晨跟張雅打了個招呼,看了眼楊芃,“新來的那個實習生?” 張雅簡短的說了句,“對,我跟你提過的小楊,你們部門編輯帶的實習生名額都滿了,我跟她說讓她跟你呢?!?/br> 戴晨點點頭,又看向楊芃的腳,發現她穿的是板鞋,一邊走一邊跟他說,“行,我要去出個采訪,你跟著我吧,路上我跟你說說情況?!?/br> 楊芃連忙跟上,“老師好,我叫楊芃?!?/br> 打完招呼想起張雅還在后邊,又回頭沖她揮手,“張老師再見!” 戴晨聽到她道別的聲音,步子不停,卻是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開電梯的時候問她,“認識張老師?” “哦,認識不久,我來的時候張老師面試的?!睏钇M對這位三十多歲的青年才俊主編說話時忍不住帶些隨意親切,上一世他們倆相處的還不錯,應該說這位主播對每一個部員的都很好。 戴晨看這學生談吐雖然有禮貌卻又不卑不亢的,只當她有些社會閱歷,心里還挺滿意的。畢竟要是帶個幼稚的畏手畏腳的什么都要去提點的學生還是挺煩的。 他要去采訪的是片區的警局領導,前幾天發生了一起知名的體育明星約架斗毆的丑聞,后來又傳出該明星在收押過程中又有襲警的行為,因為社會影響挺大,他親自做的那版專題報道,現在案情差不多穩定了,他約了警局的領導做一個由該案情做引子的普法專訪。 戴晨取了車,讓楊芃坐副駕上,一路跟她說了些平時工作的基本內容和注意事項,都是楊芃曾經熟悉的活兒。 “你上手以后跑幾個新聞就知道怎么做了?!贝鞒磕恳暻胺?,“既然是專業出身,細節我也就不跟你說了,不過有一點兒注意,鞋子穿的舒服點兒,隨時要跑?!?/br> 這次專訪并不麻煩,警局的領導顯然也是常做這方面的宣傳工作,說話條理分明,對戴晨的提問回答的也有理有據。 楊芃坐在一旁,在兩人的采訪對答過程中飛快的進行筆錄把警官說話的重點和精彩的話語簡略寫出來。 等到采訪結束,兩人回程的路上,戴晨讓楊芃說說都記了些什么,其實有錄音筆全程錄音,戴晨對楊芃記沒記好并不太在意。 誰知楊芃照著本子上的重點都串聯了一遍后,一篇完整的采訪居然基本上成型了。 戴晨歪了下頭,想鼓勵或教導的話完全沒有用了,他笑著看了楊芃一眼,“錄音你拿回去,細節補充好,晚上寫成稿子,明天給我?!?/br> 第一天就讓她出活兒,這是對她極高的肯定了。 ** 下了班回到宿舍,楊芃先進洗手間去沖了個澡。 出來的時候屋里一個人都沒有。 只有溫暖桌子上的筆記本屏幕上還發著光,插著的頭戴式耳機放在電腦一旁。 楊芃想起她剛才急著收拾東西去洗澡時好像聽到溫暖說了句,“小兔崽子,你又浪費錢……” 能被溫暖叫“小兔崽子”的,應該只有他吧。 所以溫暖在和他視頻呢? 想到這里,她突然起了壞念頭,把身上的短袖白t恤脫了下來。 楊芃和溫暖的桌子是對著的,分別靠著兩面墻。楊芃徑直的走到自己書桌前,對著墻壁,把背沖著溫暖桌子上的電腦。 她穿了藏青色的緊身牛仔褲,上身只穿了件黑色的胸衣,歪著身子用白色的衣服擦濕漉漉的頭發。 而她的背后,她未去看一眼的,是電腦屏幕上呆住的,男人的臉。 ☆、第3章 她靜靜的擦了半分鐘的頭,期間還側了一下身子,把自己側面玲瓏有致的曲線完全展露出來,只是臉一直面對著墻壁不曾回轉。 擦得差不多了,她直起身子甩了下半干的頭發,白皙好看的手臂伸直抬起,打開桌子旁的上衣柜,取了另一件白色的t恤套上。 聽到溫暖的腳步聲靠近,楊芃把那件擦頭發濕了的衣服拿去洗手間沖洗。 溫暖剛才視頻的時候接到了送外賣的電話,說是門衛不讓送進宿舍園區,她只好下樓去園區門口取。 拿著香噴噴的飯菜回到座位時,本以為自己大少爺脾氣的弟弟肯定要念叨,誰知道屏幕上的他的臉紅紅的,眼神也有些呆。 “怎么了?想什么呢?”溫暖戴上耳機沖弟弟問了句。 “???沒,沒什么?!睖貨隹陌土艘痪?,“突然想起來有一道數學題怎么解了,我先去寫作業了?!?/br> “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溫大少居然主動要求寫作業了?也不知道是誰裝病請假的呀?”溫暖一邊吃外賣一邊毫不留情的諷刺他。 溫涼咬了下嘴唇,沒和溫暖犟嘴,慌慌張張的就下了線。 他今年夏天就升高三了,學校要求他們每天晚上都要上晚自習到九點半,結果他總是偷jian?;穆N掉晚自習。 本來他這天是和同學約了一起翹自習課去打籃球的,結果值班的是班主任,他同學慫了都沒翹,就他自己天真的請了個病假。 他們老師也是對溫涼了解的很,批了他的病假,但是給他爸打了電話讓他親自來接“病的不適合學習”的兒子。 溫父三天兩頭因為兒子被叫去學校,接了電話連聲說著“給老師添麻煩了”,熟門熟路的開車趕到學校,先去溫涼班主任辦公室問了下溫涼最近的學習情況,又去教室門口“慈愛”的笑著把溫涼帶回了家。 溫涼在車上一句話都不敢說,一回到家就去廚房抱他媽大腿,“媽,我中暑了!頭暈的厲害!一看書就頭疼!” 溫父前后腳的跟著進了廚房,跟愛妻交代,“你給他煮點苦瓜湯敗敗火,什么料都不用加,清燉行了。中暑是吧?來來來乖兒子,爸這兒有成套的拔火罐,我給你拔個罐,保管你明天就好了?!?/br> 溫涼拉著溫媽不撒手,“我休息休息就好了,真的,不用那么麻煩了?!?/br> 溫爸上前去揪著他耳朵就要帶去書房教訓,溫涼死死的拉著溫媽,“媽啊,救救你苦命的兒子吧,你知道我打小身子骨就不好,兩歲的時候落下的病根子啊,我是真的中暑了啊,沒騙人,哎爸,疼疼疼,你輕點揪啊,哎我頭好暈!” 家里開著窗,外邊春風正柔,溫度也就是二十四五度。 溫涼的的這一通瞎話連溫媽幼兒園的小孩子都說不出來,她點著兒子的額頭,“你別動不動就往你姐身上潑臟水!” 溫涼說的兩歲時落下病根是指他兩歲、溫暖六歲的那年,有次父母出去有點事,把兩人關在家里,結果溫涼尿褲子了,溫暖覺得應該給弟弟洗一下澡,于是搬了洗澡盆倒滿了水,拖著溫涼往水里泡,但是水倒的太多,盆子又深,如果不是溫爸溫媽回來的及時,溫涼差點就被淹死了。 這事兒發生的時候溫涼小,根本不記事。 結果有次溫媽說起姐弟倆小時候的趣事說起來這件事,從此溫涼就記住了,但凡溫爸用溫暖的成績來教訓他不好好學習,他就幽幽的來一句,“是啊,我姐小時候又沒嗆過水……” 又或者他裝病不被信任的時候,也要眼含淚水的念叨句,“你們這些小時候沒差點被溺死的人哪里知道我的痛苦,哎,當時你們晚點回來讓我姐把我溺死就好了,我就不用遭受這世間的疾苦了……” 那青春憂郁文藝范和四十五度仰角望天的姿勢……一般會換來溫爸的一頓打。 說回溫涼被溫爸拖著進書房教訓,反反復復的也就那些話,溫涼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等溫爸訓完了才不甘不愿的說,“那我回屋寫作業去了?!?/br> 可真回到屋里了又學不進去,晚飯他已經在學校吃過了,呆坐在桌前,想到好久沒和jiejie聊天了,給她發了個短信想要視頻聊天訴苦。